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8 樸素信仰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深淵歸途

  有了教會的幫助,索恩神父的采購非常順利。除了一些需要進行籌備的物品以外,糧食之類的東西今天就已經采購齊備了。看著那幾車的物資,索恩神父總算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神情,他還是不放心,自己又清點了一遍,維羅妮卡和凡妮莎也在幫忙登記。

  而藥師則注意到,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到了教堂之中。她饒有興趣地看著索恩神父一行人,萬幸的是,索恩神父這些鄉下來的神職人員并不會被葬逝樞的人盯著產生什么不適感。

  作為教會唯一且最高的暴力機關,葬逝樞拎個文職出來都非常能打,能列位正職的修士手上百分之百有污穢的血,無論是瘟疫使徒,還是背信者,抑或是被催生出來的怪獸,均由葬逝樞執行處決。

  而哪怕是教會內部,一旦被簽下處決令,甚至不幸被葬逝樞上的那位神明盯上,那也是上至教宗下到一條狗都會嚴格執行。歷史上至少兩位葬逝樞的樞機就是觸犯教會的規矩被下屬干掉的,這群人武德充沛至極。

  藥師無奈地走了過去。

  “柳,我能問一下你去紫羅蘭城的目的嗎?”

  “如果我說是教會的機密任務呢?”柳笑著反問,“就像你身上也應該有些任務在身吧?”

  “算不上。我只是好奇,跟著這么一大批人走,不是葬逝樞常用的方法。你們通常更喜歡獨來獨往,或者內部組成一個討伐集團。”

  “因為不是討伐的任務。”柳輕松地說,“葬逝樞也不光是干獵殺怪物的工作,每個樞機都有自己的運轉方式,不是嗎?譬如你……對他們隱瞞自己教會身份的目的,我就沒有追問。”

  “我并不準備追問你的目標,但我希望這段路不要橫生枝節。柳,我對葬逝樞的人所知不多,我只是要提示你,這些神職人員此前只是在一個村鎮規模的地方就職的,他們很多人或許都是第一次離開那里,而你不能指望他們的品行能完美符合教會對于神職人員的要求。”

  柳聽到這話,笑容更有些忍俊不禁:“原來如此,你是擔心我突然發起處決?那你有些過度擔憂了,如果沒有教宗或者神明的諭令,我怎么會輕易向自己人出手?葬逝樞又不是瘋子。”

  藥師微微點頭,能得到這句話已經是極限了,她也沒法約束一個葬逝樞的修女做出更多保證。

  “如果你現在沒有其他事情,不妨先去房間挑選一下自己的床位——羅塞塔鎮的教堂雖然是按正規教堂規格建造,但客房的空間確實不算充裕,畢竟這里只是一個小鎮,而非疆土的首府。”柳提醒道。

  “感謝提醒,不過我可以等她們辦完事情。”

  清點物資的環節確實花了一些時間,不過最后拿到清單之后,也讓維羅妮卡和凡妮莎多了幾分自信。

  索恩神父終于宣布可以休息了,而眾人眼看也都松了一口氣。藥師和柳一同走了過去,不過半路上,藥師瞥見那位維拉德神父已經換上了一身外出的服飾,走出了教堂。

  “柳,你跟維拉德神父有過交流嗎?”

  “樞機之間,不好交流。”柳說道。

  這話的意思就是沒問出什么東西來。藥師微微皺了下眉,監誓樞的出動,一般就意味著拿到一定的證據了。

  然而,既然沒有向其他人發出支援請求,那就沒辦法隨意插手。教會之中的事務管理也是要劃分界線的。

  暫且將這件事藏在心里不提,在柳的帶領下,藥師三人跟著來到了她在這里借宿的客房。

  教堂客房內的空間確實狹小,但比起長風領的石頭城堡還是好多了。基式樞的人修建房屋很有一套,無論是教堂里還是房間中溫度都很適宜,哪怕空間并不寬裕,也不會顯得擁擠。

  柳的行李只有一個箱子,不占多少空間。相比之下,維羅妮卡和凡妮莎兩人的東西就顯得有點多,而且一些沒必要帶的,如被褥之類的教堂里都會準備,兩人一時感覺有些局促。不過藥師還是先一步將包裹丟到了一張床上,兩人也就有樣學樣了。

  畢竟今天白天沒有時間上課,藥師就給她們準備了一堆自習的東西,兩人還要盡快開始學習。

  不過當她們拿出書本的時候,柳倒是饒有興趣地湊了過來:“她們在學什么?”

