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大都督。”楚澤元扯著楚九的盔甲道,“你看。”
楚九順著兒子指的方向望過去,這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
“大都督給。”楚澤元將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拿了下來,遞給了楚九。
楚九接過望遠鏡看了過去,“是監視咱們的南漢王的巡邏船。”
“這么遠他們能看清嗎?”姚長生有些擔心地說道,“我這看著他們有些費勁。”
楚九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黑著臉看著他說道,“他們也有千里眼。”
“什么?”姚長生一臉震驚地看著他說道,“他們怎么搞到手的。”
“總有人為財什么都干的出來。”楚九擰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不怕,望遠鏡上都有編號,誰領走的都有花名冊。”姚長生冷靜下來看著他說道,“回頭就知道了。”
“也只好這樣了。”楚九忍下心中的怒氣看著他說道。
“這樣也好,看得清,才能給與咱們南漢王信心啊!”姚長生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他說道。
“也只能凡事往好處想了。”楚九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道。
等到天空的晚霞散去,趙大江他們的運糧船行駛到了補給船。
舢板搭好了,水兵們扛著麻包顫巍巍的走過了舢板,有人不小心連人帶麻包一起落水了。
“趕緊,趕緊將他們撈上來。”趙大江看著被撈上來的水兵道,“一個人扛不了就不要逞能嗎?兩個人可以抬嘛!”催促道,“趕緊上船去把這身上的濕衣服給換了,還有,還有,煮上些姜湯,去去寒,別生病了。”
瑟瑟發抖滴答著水的水兵聽話的離開了。
趙大江看著他們催促道,“兄弟們快點兒,早些搬完了,咱們可好吃頓熱乎飯。”
“是!”水兵們齊聲喊道,中氣十足,充滿了干勁兒。
在趙大江忙活著卸糧草的時候,水根被請到了指揮船上。
楚九看著風塵仆仆,穿的略顯單薄的水根道,“水根怎么來了。”
“我知道大軍一直沒走,這都一個多月了,想著大帥就這么在江上漂著,不知道帶的糧食夠不夠吃,所以就運了些糧食過來。”水根憨憨的看著他說道。
“你可真是,我們不缺糧食。”楚九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可是我看著趙副都督都割草了。”水根看著遠遠的還在搬運糧草的水兵們道。
“這個沒法跟你解釋。”楚九目光暖暖地看著他說道,“你把糧食弄來了,家里夠吃嗎?別把自家的口糧甚至種子也拿出來,那我可不能收。”
“沒有,沒有,這些都是今年新下來的稻米,主上仁慈,免了賦稅,所以我們有多余的糧食。”水根聞言立馬說道,“這都是大家伙自愿的,踴躍拿的,沒有一點兒強迫。”憨直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只是不多。”
“水根兄弟,這份情咱記住了。”楚九雙手抱拳拱手鄭重地說道,“謝謝了。”
“使不得,使不得。”水根避開了他這一禮,“大道理我說不上來,知恩圖報的道理我們還是懂得,主上是個大好人,是真心對我們這些窮哈哈的人好的。”
“餓不餓,咱們先吃飯去。”楚九目光異常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我想等他們一起。”水根看向還在幫這運糧的大家伙道。
“那好吧!咱們船艙里等著去,外面冷。”楚九看著穿的單薄的水根,目光移到了姚長生的身上,“長生。”
姚長生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道,“失陪一下。”
姚長生去補給船拿了一百多件棉衣,這些人的穿得單薄的很,夾衣中填充的不是棉絮,更不是棉花,而是蘆花絮,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水根說什么都不收,“主上,這樣倒顯得我們……不行,不行。”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我們在這江上討生活習慣了,扛凍,一點兒都不冷。”鄭重地說道,“真的。”
“這你們不穿,回家帶給家里穿啊!”楚九清澈暖暖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你們送來的糧食,金貴啊!這兵荒馬亂的,金子都買不到糧食。”最后使出殺手锏道,“這棉衣要是不收的話,那糧食你們帶回去好,頂多就是再搬搬而已,他們有把子力氣。”
“我收,我收。”水根無奈地看著他們笑著說道。
“來穿上。”楚九親自抖開衣服遞給了他,“里面填充的是棉花,輕便特別保暖,穿上就知道了。”
水根摸著穿在身上的棉衣,“我這輩子頭一次穿這么好的衣服。”摸著滑溜溜的,捏了捏,很軟和。
楚九讓他們這百十來號人停留了一晚上,轉過天送他們離開。
南漢王自從得到江面上有楚九的消息后,就和文臣武將等在銀安殿內。
天已經徹底的黑了,銀安殿內宮燈依次點上,燈火通明,恍如白晝。
“打探消息的還沒回來了嗎?”南漢王著急地看著他們問道。
“啟稟王爺,還沒回來。”王軍師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
“怎么還不回來,會不會被姓楚的發現了。”南漢王站起來來回的踱著步,時不時地朝殿門看過去。
“不會,他們離的遠。”王軍師垂手而立看著他說道,“有千里眼不用靠的太近。那玩意兒偵查敵情實在太好用了。”
“當然賣的也夠貴的。”南漢王忍不住嘀咕道,聲音小的也只能自己聽見。
“王爺,再等等,應該快來了。”王軍師盡力的安撫他道。
話音剛落,急促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報,啟稟王爺。”來人踉踉蹌蹌地跑進銀安殿。
南漢王看著要行禮的他,趕緊說道,“行了,別行禮了,快打探到什么了沒有?”
