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也是做事啊!事情最終還是得跟人打交道不是嗎?”陶七妮雙眉輕揚烏黑的瞳仁在暈黃的燭光下顯得灼灼生光看著他說道,“人和,則事順。”
“呵呵……對。”姚長生聞言長睫輕輕撲扇,露出深邃的黑瞳。
陶七妮眸光流轉看著他嘿嘿一笑道,“對雙方都是考驗。”
“這話怎么說的?”姚長生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說道。
“對農場的人來說,突如其來的官位,會不會得意忘形,或者嫌棄官位太低!能否沉的下心,耐得住這份枯燥,是個考驗。”陶七妮沉靜的雙眸看著他們又道,“地方勢力盤根錯節,但他們可是主上派過去的,且一直過著清苦的生活,會不會被那花花世界迷了眼,被拉攏,腐蝕,共沉淪,失了那份公心,可是不小的考驗。”
姚長生聞言面容冷峻地看著她,緊繃著下顎。
“你看我做什么?”陶七妮目光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這值得警惕啊!”姚長生眉峰輕挑看著她說道,“不是每個人的定力都那么好。”
“人性都是有弱點的,說白了都是自私貪婪的。”陶七妮深邃干凈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人有獸性,獸有人性。”
“人性?獸性?”陶十五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咱們逃荒出來的,虎毒還不食子呢!那些易子而食,泯滅人性。”陶七妮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嗯嗯!”陶十五了然的點點頭道,這一路見識的太多了 “人性本惡,所以才要教育,才要需要條條框框約束。就是要讓人克服自身的弱點,成為更高尚的存在,所以才稱之為‘人性’。”陶七妮深邃純凈的眸光看著他們說道,“理智可以控制內心的那些弱點,人性是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才為人的。所以啊!人性可以是自私自利,那些禍國殃民,遺臭萬年的千古罪人。但也可以是舍己為人,我們能看見那些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值得敬佩的人。”
“條條框框?”沈氏看向不解地問道。
“我們的圣人教誨,倫理道德,再就是最底線的律法。”陶七妮清澈正直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
“說到底財帛動人心啊!”陶十五感慨地看著他們說道,“銀子真是個好東西。”
“爹,竟說大實話。”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
“應該對他們有信心些。”沈氏清明的雙眸看著她們說道,“他們都是好孩子。”
“娘啊!知道什么叫投其所好嗎?”陶七妮聞言眨眨眼看著她說道,“總能抓到你的弱點的,酒色財氣,選一樣使勁兒的砸!防不勝防。”
“那照你這么說這貪官就止不住啦!”沈氏目光直視著她說道。
“老調重彈,其實說起來我倒不是恨貪官,而是恨你貪了卻不干人事。”陶七妮眸含靈秀地看著他們說道。
姚長生聞言苦笑一聲道,“這是退而求其次。”
“貪免不了,人性如此。”陶七妮透明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陶十五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姚長生。
“爹,你看我做什么?”姚長生被他的目光給盯的想不發現都難。
“長生不會貪的,他受過圣人教誨,是一個正直的人。”陶十五黑得發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聞言一愣,隨即搖頭失笑道,“謝謝爹抬愛,這真不敢保證。”
“怎么會?”陶十五聞言挑眉看著他說道。
“這個就像妮兒說的防不勝防。”姚長生眸光沉靜地看著他們說道。
“爹呀!要拉人下水簡單的很。”陶七妮輕哼一聲看著他說道。
“這怎么可能,長生既不貪財,又不好色,怎么拖下水。”陶十五明顯不相信道,目光看向姚長生那是充滿了信任。
“這樣,姚大公子字寫的好,屬下仰慕已久,求一副字沒問題吧!”陶七妮站起來雙手抱拳一揖到底道。
“當然可以、可以。”姚長生佯裝欣喜的說道,伸手拉著陶七妮坐下道,“行了,剩下的我知道,我這字給了妮兒,妮兒送重金來,天花亂墜的說的我心飄飄然,心安理得的就收下了。”長長出一口氣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還能這樣?”陶十五驚的嘴巴能塞下顆雞蛋。
“人都有弱點的,總能攻破的。”姚長生深邃如海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而我的弱點就是你們。”
陶十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那這我們該怎么做?被你們說的怪嚇人的。”
“不貪小便宜,咱不缺銀子啊!”陶七妮晶瑩透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這我記住了。”陶十五忙不迭地點頭道,“天上沒有掉餡兒餅的好事。”
“時刻保持這警惕之心,凡是問問我憑什么呀?”陶七妮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忽然笑著調侃道,“還要小心美人計喲!”
