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部署得當才行,不然都是空想。”楚九深沉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道,在下達一連串命令后,讓他們各自準備去。
“是!”
領了命令后,各自朝外走去,“長生留一下。”楚九叫住了起身的姚長生道。
“是!”姚長生聞言雙手抱拳道。
李道通他們聞言黑眸輕閃,身體頓了一下挑著簾子出了書房。
楚九耳聽著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的聽不見了,“長生,金陵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咱得錢袋子。”
姚長生聞言劍眉輕挑看著他說道,“錢袋子可是有震天雷護衛的,廬州馳援的話,打馬就到了。”言語輕松地說道,“主上那可是咱老家了,無論是兵力還是火器配置都是最好的,就連百姓對咱也是非常擁護。”眼底閃著璀璨的光道,“可以說是軍民一心。”
楚九聞言這心里稍安,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冷水。
“咱們的保密功夫做的好,它們至今沒有暴露。”姚長生溫潤如玉般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鹽,沒有鹽井,現在有了海鹽,不缺的。”盈滿笑意的雙眸看著他又道,“咱可是打到海邊了。”
一下子徹底打消楚九心中的擔心,靠著海邊,錢袋子太容易了。
楚九面容冷峻地看著他說道,“金陵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荊州和徽州也要全力的備戰。”
“嗯嗯!”姚長生笑著重重地點頭道,這還用說嘛!詢問道,“主上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了。”楚九想了想看著他說道,忽然想起來道,“你從亂石灘回來,還沒回家的吧?”
“嗯!我一直在石頭城。”姚長生琥珀色透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你不回家說一聲啊!”楚九目光溫潤的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聞言一愣,隨即笑了笑道,“我家娘子知道我在那兒,不用特別去說了。”
“回去跟弟妹說一聲。”楚九眸光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中,我回石頭城的時候進家門而入可以嗎?”姚長生笑著應道,接著起身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道,“末將告退。”話落退了下去。
楚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當武將的不容易啊!這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出生入死,朝不保夕的,不知道那個戰場就把命給扔了,這家里人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不能因為人家不說,就當做理所當然了。
楚九抬眼看了看沙漏,“喲!都中午了。”想了想起身去了后堂。
“你怎么來了?”鐘毓秀驚訝地看著他道。
“姑爺!”夏蓮和連嬤嬤兩人齊齊福身行禮道。
這午飯已經擺好了,鐘毓秀看向夏蓮她們兩人道,“你們下去吧!”
“是!”夏蓮和連嬤嬤兩人行禮,招手和其他丫鬟一起退了下去。
楚九在門口的臉盆架上的銅盆里洗洗手,坐在了鼓凳上。
“咱家仨兒呢?”楚九看著她問道。
“去叫他了。”鐘毓秀坐在他身旁上下打量著他道,“怎么今兒過來吃飯啊!”
“要忙起來了,就沒時間來陪你們了。”楚九皂白清澈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怎么要跟南漢王打起來了嗎?”鐘毓秀擔心地抓著他的胳膊道。
“嗯!”楚九輕點了下頭道,“咱也不想打,可南漢王有些迫不及待了。”
“需要我準備什么嗎?”鐘毓秀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看著他關心地說道。
“不需要,老實說,咱都準備了三年了。”楚九垂眸看著她指節泛白的手,伸手輕輕覆了上去,“別擔心,沒事。”輕輕摩挲著她的手道,“你這肩上的擔子也不輕。”
“都有章程的,照章辦事。”鐘毓秀星眸看著他簡單輕松地說道。
“家里家外都靠你了,還有老二那個皮猴子,一刻也不安生。”楚九想起他家二小子就頭疼,那只上竄下跳的臭小子。
“不許這么說咱家二小,他現在乖的很。”鐘毓秀嗔怪地橫了他一眼道。
“呵呵……”楚九聞言搖頭失笑道,“被打坐吐納勾搭的。”
“對!”鐘毓秀眼底沁滿溫柔的笑意道,“可羨慕元兒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兩天打漁三天曬網的。”楚九撇撇嘴看著她說道。
“我看著很刻苦的。”鐘毓秀嘴角噙著笑意看著他說道,“元兒知書懂禮,懂事乖巧,書念的好,武藝上也刻苦。咱家仨兒,安靜的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二小子淘氣知道輕重,那小子聰明機靈著呢!”