  “醫藥方面的知識。”

  “《致命生物》,《天災惡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本應該分別記載了瘟疫怪獸培育和瘟疫傳播實例吧?這也算醫藥方面的知識?”

  “為何不算?在這方面,我認為我具備足夠的權威。”藥師看了她一眼,“何況那也不是這兩本書的全部內容。我清楚葬逝樞也參與了其中一部分編纂,但書本既然能流出,就意味著此事應當可以被大眾知曉。”

  “我知道,我只是懷疑她們學習這個是不是太早。”柳往旁邊的床上一坐,抱起胳膊,揚起一個笑容,“她們剛成年吧?這個年齡就要接觸瘟疫使徒甚至瘟疫大君的知識?”

  “如果瘟疫使徒選擇人的時候不會避開她們,那她們就該學習這些。”藥師微笑道,“葬逝樞不也是要從小鍛煉對付這些污穢的能力嗎?”

  “有道理。”柳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但是這倆小姑娘的身體可有點弱,光學到知識,加上幾個神術,可沒辦法對付那些窮兇極惡的家伙。”

  “很遺憾,我領了索恩神父的工資,只教醫藥,戰斗課程可不在其中。”藥師說。

  “喔——那可是很遺憾的。如果不面對過真正的天災,她們可不知道那是多恐怖的東西。但如果面對過了,她們大概也沒法活著爬出來。”柳打量著兩人,那個頗有些琢磨的眼神讓凡妮莎感到有些不快了。

  “我們雖然沒有學過什么真正的戰斗技巧,但也有過武學老師!身體也稱不上羸弱!”

  柳也不惱,而是從自己腰間的一根帶子上摘下一把折疊起來的鋸齒刀拋給了凡妮莎。凡妮莎伸手接過,整個人忽然往下一沉,她有些艱難的抱著那塊作為柄的木頭,目光充滿驚愕。

  “標準制式切骨刀,十六公斤。”藥師說。

  維羅妮卡驚訝地看了一眼凡妮莎仍然在全力抬起的刀:“為什么要做得那么沉?”

  “為了一個劈砍就能砍斷那些怪獸的骨頭。”柳說道,“它們的骨頭比石頭還硬,血肉之間也帶著古怪的粘性,一般的刀具砍上去不僅砍不動,還會被粘住,如果不丟了武器,就可能被弄死。”

  凡妮莎終于打開了這把折疊鋸齒刀,不過這也是極限了,也虧了她確實力量不錯,十六公斤的東西拿穩倒是可以,但要說揮動自如卻是完全不行了。

  “當然了,這東西也是我身上最沉的一件,別的都沒這么重。不過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也跟你差不多沉了。”柳笑著說道,“所以在我看來,你們確實還是達不到一個戰士的標準。可話又說回來,你們也不是當戰士的不是嗎?救世樞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打打殺殺我們來做。”

  凡妮莎將刀折好還給柳,神色卻嚴肅了許多:“那也不行,如果您這樣的人不在我們旁邊呢?難道我們還要指望您從遠方趕來,救助我們嗎?那終究是不可靠的事情,我知道與您的差距了,我會往這個方向努力。”

  柳將刀收起,看了藥師一眼:“你教的?”

  “怎么會,她們本來就如此。”

  晚間的閑聊沒花多少時間,而藥師也清楚想要將葬逝樞的人拉上戰車是很困難的事情,至少柳不會這樣給兩人當老師。

  鋸齒刀只能算是一件拿來嚇唬人的東西,藥師可知道葬逝樞的修士身上有多少殺器,毫不夸張地說,柳一個人就能將索恩這支流民車隊沖個對穿。

  月光晦暗,只有一彎月牙掛在天空,光芒也被云層遮擋。

  維拉德走在羅塞塔鎮西邊的街道上,偶爾會看到兩人一組的巡邏兵,在見到他身上的衣袍后,這些士兵也只會打個招呼,然后就離開了。宵禁在這位神父身上并不管用——教會已然同鎮長打過招呼。

