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元看著去而復返的何二楞道,“咱們出征前,左都鈺曾揚言炸河堤,現在炸了。以他心狠手辣的個性,還有瘟疫下毒呢!”
徐文棟一拍大腿道,“就是這個,差點兒把這茬給忘了,可是水源咱牢牢的把握著,況且咱在上游,他不可能下毒或者制造瘟疫的。”
“風向也不對。”郭俊楠抬眼看著他們又道,“瘟疫傳染性強,且癥狀明顯,有動靜的話,咱們離的這么近,咱肯定能察覺。”
“望遠鏡看不出他們臉色有異樣。”徐文棟黑眸轉了轉看著他們說道。
“那他要怎么做?”何二楞滿眼疑惑地看著他們說道,“在咱的眼皮子底下,要如何操作。”
“無色無味呢?”楚澤元突然說道。
“那多數是毒了。”郭俊楠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們說道,“用毒的話,他有解藥,咱們不怕,逮著他還怕弄不出解藥嘛!”
“用毒多麻煩,那還不如直接在中軍帳劫持了咱呢!”徐文棟聞言隨口說道,“他的主要目的是突圍,不是跟咱硬碰硬。”目光轉向了楚澤元道,“太子,明兒還是在外面吧!”這樣有情況也能及時的撤離。
“好!”楚澤元乖巧地應道。
“為防萬一,咱們還穿不穿那個油紙傘布做的衣服啦?”何二楞清澈的黑眸看著他們突然地說道。
“這樣的天氣,油紙傘布不透氣,還不捂一身痱子啊!”徐文棟聞言有些不情愿地說道。
“我感覺還是穿著吧!以防萬一。”郭俊楠想了想看著他們說道。
“這個還是穿著吧!熱就熱點,別真的有事,那真是后悔都來不及。”何二楞點頭附和道。
“行,明兒咱都在盔甲里面穿上油紙傘布做的衣服。”徐文棟想了想最終答應道,還是命要緊。
轉過天,一大早起來就悶熱的很,徐文棟看向他們道,“這一回真的要捂出痱子了。”抹了抹額頭的汗,帳外知了聲嘶力竭的叫著,剛出來的太陽,就感覺灼熱的很。
“堅持、堅持。”郭俊楠苦笑一聲看著他說道。
徐文棟無奈地看著他,不堅持也沒辦法啊!沖著帳外喊道,“多熬些綠豆湯,晾著,回頭多喝些,別中暑了。”
“也沒問左都鈺什么時候來,別大中午的,更熱了。”徐文棟有些懊惱地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傳令兵來報,左都鈺已經來到了大帳外。
端坐在主位上的徐文棟高聲說道,“請他進來吧!”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左都鈺三人走進了大帳,彼此見過面大家都熟悉了。
與上次見面左都鈺明顯老了許多,兩鬢斑白,這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盔甲,反而看著灰撲撲的,有些破破爛爛的。
但雙眸炯炯有神,輸人不輸陣,微微仰著下巴還是那么囂張的不可一世。
“天氣炎熱,咱們也就別客套,我直接說了,這是我的降書,和佩劍。”左都鈺將降書和佩劍雙手舉在胸前,“但我有個條件,只要答應我這個條件,我立馬投降。”
我就說嗎?哪有那么簡單的就投降了。
“說。”徐文棟目光凝視著他道。
“我有一女年方二八,想許配給……”
左都鈺的話還沒說完呢!徐文棟立馬打斷他道,“我家皇上已經有皇后娘娘了,并不打算娶小妾。”故意將小妾兩字念的重重的。
真是敗軍之將還敢提如此無理的要求。
左都鈺聞言眼底閃過一抹殺意,隨即笑道,“徐將軍我知道你們皇帝和皇后,伉儷情深。”微微一笑道,“我是想將小女許配給你們的太子。”
徐文棟聞言眼睛差點兒沒瞪脫窗,這人可真敢想啊!太子雖然沒有正式立為太子,可誰都知道這太子沒跑了。
這敗軍之將沒有盯著小妾的位置,而是盯著未來帝王的正宮之位。
“我說左都鈺,你腦子沒燒吧!”郭俊楠聞言開口道,“這臉皮夠厚的,人家都是求娶,哪有姑娘家自個兒上趕著嫁人的。”
“這有什么,先來后到的嗎?草原兒女不拘小節。”左都鈺坦坦蕩蕩地看著他們說道。
果然是蠻夷,真替他臉都臊的慌,真是無恥,臉都不要了。
“我告訴你,不是我女兒嫁不出去,這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活人有的是。”左都鈺趾高氣昂的看著他們說道,“我這開口提親,是看得起你們,別覺得你家皇子就了不得了,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還真配不上我女兒。”
郭俊楠上下打量著他,怒極反笑,不知道哪里給了他勇氣,敢口出狂言。
“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還敢提這么無理的條件,真是勇氣可嘉。”郭俊楠看著他譏誚地說道。
“這怎么是無理了。”左都鈺理直氣壯的看著他們說道,“我女兒是陛下最寵愛的妹妹所生,好歹也是郡主,配皇子綽綽有余了。”
“別說郡主,就是公主咱家也看不上。”徐文棟回過神兒來直接說道,“還公主啊!燕帝都沒了,大燕也被推翻了,哪里來的公主。真是這話說的也不怕閃了舌頭。”
“敗軍之將還敢提條件。”徐文棟眼神像看傻子一般看著左都鈺。
“徐將軍,你只是個小小的國公,皇子的婚事不是你決定的吧!”左都鈺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言外之意,你這問過人家爹娘的意思了嗎?