“美人計?”沈氏聞言目光轉向了陶十五。
“你……你……你看我做什么?”陶十五抿了抿唇看著她說道。
“你結巴什么?”沈氏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沒有啊!”陶十五吞咽了下口水看著她說道,目光看向自家閨女道,“竟瞎說。”
陶七妮雙眸盈滿笑意看著他說道,“那說瞎說啊!這個真有可能利用你們的善心,純情小寡婦,丈夫死了,被婆家趕出來,在來個被惡棍追,正好爹爹英雄救美,經典橋段。”
陶十五紅著臉看著她說道,“我才不會呢!”
“哦!原來爹爹不喜歡小寡婦啊!”陶七妮夸張地看著他說道,“那咱在來個賣身葬父,這要是在打動不了爹爹,那在加上老鴇子帶著打手強買強賣。”
“你這都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陶十五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急切地說道,“俺可沒心思啊!”看向沈氏忙說道,“你可別聽妮兒瞎說。”
急的他這家鄉話都冒出來了。
“妮兒又沒說你有那心思,你急什么?”沈氏不動如山地看著他說道,“人家有那心思就中了。”捏著嗓子道,“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回報,愿以身相許。”
“呵呵……”陶七妮直接樂彎了腰。
畢竟是泰山大人,姚長生可不敢想自家娘子似的那般肆無忌憚的笑,只不過著憋笑憋的真的很辛苦。
“越說越離譜,你咋跟妮兒一樣呢!”陶十五看著笑的東倒西歪的他們,意味過來,食指點著她們娘倆,“你們喲!”一臉正色道,“雖然是妮兒開玩笑,不過真得防著點兒,人家也許只想做牛做馬呢?”
“哈哈……”陶七妮聞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爹爹真可愛。”
沈氏笑的臉都紅了,“那個,說笑歸說笑,要是真遇見這事躲著,幫還是不幫,這萬一人家真沒什么企圖只是單純的困難呢!”
“這簡單把她們送到制衣坊,自食其力,做工還錢。”陶七妮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看著他們說道。
“嗯嗯!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沈氏忙不迭地點頭道,看著小夫妻倆道,“好了,不聊了,長生這趕路也累了,趕緊回去吧!”
陶七妮和姚長生兩人起身行禮,轉身離開。
姚長生進了有些昏暗的房間,拿著火折子將蠟燭給點上。
“困不困。”陶七妮進了臥室打開衣柜,拿出換洗衣服道,“去洗洗。”
“不困!不過確實得去洗洗了。”姚長生接過換洗衣服道。
“別急著刷牙,我這還有向陽花的籽炒過的你還沒吃呢!咱們接著聊。”陶七妮看著他忙說道。
“好!”姚長生笑著點頭道,“我先去洗澡了。”
“嗯!”陶七妮目送他離開,將瓜子擺在了炕桌上,又端了一壺開水,很容易渴。
準備好了,姚長生還沒回來,陶七妮從炕頭柜上拿了本書下來,隨意的翻著。
姚長生一身水汽的回來,就看見燭火下看書的恬靜美人。
陶七妮聽見嘩啦珠簾聲,抬眼看過去,看著他溫柔的一笑道,“洗好了。”看著有些松垮的衣服道,“你這瘦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姚長生走過來脫鞋上了炕,盤膝坐下道,“苦倒沒有,跟在主上身邊吃不了苦,就是忙!一忙起來就忘了吃飯了。”
陶七妮抓過他的手放在炕桌上,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溫熱的手腕上。
“我沒生病,你把脈做什么?”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她溫柔地說道。
“胃不舒服吧!”陶七妮沉著臉看著他說道,“燒心、反酸……”一一點出他的癥狀。
姚長生聞言這嘴越張越大,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怎么知道的?”
