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強征,付銀子呢!”姚長生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海上的海盜被咱肅清,海上貿易……”微微勾起唇角,痞痞地說道,“這些江南的大商賈想做生意可以,必須過咱這一關。鹽鐵始終官營,還愁銀子嗎?”
楚九聞言激動地搓搓手,臉頰通紅,這說的他熱血澎湃的,“這樣的話可以。”
“只是涉及銀子,如此耗費巨額,就像是貓兒聞著腥味兒似的,誘人的很啊!”姚長生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
楚九了然的點點頭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拍了下桌子道,“這事咱記住了,等平定了天下再說吧!”
“喲!都快晌午了。”楚九透過窗戶看了看窗外道,“該吃午飯了。”隨口問道,“弟妹呢?”
“主上,主上,這船上沒有弟妹。”姚長生聞言緊張地看著他說道。
“哦!明白,明白。”楚九趕緊笑著點頭道,“現在還是護衛阿七。”小聲地說道,“不能暴露身份。”
“嗯嗯!”姚長生笑著微微點頭。
“長生啊!你這眼神也得收收,”楚九指指他的眼睛道,“看見阿七就雙眸放光,這眼神黏在人家身上了,也太明顯了。”
“我記住了,為了她的安全,不會再盯著她看了。”姚長生一臉正色的看著他說道。
楚九聞言笑了笑,好奇地問道,“那阿七在你隔壁,她在干什么?”
“在甲板上釣魚呢!”姚長生聞言面色一下子柔和了下來。
這變臉的速度讓楚九搖頭失笑,真是太明顯了,“對了,回城的路上,咱們得找個碼頭停靠一下,補充些淡水、‘糧草’。”
“嗯!得找個三不管的地方,大城市都有其他的義軍,咱們這么多人會很麻煩。”姚長生聞言想了想說道。
“哪里合適?”楚九目光落在他畫的輿圖上。
“廣安縣。”姚長生食指點了點輿圖說道。
“行,咱們就停靠在廣安縣。”楚九看著他手指所點的方向,隨后站起來道,“走吃飯去。”
“主上先去,我收拾一下。”姚長生將畫好的輿圖放進了柜子里鎖上,才了出了船艙。
一道斜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江上美景如畫,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船停在江邊,姚長生交代他們補充淡水后,楚九他們上了岸,去縣城吃飯。
廣安縣,城門開放,姚長生他們溜達著就進了城。
行人匆匆趕著回家,街道上沒有多少人。
“這縣城看著不大啊!”郭俊楠四下張望了一下道。
“要不怎么沒人管呢!”姚長生聞言微微歪頭看著他說道。
“那這里的縣太爺還不成了土霸王了。”郭俊楠聞言隨口說道。
“可不是。”姚長生隨聲附和道,“本來就天高皇帝遠,現在這亂糟糟的世道,更是了。”
“那咱們來這里吃飯,不會被人給敲詐吧!”陶七妮依舊是男聲,看著他們說道,“咱們這一看就是外鄉人,從上到下寫這肥羊。”
“還有人敢敲詐在咱,活膩味了。”郭俊楠冷哼一聲,撇撇嘴道。
“不是怕他敲詐,而是不想節外生枝。”陶七妮沉吟了片刻看著他們斟酌道。
“這種三不管的地方,你就打死人也無人管。”郭俊楠神情優雅地說道。
郭俊楠現在是高看阿七一眼,見識了他的真功夫,又共同并肩作戰,同袍之誼,讓他的面色柔和多了,審視的眼神立馬溫和了許多。
亂世人命如草芥,更何況臨江的無人管的地方。
陶七妮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這地方飯館的廚藝不知道怎么樣?”
“這就不要想了,肯定比不上家里。”姚長生想也不想地說道,“但是也比船上要好一些。”
船上的伙房大師傅那手藝,能入口而已,和正經的大師傅沒法比。
“吃好才有戰斗力,這大師傅的水平有待提高。”陶七妮烏黑的瞳仁看著他們耿直地說道。
姚長生聞言微微勾起唇角,莞爾一笑,他家娘子無論何時都關心吃。
“現在不行,以后改進吧!”楚九眸光柔和地看著她說道。
這讓郭俊楠非常詫異,主上對這小子夠寬容的。
也是人家有些淵源,加上真才實學,這明明是平平無奇,但卻意外的招人喜歡。
真是奇了怪了。
四個人直奔了縣城最大的酒樓,布幌子隨風飄著,門簾很大,牌子上寫著:三和酒樓。
“這是取天地人和嗎?”陶七妮抬眼看著牌匾說道。
“和氣生財,以和為貴,取名三和。”姚長生聞言解釋道。
四個人石階而上,跨過了門檻,進了酒樓,正直吃飯期間,酒樓卻沒什么人。
陶七妮暗自警惕了起來,與姚長生對視了一眼,同樣兩人感覺這酒樓不靠譜。
“東家,咱換地兒吃。”姚長生微微躬身看著楚九說道。
楚九聞言一愣,隨即點頭道,“好!”
