于大海聽了這話,才收回推人的手。
趙紅梅摟著他的脖子,“有沒有想我?”
她還有心思說這些,于大海卻沒有這個心思,他先勸人松開,“別亂來,萬一林江突然回來怎么辦,有話好好說。”
趙紅梅撇嘴,“撞到又怎么樣?正好不過了。”
嘴上這么手,卻還是松開了。
顯然也是忌諱著這個。
于大海走到桌子旁邊坐下,“林江怎么出去了?”
想到當著自己的面裝賢惠的高秀芬,于大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草木皆兵,不敢在大意。
“說是幫劉強收拾東西,應該是劉強進的那些貨吧。”趙紅梅沒問,不過想想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事。
于大海聽了眉頭微挑,“劉強到是腦子活,出門方便還能給自己家進貨。”
今天受了高鐵山的啟發,于大海突然發現做生意這事挺有意事,只要腦子好使,掙錢還快,掙的又多。
平時于大海還真不會想到這些,此時便覺得劉強腦子活了,劉強是蔣民生的女婿,和于大海年歲相當,偏劉強命好,家里就他一個兒子,父母又是教順,這么一比較,于大海就遜色了很多,家里不說兄妹三個,父母還偏著最后的弟弟,于大海從家里得不到一分錢,還要將掙的錢一大部分交給家里,養著一家老小。
同是男人,年歲相當,于大海又自認比劉強要努力又能吃辛苦,可這時不是比能不能吃苦,而是比命,劉強的命比他好。
想到宋衛棟說起那十多個箱子,箱子就十多個,那箱子里的東西呢,少說也得有五百的價值,那還是說最差的東西。
長這么大,于大海手里也有過錢,那是二百塊錢,他下鄉兩年每個月二十五塊錢的工資,去掉在鄉下自己的用吃,他兩年才存了二百塊錢,娶高秀芬的時候當彩禮拿了出去。
那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擁有這么多的錢,卻也在他兜里沒呆幾個月就給出去了。
劉強隨便進貨就是小則幾百,大則上千,家庭好不說,還有個好岳父,真、他m的是好命。
心里的不公,堅定了于大海要掙大錢的信念,心里怎么酸澀不提,面上卻沒有一點表露,趙紅梅的話一落,他就順口接了過來,“林江和劉強的感情到是挺好的。”
“劉強一天沒個正行,要不是娶了蔣民生的女兒,就他嘴那么欠,廠里的人誰會搭理他。”
于大海喜歡聽這樣的話,笑道,“這你又知道了?”
趙紅梅扯了椅子在他對面坐下,到底記著于大海剛剛的話,也沒往跟前湊,“別看我來廠子來的晚,可很多事都知道,蔣民生曾有一次出差,還帶了個咱們廠的小會計出去,關系和蔣梅也挺好的,聽說那小會計到了外地也少不知道怎么就又不想了,蔣民生很生氣,回來就找那會計麻煩,會計不敢頂著來,只能轉身去壞蔣梅,有好幾次做帳弄錯都弄到蔣梅身上,后來還是蔣梅發現不對,最后隱隱打聽出怎么回事,和蔣民生去吵了一架,蔣民生這才老實了。”
像蔣民生帶人出去,中途反悔的很多,當初他名聲弄壞了,也是這么鬧出來的。
于大海聽到劉強有這樣一個岳父,再有廠里人對劉強的印象不好,讓他嫉妒的心平衡了很多,“你不喜歡劉強,平時在林江的面前也別表露出來,林江與劉強關系好,不愛聽這些。”
這話多少透著點挑撥人家夫妻關系的意思。
趙紅梅眸光一轉,“他愛和誰好和誰好去,反正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
于大海看她,又看門,最后探起上身,伸手在她臉上擰了擰,趙紅梅咯咯的笑出聲來,這么一來,鬧著鬧著兩人就鬧到了屋里。
畢竟林江沒有出門,兩人去了西屋,滾到床上時趙紅梅才發現只有床被子,于大海看出她又要醋了,主動解釋,“各蓋各的,她走之前把自己的被面折下來洗了,怕把里面的棉花蹬碎了,就收到床底去了。”
趙紅梅嫌棄道,“農村人就是小家子氣,一床被子也這么心疼。”
于大海早就顧不上這些,兩人鬧了一場后雖然一身的疲憊卻也不敢在一起粘乎,趁著林江沒有回來,趙紅梅回東屋去了。
這時一安靜下來,于大海才發現還沒有吃晚飯,又忍不住想高秀芬在家時到餓過他。
剛生出的對比,立馬就因為戶口的事而被壓了下去,于大海覺得他一定是糊涂了,竟還會覺得高秀芬有好的地方。
翻過身子,于大海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起來時看到只有趙紅梅,還以為林江沒有回來,聽趙紅梅說回來的早,早上聽到動靜時人又走了。
“大半夜回來,天不亮就走,誰能起來的,劉強弄的東西多,看來要弄幾天。”
這話還真讓趙紅梅說對了,接下來的三天里,林江一直早出晚歸,就是住在一個屋檐下,于大海也沒有機會碰到人,趙紅梅這個做妻子的,對她來說林江也是神龍見頭不見尾的。
高秀芬請假的第五天,高鐵山給于大海打了電話,于大海撂下電話,直接就去了廠子外面。
見人出來,高鐵山就大步迎過去,“姐夫,這幾天等急了吧?都弄妥了。”高鐵山也急,天天往付胖子那里跑,付胖子也說他在等南方那邊要配件的電話,結果一等就是三天,患得患失中,總算是沒有白等,高鐵山一拿到單子就跑到這邊來了。
“姐夫,你看看上面的單子,都是那邊要的。”
于大海接過單子后就看著上面的型號和數量,頭也沒抬,“數量多,型號也多,這不像是個人要的?難不成是什么廠子?”