“他們的小船向補給船裝運的麻包。”
“麻包,這時候裝麻包?”南漢王微微瞇著眼睛看著他說道,“里面裝的什么?”
“這看不出來?”
“還有別的嗎?”王軍師看著探查的兵卒問道。
“這小船里有一部分是烏篷船。”
“烏篷船?”南漢王視線看向了自家軍師。
“烏篷船是兩岸水上人家所用的。”王軍師雙手抱拳回稟道。
“那些窮鬼能給姓楚的送什么?”南漢王滿臉疑惑地看著文臣武將道,“還是和姓楚的自己的小船,這怎么攪合在一起的?”
“這往補給船上運送的麻包那只能是糧草吧!淡水可用麻包裝不了。”
“軍師。”南漢王激動地看著王軍師道,“是糧草吧!”猛地又道,“等一下,那些窮鬼哪兒來的糧食,糧食都被咱搜刮一空了。
“已經經過一年了,稻米已經種出來了,江南的稻米一年兩熟。楚九免了他們的賦稅。”王軍師小心翼翼地說道,生怕南漢王生氣了。
這對比太明顯了。
“當時就該殺了他們,就沒有糧食可送了,我還是太仁慈了。”南漢王氣的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句話道。
這話說的,彼此面面相覷,同時默不作聲。
南漢王急切地又問道,“有多少船?”
“清一色的小船有三百來艘,烏篷船有一百來艘。”
南漢王拍著手興奮地說道,“沒錯肯定是糧草。姓楚的糧草不足了。”高興地“哈哈……”大笑,“姓楚的完蛋了。”
王軍師看著他又問道,“還有別的嗎?”
“別的。”他仔細想了想道,“扛著麻包過舢板的時候,沒走穩掉水里了。”
“這有什么?這人不小心還落水呢?”南漢王擺擺手隨口道。
他滿臉的困惑,嘴張張合合的,撓撓頭。
“你有什么話要說?”王軍師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道。
“那麻包掉水里不沉。”他滿臉疑惑地想了想說道,“不沉底兒。”
“什么?”王軍師一個箭步上前抓著他的胳膊道,“你給我仔細說說。”
“麻包掉水里漂著,對就是漂著,露出一角。”他想了想說道。
“軍師,什么意思?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南漢王不解地看著他問道。
“啟稟王爺,我懷疑這麻包里裝的不都是糧食。”王軍師轉過身雙手抱腕回稟道。
“不是糧食那是什么?”南漢王挑眉看著他說道。
王軍師微微抬眼看著他道,“如果裝的稻米這麻包掉水里,肯定會沉下去,不會漂在江面上。”
“那裝的什么?才會那樣漂著。”南漢王滿心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估計是草。”王軍師看著他想了想道,“有些重量,不能漂浮著,也不會沉下去,所以能看到一角。”
“那姓楚的這般煞費苦心想干什么?”南漢王眸光犀利地看著他們問道,話落意味過來,激動地哆嗦著手指道,“掩……掩蓋,糧草不足。”拍著扶手,眼睛冒著綠光看著他們說道,“肯定是這樣。”冷哼一聲道,“姓楚的也太狡猾了,這烏篷船裝上真正的糧草,其他的也裝得‘糧草’。”感慨道,“丫丫的,姓楚的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死撐著。”端坐在主位上,“傳令下去,準備出擊,打的他哭爹喊娘的,一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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