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生盤膝坐在炕上端起茶杯,輕哆了兩口,抬眼看著她說道,“在看什么?”
陶七妮翻了一下,讓他看著書皮。
“搜神記。”姚長生滿臉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這有什么好驚訝的。”陶七妮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是有點兒,這種消遣書籍你也會看。”姚長生又哆了兩口水。
“這是給爹娘看的。”陶七妮笑呵呵地看著他說道,“閑來無事打發時間。”
“你這頭發……”陶七妮下炕,“我去給你拿干布巾。”
“不用,不用,一會兒就自然風干了。”姚長生長臂一伸拉著她說道,“給我講講種子怎么回事?”
“你不困嗎?”陶七妮重新坐回了炕上看著面色疲憊的他道。
“不困,正好晾晾頭發。”姚長生指指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道。
“這個要怎么說呢?”陶七妮黝黑且發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找野種,是為了‘嫁接’后,成為雜種,生命力旺盛。”
“你這野種、雜種聽著不太順耳。”姚長生捏捏自己的耳垂道。
“但這是事實,你干嘛非要想那些歧義呢!”陶七妮明媚的雙眸看著他笑呵呵地說道。
“可這是為什么?”姚長生十分好奇地看著她問道。
這要怎么跟你解釋?現在又沒有基因一說,陶七妮單手托腮緊抿著雙唇看著他,在想該怎么說?
“我的問題讓你這么為難嗎?”姚長生劍眉輕挑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你無法理解。”陶七妮眨眨清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你不說,我怎么理解?”姚長生滿臉笑意地看著她說道。
“這么說吧!你在燕京城這達官貴人圈里,他們結親喜歡表兄妹有吧!”陶七妮沉吟了片刻看著他說道。
“喜歡親上加親,怎么了?這很正常,皇家更是如此。”姚長生雙眸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你就沒發現過問題嗎?”陶七妮眼波輕輕流轉看著他說道。
“什么問題?”姚長生滿頭霧水地看著她問道。
“孩子?他們生的孩子?”陶七妮端起茶盞看著他提醒道,話落輕抿了一口涼白開。
“你讓我想想?這我一般沒有注意過。”姚長生黝黑地雙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個有關孩子,這后院的事情我一般不會打聽的。”
他這么一說,陶七妮有些沮喪,這要怎么說?
“不過我聽長輩們說過,這生的孩子有些缺陷。不過家丑不可外揚,這事不會向外嚷嚷。”姚長生想了想道,“要是自家親戚的話,倒是有所耳聞。”猛地眼前一亮道,“你不會告訴我他們的原因造成的。”倏地又搖搖頭道,“可不是所有的姑表親,或者姨表親成親都會造成啊!”
“這屬于撞大運,這確實能說明問題了。”陶七妮一臉正色地看著他說道。
“可是為什么?”姚長生感覺滿眼的蚊香圈了。
“因為關系近啊!”陶七妮琉璃似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就因為關系近?”姚長生驚訝的無以復加,“可這是為什么?他們還喜歡親上加親,這樣血統更純呢!”
“是啊!更蠢。”陶七妮聞言不客氣地嘲諷道。
“這么說人與人之間也是‘雜種’好!”姚長生黝黑的雙眸看著她嘀咕道,“這話怎么聽著不對味兒。”
陶七妮聞言笑著點點頭道,“這糧種也是,它們開花授粉,這糧種都種了幾茬了,就跟姑表親似的,關系太近,結出來的麥穗,因為種子不好,這結的果就不好了。”
“你試驗了。”姚長生驚訝地看著她問道。
“我才剛回來怎么試驗,這些我走之前交給鄭通了。只不過進展緩慢。”陶七妮眼巴巴地瞅著他說道。
“你看著我干什么?”姚長生低頭看看自己的中衣,“沒什么不妥啊!”
陶七妮伸手握著他肉乎乎的手非常坦白的說道,“因為只有你聽得懂!”