“把脈,把出來的啊!”陶七妮舉著自己的手晃了晃道。
“那用吃藥嗎?”姚長生砸吧了下嘴很是不情愿地說道,眼神躲避著她。
“那倒不用,一日三餐按時吃就好了。”陶七妮茶色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這回來,我保證一日三餐按時吃飯。”姚長生聞言看著她笑嘻嘻地說道。
“原來你怕吃藥啊!”陶七妮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那苦藥湯,我相信沒有幾個人會喜歡。”姚長生嫌惡地撇撇嘴道。
“反正有三天時間呢!我給你做些藥丸,還是調理一下好。”陶七妮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我不要桂圓大的藥丸。”姚長生聞言立馬說道,那藥丸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噎死。
“呵呵……”陶七妮看著嬌氣的他道,“給你搓成綠豆大小的藥丸,一次吃十粒兒如何。”
“嗯嗯!”姚長生忙不迭地點頭道,轉移話題道,“這個就是你說的炒好的向陽花的籽?”
“胃不舒服,這個就先別吃了。”陶七妮直接將它端到炕頭柜上。
“這個我不吃,你可以吃嗎?”姚長生看著她連忙說道。
“不了,我吃著你看著,多不好。”陶七妮拉著轉身的他道,“別去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拿起茶壺倒了兩杯水道,“喝水,剛洗完澡容易渴。”
姚長生看著態度堅持的她,端起了茶盞,輕哆了兩口。
“說起農場,鄭通沒有走。”陶七妮深邃的黑眸看著他說道。
“這個我知道。”姚長生放下茶盞看著她說道,“我有些意外他怎么會放棄這機會呢!不說一飛沖天吧!有官職的,以農為本,什么時候都少不了的。”
“這個只能說沉得住氣了。”陶七妮眉峰輕挑看著他說道,“我種植的大都是適用于北方,南方的水稻還沒試過呢!”
“說起這個,主上可是期盼著水稻能增產。”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看向她道。
“農書我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只是還沒有試種過。”陶七妮看著他遺憾地說道,一臉笑意地又道,“你們打下江南就好了。”
“那我們要努力了。”姚長生雙眸盈滿笑意看著她說道。
“你們呢?荊州這是徹底拿下了。”陶七妮看著他問道。
“徹底拿下了。”姚長生將荊州十萬官軍圍困襄陽,如何解圍,如何收服趙世勇,如何炸毀了那一百零八門紅衣大炮都詳細的說了說。
“真是可惜呀!一百零八門。”姚長生心疼地呲牙咧嘴的。
“有了鐵礦了,你造唄!別說一百零八了,一千零八都行。”陶七妮輕松地說道,言語非常地輕快。
“這是紅衣大炮,制作工藝要求高,不是震天雷。”姚長生深邃的黑眸看著她嚴肅且認真地說道。
“一點點的研究唄!那些鐵匠手藝高的超乎我的想象,火銃都能做出來,這放大的紅衣大炮也能。”陶七妮信心十足地看著他說道,“關鍵是得有圖紙。”
姚長生聞言雙眉輕挑,一臉正色地看著她說道,“有圖紙就可以嗎?”
陶七妮雙眸瞪的溜圓看著他說道,“聽你這意思就是有嘍!”
“在這里。”姚長生食指輕叩著自己的腦袋道。
“有的話,我們就一點點兒研究唄!反正秋收完畢,這麥子已經種上了,過冬的話我有的是時間。”陶七妮靈動雙眸熠熠生輝地看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