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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異本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深淵歸途

  各地發現的瘟疫使徒蹤跡沒有對人們的日常生活產生太多影響,紫羅蘭城的人對此已經不見怪了。

  教會的行動速度在這時候是最快的,快到一些瘟疫使徒甚至還沒動手就被生擒活捉。這些人里面有不少都是被潘德昂的名望吸引過來,試圖趁亂攪局,然而還沒等開始行動就被教會掘地三尺的動作給翻了出來。

  在這里面,巴沃特利帶領的特殊反應小組的速度是最快的,伊思特教堂的監獄就沒有空下來的時候,抓捕、提審、判決、處刑。只是三天時間,就有三十來個教徒人頭落地,隨后被火焰焚化。

  監誓樞“只擅長對內”的說法被輕易打破了,而巴沃特利儼然成為了教會中的一顆新星。他的工作態度得到了樞機的贊許,很快就獲得了更高的裁奪權限。

  同樣在這番行動中拿到了不少功勞的還有柳。對付瘟疫使徒總是難以避免攻堅戰,而葬逝樞的槍火能夠對多數房屋完成破拆。在霰射彈頭連墻帶人一同轟碎的時候,這些瘟疫使徒才會想起葬逝樞那處于支配地位的武力值。

  在兩人又一次合作完成了對一個據點的速攻作戰后,柳一邊檢查自己的子彈余量,一邊問巴沃特利:“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做的這些都是無用功?”

  “抓捕惡徒,怎會是無用功?”

  “這些瘟疫使徒太廢物了,這么多天,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里一條大魚都沒撈著,凈抓這種小蝦米,可不是無用?秘視樞那邊至少還抓了幾個試圖啟動虹之吻的,好歹算是中層水平的瘟疫使徒,可我們收拾的這些有幾個腦子清楚的?”

  “那也不能不抓。”巴沃特利指揮著人手將抓起來的瘟疫使徒挨個捆好帶走,沉聲說道,“而且沒有目標的瘋子行動起來會造成的破壞也不小,不可置平民于不顧。”

  “……前些天公墓那邊發現了個怪事,你聽聞沒有?”

  “什么事情?我沒有聽說。”

  “復活的死者,不完全的復活。這事不知道與瘟疫有沒有關系,畢竟瘟疫大君里面可是有號稱腐爛之王的神存在的。”

  “他的瘟疫以讓活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潰爛為樂,復活死人,是轉性了?”

  “總是他的權能范圍。”柳清點好了子彈,將槍放回槍套里面,“總之,我打算去調查一下了。巴沃特利……你我之間,明人不說暗話了,我被人看到過,身份已然暴露,如果有的游客在之前那個任務選擇了另一面,你知道會產生什么危險。”

  “……給你個提示,昨天從一個使徒嘴里審出來的。潘德昂和城內的背信者有合作,其中他最為看重,也是最希望其掀起一番波瀾的,代號為‘垂日’。”

  “怎么看這都是你們監誓樞的職責。”

  “但誰都可能碰見。”巴沃特利冷哼了一聲,“做好準備,別死在這個游客手上。”

  “我盡量。”柳擺了擺手,“收尾交給你了,巴沃特利,你也是,別死在哪個蠢貨的暗殺里。”

  “正因如此,五液理論提出之后不久,便有了多方試圖驗證該理論的正確性。救世樞也是其中之一,然而即使我們將紅液、白液、黃液與人體常見的體液掛鉤,首先這個理論中的平衡理論就是不正確的。如果紅液真的代表血液的話,那無疑是在人體占據最多數的,而腦液、消化液比例顯然較少。除此之外,這個理論雖然試圖用藍液代表納,黑液代表死亡,但這種抽象的說法根本不能自圓其說。”

  講臺上,來自救世樞的修士侃侃而談,而下面的醫生們拼命記著筆記。

  教會的教區當中,因為七大樞機的緣故,會有一些有想法的民間人士也試圖學習一些相關知識。基式樞催生了大量工匠,秘視樞使得很多人喜歡冒險、考古以及發掘,而救世樞顯而易見會增加一些醫生的出現。