姚長生反手抓著她的手放在臉頰上道,“這世上能有一個懂得彼此的人,真不容易。”親親她的手心兒。
陶七妮臉紅的如抹了胭脂似的,這是在赤果果的誘惑她。
“喂喂!你老實點兒。”陶七妮橫了他一眼道,端的是媚眼如絲,眸中盈滿萬種風情。
“我也沒做什么呀?”姚長生清澈的雙眸眨了眨無辜地看著她說道。
“好了,快睡覺,干什么去了?把自己累成這樣。”陶七妮指指鋪好的炕,“新裝的蕎麥枕頭,枕的舒服。”
“好!”姚長生笑著點點頭,躺下來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陶七妮將窗簾刷刷的給拉上,移了移炕桌,做到了他身邊,拿著彩蝶戲花的團扇輕輕地給他打著扇子。
“不用,沒那么熱。”姚長生睜開眼睛,眸光繾綣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乖,睡覺。”陶七妮眸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噙著笑意安然入夢。
陶七妮手輕輕的搖著團扇,垂眸繼續看《搜神記》。
姚長生這一覺,直睡到了太陽落山,才睜開眼睛。
“我睡了多久?”姚長生咕噥道。
“傍晚了。”陶七妮放下手中的團扇屁股挪到了窗戶下,刷的一下拉開了窗簾。
金色的夕陽立馬染紅了整個房間。
“我居然睡了這么久。”姚長生雙手撐著炕坐了起來。
陶七妮將茶盞端給了他道,“渴不渴,喝點兒水。”
姚長生目光緊盯著她的右手道,“手還好吧!”
“沒事,不就搖搖扇子嗎?”陶七妮干脆將右手遞給他道,“自己看。”
姚長生雙手握著她的手上下翻看,如平常一樣。
“喂!你還真看啊!”陶七妮見他認真的樣子,哭笑不得地說道,“沒事。”左手舉了舉茶盞道,“快喝水。”
姚長生放開她的手,端起茶杯,一口氣飲了半杯,將茶杯放在了炕桌上。
“方便說嗎?你干什么去了?外出三年回來都沒看見你這么累。”陶七妮眸光直視著他說道,順手將茶托放在了炕桌上。
“我去九江了。”姚長生將茶杯放在茶托上看著她緩緩地說道。
“南漢王的地盤,咋地要動手了。”陶七妮聞言雙眸放光地看著他說道。
“不是,我才剛回來,咱們還沒有準備好,而是南漢王擺了鴻門宴。”姚長生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喲呵!你這么說南漢王意識到了,你們是他最大的威脅了。”陶七妮挑眉看著他說道,俏皮地調侃道,“三年了,不容易啊!”
“你都不怕的嗎?人家戰船六千多艘,兵馬六、七十萬。”姚長生清澈的目光看著她說道。
“怕什么?六七十萬,真正有戰斗力的,哼……”陶七妮不屑一顧地說道,笑瞇瞇地看著他說道,“我可不相信,你這三年在海上只是單純的漂著,直接干它丫的!”
姚長生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摩挲著,“你喲,咱們準備需要時間,戰船大部分還都在閩南。”
“所以這屠龍會,主上必須去了。”陶七妮眸光冷峻地看著他說道。
“是!我這些日子就是去勘察地形,看看如何部署,接應主上,讓他們毫發無損的回來。”姚長生眸光凝視著她嚴肅地說道。
“他們防衛很嚴密吧!”陶七妮冷靜地看著他說道,“有把握嗎?”
“把握倒是有,只是事情沒有絕對,就怕萬一。”姚長生擰著眉頭看著她說道。
“你們打算怎么接應啊?”陶七妮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挪動了下身體,將水倒在炕桌上,大致畫了一下亂石灘的地形。
陶七妮聽完他的計劃,食指劃過下巴,“你真是在懸崖邊上行走,你就不怕人家豁出去了。”
“南漢王敢豁出去,其他反王也不愿意陪著死啊!”姚長生眼底閃著自信的光芒看著他說道,有些煩惱地說道,“主要時間上不夠,不然的話何至于赴這鴻門宴啊!”
“主上愿意只身赴險?”陶七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說道,“畢竟不是年少時的窮小子了,家大業大的,有的是愿意為他舍命,沖鋒陷陣的。”
“他愿意。”姚長生閉了閉眼目光深邃正直地看著她說道。
“哦!”陶七妮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妮兒?”姚長生目光溫柔地直視著她,抿了抿唇。
“你想說什么?”陶七妮眸光溫柔地看著他問道。
“妮兒武藝高超。”姚長生躲避著她的視線咕噥道。
陶七妮眸光流轉看著他說道,“你想讓我去。”
“你可以拒絕的。”姚長生聞言趕緊抓著她的手擔心地說道。
陶七妮回扣著他的手嘴角微微翹起,笑了笑道,“對于震天雷和火銃我最熟悉。”非常霸氣地說道,“武藝方面我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食指蹭蹭鼻尖看著他說道,“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我不能出現在人前的,被人記住了可就糟了。”
姚長生聞言如遭雷劈似的僵立在當場,驚恐地看著她搖頭道,“不去了,這事我給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