越分析下去,于大海覺得這事復雜,才抬頭看他,“你在哪找到的人?見過了”
高鐵山說的真假摻半,“是我一同學,他家有親戚在南方,東西要發南方去,我只要把東西賣我同學就行,其他的什么事也不用管.咱們也不用擔心,真有什么事你們廠子也只能找到我同學,又問不到我身上來,他都和我保證過了.“
問不問到高鐵山身上,于大海真不在乎,而且現在廠子里既然有人也在暗下里搞,真出什么事也不一定會查到他們這.
“離的這么遠,你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于大海將單子疊好塞進兜里,看他連連點頭,便道,“明天你中午下班直接去家屬樓找我,以后不要來廠子,萬一讓人看到你常出現在廠子這邊,會吃人懷疑.“
高鐵山不在乎去哪等人,反正有錢拿就行,爽快的應下,不拖拉的就走了.
將人打發走了,于大海下午才找到機會去倉庫那邊,這單子上要的東西他看過了,是一大批,倉庫還真不一定會弄齊全.
果然和他料想的差不多,或者說比他想的還要難,這些型號幾乎沒有報廢的,有幾個數量上也不夠.
“這可都是現在走的快的型號,對方要這么多,應該是個大客戶.“趙紅梅心動不想第一次就失去客戶,偏又沒有這些,只能看著著急.
于大海抿了抿唇,將紙收起來,“我去想想辦法,晚上回家在說.“
倉庫這邊進出的人多,也不好商議這事,兩人分開后,于大海并沒有間,而是接下來走了其他的幾個倉庫,他的借口是看看有沒有多余能用上的材料.
于大海他們是鍛造車間,很多報廢的材料都可以利用上,比如大的齒輪可以改成小的,如此也能為廠子里節省開支.
他的理由正當,所以在倉庫里打量也沒有人多想,幾個倉庫走下來,于大海發現很多成型的齒輪沒有了,真有留下的也是滾齒的時候造成的缺口問題,這樣是真正用不上了,除非鋼材回爐或者當廢鐵賣掉.
晚上回到家屬樓,于大海也沒有想到怎么解決單子上要的貨,想問問趙紅梅想到沒有,結果發現趙紅梅和林江是一起回來的,林江穿著工作服,上身的外套已經脫了,露出里面的白襯衣.
于大海笑著打了聲招呼,就回西屋了.
約定好了,卻又因為林江今天突然回家走而生了變故.
一個人憋在西屋,于大海腦子里卻想著剛剛隨便那么一撇,無意間看到林江手腕上帶著的上海牌手表.
二百多塊錢一塊的手表,廠子里怕也是唯一份吧.
于大海想到趙紅梅眼里心里都是他,有新鮮感的時候或許還不在乎物質,那一年兩年呢會不會拿他和林江比較覺得他不如林江 莫名的想到這,于大海躺不住了,他坐起來抿了抿唇,心里那個想法從小芽在一瞬間突然變成大樹,躊躇的心也變的堅定起來.
于大海借著月色,又去了廠子,保衛科的人看到他回來,還在勸他,“于主任,總加班會把自己熬老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進廠子這段日子,于大海一直是早出晚歸,保衛科的人對他已經熟悉了.
于大海笑道,“要改進生產模式,有很多東西要細節化,反正晚上也沒事,就過來忙忙.“
客套了兩句,于大海去辦公室了,他們的辦公室很大,里面有二十多張桌子,幾個科室擠在一個屋里,其中就包括計劃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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