“哎哎!諸位進來了,怎么要走啊!”伙計打扮模樣的人趕緊走了過來道,極力地攔住了他們的路。
看他們樣子陌生的很,應該是外地來的行商,穿衣打扮這明眼就是有錢人。
這要不攔住,讓肥羊溜了,到手的銀子沒了,就虧了。
“這飯點兒了,咋連個吃飯的人都沒有啊!是不是沒開張啊!”姚長生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說道。
“開張,開張。”伙計立馬點頭道,“這個點兒沒人,主要是咱這窮,一個銅板掰成兩瓣花。都在家吃呢!這上飯館兒的人都少,就別說我這大酒樓了。”一臉笑意地看著他們道,“諸位里面請,里面請,我這酒樓啥都有,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笑著又道,“保證比在船上吃的好。”
郭俊楠看向了楚九,眼神詢問,走還是留。
郭俊楠見楚九點頭,于是便道,“那行吧!”
“幾位客官是樓上,還是大堂。”伙計看著他們四位說道。
“東家,你說呢?”姚長生黝黑的雙眸看著楚九說道。
“大堂吧!沒啥人,挺寬敞的,也能看著街面上。”楚九眸光溫和地看著他們說道。
“好嘞!”伙計引著他們走到窗戶下道,“這樣更方便看街面。”說著伙計拿下肩頭布巾,把方桌擦了擦道,“我給幾位擦擦,請坐、請坐。”
“你這吃些什么?”伙計看著他們問道。
“你這里有什么?”姚長生抬眼看著他問道。
伙計大拇指一撇,驕傲地說道,“我這三和樓是老字號,開了三十多年。不敢吹御膳,那也是遠近聞名。有上等酒席,中等酒席,下等酒席,還有隨時小炒都行。”
陶七妮嘴角噙著笑意,瞥了一眼姚長生,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眼,目光又落在伙計身上,我們就靜靜的聽你吹!
楚九想了想看著他說道,“來上等酒席一桌,八個小菜,饅頭、米飯,我們吃多少你上多少。暫時先這樣吧!”
“酒呢?”伙計微微彎腰看著他問道,“我們這里的陳紹酒,十年佳釀。”
“我們不喝酒。”楚九抬眼看著他微微搖頭道。
“那這些夠嗎?”伙計笑著又問道。
“不夠了在叫,趕緊上菜,都餓著呢!”楚九看著他招招手道,“赤油濃醬,不太喜歡清淡的。”
“好嘞!”伙計立馬扯開嗓門喊道,“上等酒席一桌,八個小菜,饅頭、米飯……”
這嗓門亮的,大堂都有回音了。
一會兒的功夫,是真的快,一張桌子居然沒擺下,把三張桌子并一塊兒,盤落盤,碗兒落碗兒,落的跟小山似的。
“這上等酒席夠實惠的。”楚九看著堆的如山似的飯菜道,拿起筷子道,“都餓了吧!咱們吃飯。”
確實餓了,在船上埋伏的不用說,不開火,能吃的不多。
去了亂石灘的也就陶七妮吃的痛快、過癮。
楚九他們甩開膀子,這筷子叮叮哐哐的,夾菜的速度那是快的很!
伙計在柜臺前站著看著他們風卷殘云般的吃法,這事不是餓死鬼投胎啊!
真是大肚羅漢,多少飯菜都裝的下。
他們四個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這桌上等席外加八個小菜給吃沒了,嘖嘖……連菜湯也掰著饅頭蘸著吃了。
我的天,連盤子都不用洗了,這是哪里來的鄉巴佬啊!
伙計帶著人送上了漱口水,拿著濕了的面巾擦了擦。
伙計低著頭看著他們道,“怎么樣?各位,吃的可好。”
“不錯、不錯,吃的挺好的。”楚九抬眼看著他問道,“多少錢?”
“不多不少,一百兩。”伙計站直了身體斜睨著他們道。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郭俊楠掏掏耳朵,目光直視著他問道。
伙計微微轉頭看向他,豎起食指道,“一百兩。”
“就這桌飯菜,十兩銀子頂了天了,你居然要一百兩。”郭俊楠食指點點桌上的光溜溜的盤子道。
“你這獅子大開口,擺明的敲詐。”姚長生耷拉著臉看著他不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