  羅塞塔鎮除了一個專供貴族居住的區劃以外,并沒有對剩余的人進行身份上的劃分。鎮長的治理能力讓貧困的人在兩年前就已經徹底從這座城鎮上消失了,即使里面也包含了一定意義上的物理消失。

  正因為如此,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是居住區和生活設施鱗次櫛比的建筑格局,而街道的干凈也得益于被攤派的清潔工作,這可是相當了不起的成就,維拉德是見過那種街道上屎尿到處都是的骯臟小鎮的。

  鐘表街42號,按照名冊記錄,這里是一位木匠的住所。他被人們稱呼為老帕克,是十幾年前跟著一支建設隊伍來到羅塞塔鎮的,并在這里娶妻生子。他的妻子和六歲的兒子與他住在一起,妻子認識字,會接一些書信謄錄工作,孩子也比較懂事,在鄰里之間風評不錯。

  老帕克的年紀實際不算很老,只有四十多歲。他在搬來這里之前就是教會的信眾之一,屬于泛信徒,也就是不明確信仰某位神明的那一種。

  這樣的人很常見,而且老帕克每月都會來教堂進行捐獻,雖然不會有很多錢,但教會也不在意這點錢。

  維拉德敲響了住宅的門。

  屋子里亮起了燈光,入夜之后,如果不是很富裕的人家都會早早睡去,維拉德挑的這個時間,正常來說已經算是打擾了。

  不久之后,門被打開,穿著一看就是匆忙披上外衣的老帕克從門里探出頭來,看到維拉德后,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維拉德神父?您怎么……”

  “深夜拜訪,十分冒昧,能允許我進屋嗎?打擾到你們的話,我會支付給你一筆費用。”維拉德開口道。

  老帕克慌忙擺了擺手:“那怎么敢?您來我們家,我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打擾。您請……”

  他讓出了位置,也向屋子里喊了一聲:“是神父大人來拜訪,沒事了,你們去睡吧!”

  維拉德聽到了一些響動,是關門的聲音。他邁步進入了屋內,這座房子的空間不算大,不過也算是有模有樣,客廳、起居室、廚房……作為木匠的老帕克顯然進行了一些個人風格的微調,里面的家具也應該都是他自己打的。

  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老帕克則給他端了一碗水過來。

  “您這么晚來我家……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吧?”老帕克謹慎地將水放在了維拉德面前,有些緊張地問,“是不好的事情嗎?”

  維拉德看了看這個男人,微微一笑,點了點桌子:“坐吧,老帕克,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哎,哎……”老帕克惴惴不安地坐下,眼睛還是盯著維拉德。

  “你來羅塞塔鎮十幾年了,什么時候買下這棟房子的?”

  “大人,不是買的。當初我們來這里搞建設,這一片是我們一群老伙計蓋的,都蓋完了之后,鎮長就給我們一人分派了一棟房子。有幾個人將房子賣了換成了錢,我還挺喜歡這里的,就在這兒定居了。”

  “你的生活狀況如何?看你家里的情況,雖然稱不上富貴,應當也不至于經濟拮據。”

  老帕克連連點頭:“木匠這活還是有市場的,大家家里的東西壞了要修,想打點家具什么的,都來找我。運氣好了也能攢一筆錢。”

  “所以你的生活沒有發生什么不滿意的地方?”維拉德問。

  老帕克有些茫然。

  “那你的信仰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崩塌的呢?”維拉德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悲憫,同時,三個半透明的影子穿墻而入,來到了他的身邊。

  監誓樞的三階神術“密探”。

  看到這三個密探后,老帕克那迷茫的眼神頓時一變,他目光中帶上了一分狠厲:“當然是在我的祈禱并未獲救的那個時候,神父。您既然派出了它們,應當也已經看到了。我沒有做有害他人的事情,我只要將我的家庭從病痛中救出來——那是教會本應該回應我的事情!”

  “教會會幫助信眾,但你過早地放棄了你樸素的信仰……”維拉德的右手從左手掌心中緩緩抽出一把通體烏黑的長刀,“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無法接受亦可以理解。但因此投靠污染世界的一方,則是徹底的背信者行為。”

  二階神術“黑鋒出鞘”,在維拉德手中成型。

國慶快樂呀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