“嘁……不管現在的形勢,臨陣收妻,乃是掉頭之罪。”徐文棟斜睨著他嗤笑一聲道,“別做白日夢了。”
左都鈺敏銳的發發現臨陣收妻四個字,心砰砰直跳,難不成這太子就在這營中。
“徐國公,這事不該你做主吧!怎么著也得寫信問問人家爹娘吧!”左都鈺一臉傲慢地看著他們說道。
“想拖延時間啊!”郭俊楠冷哼一聲道,“就怕你們拖不起。”
“跟他拖什么?不用我皇和皇后娘娘拒絕,我……”
徐文棟的話還沒有說完,左都鈺凌厲的眼神看著他說道,“徐將軍,這僭越之罪你可吃罪的起。”
“如果是我本人拒絕呢!”楚澤元挑開帳子走了進來。
左都鈺聞聲向后看去,好個俊俏的少年郎,面若桃花,粉撲撲的,點漆黑葡萄似的眼眸,透著光亮,濃密的眉,直挺的鼻,如抹了胭脂的紅唇。
真是氣度不凡!臉上掛著優雅的笑意。
慢步走過來,喲!還是個練家子。
唉……在心里默默的嘆口氣,可惜嘍!能拉著楚九的大兒子陪葬,真是值了。
“皇子殿下可要考慮清楚了,拒絕的后果。”左都鈺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黃口小兒赤果果的威脅道,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氣勢。
“呵呵……”楚澤元好笑地看著他,“左大元帥,看不清形勢的是閣下你吧!”
“我這三十萬人馬可不是擺設。”左都鈺看著他直言不諱道。
“哦!那我家的紅衣大炮和震天雷更不是擺設,不知道左大元帥可有應對之策?是能飛天還是能遁地啊!”楚澤元展顏一笑,如春風拂面一般,“我忘了,左大元帥是來遞降書的。”
左都鈺給氣的胡子都支棱了起來,無知小兒,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聽說大明的皇帝仁義名揚天下,怎么他的兒子如此的喊打喊殺的。”左都鈺毫不客氣地看著他說道。
“仁義那也要看對誰了,愛民如子,那是自己的子民,對豺狼,那是不必客氣,不狠狠的打,他們不知道痛。”楚澤元忽然搖頭道,“現在不能叫豺狼,應該是痛打落水狗。”
郭俊楠和何二楞兩人相視一眼,這氣勢真是一點兒都不輸給左都鈺。
甚至把左都鈺給氣的跳腳,自家皇子,這嘴皮子夠利索了。
“那就是沒得談了。”左都鈺臉色不愉地看著他說道。
“談是可以談,那就是左大元帥,無條件的投降。”楚澤元直接點名道,“不要想著提什么附加條件,咱不吃那一套。”
左都鈺惱羞成怒地看著他們,拍拍自己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既然你們沒有誠意,本帥告辭。”帶上自己的人直接拂袖而去。
左都鈺人一走,這中軍帳一下子亂哄哄的,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這左都鈺不是來投降的吧!”
“他到底來干嘛?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
“咱們得想想,他接下來要干什么?”郭俊楠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們說道。
“接下來想想這事不可能,打消念頭,無條件投降唄!”
“不,從今天左都鈺的言語之間來看,他看起來不像是來投降的。”何二楞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開口道,“他提出來的條件,我不相信,他看不出來,這根本就行不通。”
“那他為什么還要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到底有何目的。”郭俊楠手指敲擊著自己的膝蓋。
“而且我仔細注意左都鈺的面部表情,當他看見太子,一臉的驚喜,為何驚喜?”何二楞目光輕輕流轉道,“被拒絕沒有任何的惱怒。太子一番言辭,照左都鈺的性格,早就氣的火冒三丈了,居然拂袖而去。這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