  這些醫生的水平參差不齊,但好歹是教區內,治不好也可以送到教會來治療。當然,不乏一些特殊情況下,醫生直接就把病人給治死了。一般不太有把握的醫生會和病人或病人家屬簽生死文書,避免之后的糾紛。

  事實上還是免不了糾紛。

  終于在一個空下來的時候,幾個一起過來的醫生趕忙拿起水瓶給自己灌了一口水,其中一個人看到同來的佩弗利面前的筆記本上只有寥寥幾行字,不禁有些驚訝。

  他們當中,佩弗利是最為好學的一個,不僅會來聽每周救世樞的講學,還會親自去教堂求教。如果大家不是知道他沒加入救世樞,都會以為他就是個信徒了。那一次聽課,佩弗利的筆記本上都是記滿的,從沒有過現在這樣。

  “佩弗利,你怎么沒記?不舒服?”他悄聲問道。

  佩弗利看了他一眼,神情復雜,躊躇再三后才低聲說道:“他講得不對……”

  “什么?那可是救世樞的修士!他們研究各種醫學比我們多得多!怎么會不對!”

  “五液理論確實是一種謬論,里面充斥著因時代因素而編造的一些例證。但全盤否定也是錯的,黑液所代表的死亡,應當就是瘟疫所帶來的人體潰爛,這需要結合一些神代史……”

  佩弗利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而那位修士的講課繼續了,人們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了過去,無人在意他說了什么。

  他有些懊喪,畢竟與人爭論并非他的專長,而那些理論恐怕也不會被人理解。講臺上的修士確實有一些水平,然而有些自視甚高了,對于那些已經被摒棄的學術不屑一顧。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能夠分辨這些修士講課的水平了?佩弗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原本是心臟的地方,如今已經布滿了褶皺,有一塊堅硬的地方,已經融入了某個異物。

  那是一本書,他從一家舊書店里找到了它,原本以為只是本故事,在一個令他再次懷疑自己的晚上,他翻開了這本書,試圖從虛假的故事里找到一些安慰……然后,書與他就結合為了一體。

  《長生之謎》。

  他清晰地記著書的名字,而在融合之后,他甚至知曉了一些自己從來不曾了解過的知識與技術。在如此清晰的認知下,他感到了自己曾經那些醫學知識有多么孤陋寡聞。

  然而,佩弗利仍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好的事情,于是他依然來聽了講座,而結果并不讓他滿意。

  這位懦弱的人沒有再說什么,而是一直聽完了,收拾東西,與同伴們返回了自己的診所。

  因為什么人都收,佩弗利這里的客人倒是經常有。但他沒能救活的人也不少,紫羅蘭城里少不了一些晚上喝多了的醉鬼,甚至街頭巷尾還有幫派,下手沒輕沒重,打死人也不算特別罕見的事情。

  今晚又來了一個。是這條街上一個搶劫的,估計是碰上什么硬茬被人捅了一刀,距離要害不遠,被同伴送過來估計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佩弗利看著躺在手術床上的人,皺著眉檢查了一下,發現這一刀已經傷到了內臟,常規手段已經很難治療了。

  “……需要用些特殊手段才能治療了,不然他活不過今晚。”

  “得了,你就看著辦吧,他天天搶人,被人弄死也是命,能救活也是命。真救活了,他也付得了藥錢。”送人過來的那位渾不在意地說。

  佩弗利苦笑了一下,說實話治療這個人也不是為了對方,反而是為了自己。如果他腦海里蹦出來的這個辦法沒有用,他恐怕再也不想拿起手術刀了。

  “來吧。”

  他集中精神,開始了手術。

  異本在他的懷中悄然翻動,融入血肉的書頁中,開始勾勒出新的文字。佩弗利的經歷與書中的人物在此教會,故事與故事之外的界線逐漸開始被模糊。

  與此同時,紫羅蘭的城堡之內,蒂亞看著身邊聚集起來的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她從身邊的果盤里輕輕拿起一個桃子,將其整個丟入口中,連桃核一起咬碎,帶著豐盈的汁水吞入腹中。