“一肚子心眼兒,你讓他上東,他非得往西。你叫他打狗,他非得罵雞。”楚九沒好氣地說道。
提及孩子們鐘毓秀目光溫柔地說道,“現在好多了。別擔心,我會看著他呢!怎么他南漢王會打進金陵嗎?”
“不會!我絕對不會讓他打進金陵的。”楚九眼神堅定地看著她說道。
“那不就得了,你還擔心什么?”鐘毓秀輕輕搖著他的手道,“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日子再難還有以前難嗎?”
“對了,跟你商量個事。”鐘毓秀忽然想起來看著他嚴肅地說道。
“什么事?”楚九收起臉上的笑意看著她問道,“看你這么嚴肅的。”
鐘毓秀眸光閃爍,猶豫不決的看著他。
“什么事?你說啊!有什么不好開口的嗎?”楚九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問道,“是不好的事情嗎?”眼神游移著仔細回想。
“別瞎想。”鐘毓秀看著胡思亂想的他趕緊說道。
“那是什么事?快說呀!想把人給急死啊!”楚九著急上火地看著她說道。
“我是為了那些戰死同袍的遺孀的事情。”鐘毓秀抿了抿唇看著他說道。
“咋了?撫恤金沒有發放嗎?”楚九聞言劍眉蹭的一下豎了起來,“有人的手又不老實了。”
“沒有,沒有。”鐘毓秀看著面沉如水的他感激說道。
“那是孩子在學堂上受欺負了,沒爹的孩子日子過的不好。”楚九面色黑如鍋底地看著她說道。
“你胡思亂想些什么?沒有這事。”鐘毓秀聞言苦笑一聲看著他說道。
“那是怎么了?”楚九著急地看著她說道。
“這讓我怎么說?有些不好開口,怕你不同意。”鐘毓秀抿了抿唇看著他緩緩地說道。
“她們怎么了?日子過不下去了。”楚九挑眉看著她說道,“等一下你這制衣坊沒請她們嗎?這軍服也不需要多好的手藝,只要結實就成。”
“你喲!先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鐘毓秀握著他的雙手輕輕摩挲著安撫道,“是她們……”斟酌著說道,“這寡婦門前是非多。”
“誰敢欺負她們,老子宰了他們。”楚九聞言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看著她說道。
“你冷靜點兒。”鐘毓秀眼神游移地說道,“你這治標不治本,最好是讓她們……”輕輕吐出兩個字道,“再嫁!”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九眨眨深邃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有些小媳婦兒還年輕,她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們孤零零的守著,也太……”鐘毓秀偷偷瞄著他小聲地說道,“自愿,自愿,這種事情不能強求的。”
“不行!”楚九嚴肅地不留情面地說道。
鐘毓秀松開他的手,不解地看著他說道,“為什么?還是你也像那些文人士大夫,不允許女人二嫁,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必須守著貞節牌坊過一輩子。”杏眸圓睜看著他又道,“他們說的比唱的好聽,自家閨女還不是二嫁的嘛!表里不一的小人!”
楚九想想這三年來沒有大的戰事,可不飽暖思,黝黑不見底的雙眸看著她說道,“這已經發生多少了?”
“真的不同意?”鐘毓秀拉著他的手央求道。
“這男人剛在戰場上沒了,這女人就改嫁,這心未免太冷,太涼薄了。”楚九黑著臉不滿地說道,目光直視著她道,“這我要……”
“不許胡說。”鐘毓秀急吼吼地捂著他的嘴道,“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眼神堅定地看著他說道,“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再嫁的。”
“那你還為她們求情。”楚九板著臉看著她不高興地說道。
“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像你我二人一樣的,秤不離砣,砣不離稱的。”鐘毓秀眸光凝視著他說道,清澈的眼底盡是他的倒影,“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的堅強,這頂梁柱沒了,就跟天塌了一樣。”試著解釋道,“女人力氣小,家里沒個男人,這挑水,砍柴,就是種地,沒個幫襯的人,這日子都沒法過了。我們得從實際出發吧!”小聲地嘟囔道,“又不是像咱們似的,仆婦成群。”
楚九緊咬著唇瓣直勾勾地看著她,想了想道,“這事停停再說,我現在沒時間管這個事。”
“那他們要是情投意合呢?”鐘毓秀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道。
“你真是?”楚九給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讓他們等等不行嗎?不守喪三年的話,也多守幾個月吧!連這幾個月都不愿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