  與此相對,她的下腹正在膨脹,已經完全化為蟲腹的部分正在將一個個黑色的卵產出,緊跟著那些卵便快速孵化,一些人從里面爬了出來。

  “二十三個……”蒂亞滿意地看著這些人,隨后身體快速恢復到了人類的形態,竟然連衣服都沒有撐破。

  “恭喜您,衛兵的素質果然比仆人更加優秀,這一次都是兵蟲。”一旁管家模樣的女子微笑著說,而這位女子正是第一個被蒂亞吃掉的那個女仆。

  “這樣不夠,光是靠我吃掉再生產,什么時候才能讓我的蟲數量變多?工蟲、兵蟲,我都需要更多,不能只靠我一個……”

  “那么您需要更多的‘異蟲’來幫您,而且不能像我這樣強化戰斗力的,而是強化寄生感染能力。”女管家說道。

  “可生產異蟲實在太累了。”蒂亞的懶病又犯了,“這些工蟲和兵蟲我可以一下子生產十幾二十個,但你一個就讓我花了一天時間恢復。”

  “只是前期的一點投入而已,尊貴的蟲后啊,異蟲也可以感染出異蟲,很快就不需要您動用尊貴的力量了。”

  “唔……那我得選擇比較優秀的材料,對了,把我哥哥之前舉辦舞會的名單找過來,上面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是最好的素材!”

  隨著蒂亞的命令,工蟲和兵蟲們紛紛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信息素在城堡內擴散,但無色無味,并沒有人能察覺到,能夠感受到的,只有“蟲”。

  異本的持有者們,一部分已經開始了行動。

  他們遵循著故事所述的內容行動,也將自己化為了故事中的人。守墓人帶著尸體們,按照《啜飲腐汁》描述的那樣,挖掘地下,從尸體聚集之處發掘出膿液,然后將它們混入附近的水源,以供眾人飲用。他并不擔心尸體們被發現,畢竟思念親人是人之常情,約束這種親情是毫無意義的。

  失業的工人重新走入了工廠,機器依然在運轉,但運轉的聲音卻不再是轟鳴聲,而是一陣陣木料開裂又穿插在一起的細碎聲響。無論是工廠的領班還是工人,此時身上都裹上了一層枯敗的木皮,他們不再能發出聲音,卻能夠永遠不停地工作下去了。可工人并不感到多么開心,他只是覺得平靜,正如他手臂上翻開的書本封面所寫,這只是《徒長的苗圃》。

  “異本”的快速覆蓋,以及隱秘影響效果,令人們很難察覺其中的異常。或許直到有人發現親人朋友的不對勁,繼續追查,才會察覺。然而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當朝陽升起之時,紫羅蘭城照常開始了又一天的運轉。河岸上的風帶來了一絲腥味,讓出門晨練的索恩神父不禁皺了皺眉。

  如果他沒記錯,紫羅蘭的河道在污染治理后,已經很久沒有過異味了。就算有人在河邊撈魚,也不至于飄這么遠。

  索恩神父往上風口的方向走去,他越往前走,越是感覺那一絲腥味無法忽視,雖然很淡,可對于他這種平日坐在教堂里的人來說,聞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這里?不對,還得往前……難道是從水源出來的?或者說……”

  走了一段路之后,索恩神父感覺就這么往前走不太對,遂停下腳步,蹲在河邊檢查起來。遺憾的是,肉眼根本看不出水有什么變化,他想了想,將隨身水壺的水喝光后,在河里打了一壺水,快步返回了教堂。

  作為救世樞的神父,教堂里有樞機發下的檢查儀器,索恩神父只是拿了幾張試紙測了一下,就發現其中一張產生了微微的變色。

  這張代表的是生物毒素。

  有什么東西在往水里投毒?索恩神父趕緊又嘗試了幾種常用的殺毒方法,最終發現除了煮沸這一個方式以外,其余的無論是殺毒藥劑還是過濾儀器,都無法將這種毒素從水里清除。

  “蓋爾騎士,馬上對外通報,所有人,不得隨意飲用周圍的水源,如果要飲用,必須煮沸才可以!”

  索恩神父得益于這里的環境,發現了水中的問題,可對于氣味更加混雜的其他區域,這一點腥味根本無法被人察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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