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啥好看的。”陶十五跟著起身道,“有地兒睡覺就中!”
“那去整理一下可以吧!”陶七妮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催促道,看向陶六一他們道,“你們自便。”笑瞇瞇地又道,“后宅男人免進!”
姚長生滿臉苦笑地看著她雀躍的蹦蹦跳跳地朝后院走去。
“姚先生?”陶六一看著沮喪的他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我覺得,不該弄兩進院子,鳳凰嶺那農家小院就好。”姚長生拍著額頭懊惱地說道,“失算啊!”
“呵呵……”陶六一看著他不厚道地笑了。
“笑什么笑?看見我吃閉門羹這么高興啊!”姚長生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
“不是。”陶六一看著他微微搖頭道,想了想道,“俺想說的是,妮兒這樣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是故意的啦!”姚長生很是失落的地說道,聲音都透著低落。
“以前也沒這樣,這回來的路上也沒有。現在突然來這下子,她肯定知道你心悅她了。”陶六一仔細的分析道。
姚長生聞言目光黯淡了下來,更加的難受。
“哎哎!姚先生你別先難過啊!妮兒既然知道了,卻沒有趕你耶!”陶六一看著他激動地說道,“妮兒語氣是濃濃地調侃。”看著他高興地說道,“起碼不討厭你。”
“我沒事。”姚長生看著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已經比我預想的好了。”
沈氏看著陶七妮跳脫的背影道,“這孩子跟個孩子似的。”
“你都叫她孩子了,可不是孩子嗎?在咱眼里,她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孩子。”陶十五明亮的眼睛盈滿笑意,寵溺地看著她的背影道。
“新房子,誰見了都喜歡。”沈氏邊走邊說道。
穿過垂花門進了后宅,陶七妮進了正房,墻上掛著水墨畫,畫下面是酸枝木的條案,八仙桌,圈椅。
往前是圓桌鼓凳,左右兩邊是兩把圈椅中間放著小茶幾。
家具整體的顏色棗紅色,厚重又不失明快,古色古香,古樸大方。
走進臥室,盤的土炕要比她以前睡的精致許多,炕席光滑,一點兒都不扎手。
大漆描金炕頭柜,鎏金勾勒出了的喜上眉梢。
陶七妮坐在炕沿上,摸摸炕頭柜上有些涼涼的圖案,在她眼里都是藝術品。
炕的對面是梳妝臺,上面有銅鏡,首飾匣子,旁邊是一人多高的柜子。
陶七妮走過去,打開柜子,里面擺放好的衣服,“居然連衣服都有!”直接抖開一件,不像是短打,但看起來窄袖,窄褲腿,看起來干凈利落,都是絲緞做的,光澤柔和,手感柔軟件,質地細膩,用手揉搓后放開,皺紋少且不明顯,垂感也特別好。
陶七妮看著柜子里塞的滿滿當當的,“這是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了。”
另一面墻放著樟木箱子,陶七妮走上前打開,里面放著皮毛做好的斗篷,火紅、純白兩件狐裘披風沒有一點兒雜色。
陶七妮閉了閉眼,啪的一聲合上箱子。猛地轉頭看向梳妝臺,那首飾匣子別告訴我是滿的。
果然塞滿了,陶七妮搖頭失笑,看著這些發冠,材質有玉石、琥珀、金、銀……真是珠玉琳瑯,精巧別致,精美絕倫,并配有發簪,或有流蘇,或鑲有翡翠,寶石,漂亮的讓人愛不釋手。
這是知道自己做活兒身上不易帶佩飾,所以使勁兒的折騰頭發。
真是有心了!
自己的頭發又黑又多,不可能向男子那樣束發髻,想戴精美漂亮發冠的話,肯定要披散一部分頭發。
這小子還真是煞費苦心。
沈氏在對面臥室急切地喊道,“妮兒,妮兒。”
她的聲音打斷了五味陳雜的陶七妮,“來了!”
挑開珠簾,穿過廳堂,陶七妮走進了沈氏的臥室,“怎么了?”
“這太奢侈了吧!”沈氏指了指柜子和箱子,里面放滿了衣服。
與陶七妮衣服鮮亮不同,沈氏他們兩人的衣服要莊重許多。
“奢侈什么?又不是穿不起。”陶七妮坐在炕沿上看著他們說道,“想穿就穿,不想穿咱們就自己做,又不是沒料子。”
“不是,關鍵這些是誰置辦的。”陶十五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說道。
“還能有誰?哥和姚大公子唄!”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們倆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咱就安心收著。”沈氏高高興興地說道。
“為什么?不是說奢侈嗎?”陶七妮驚訝地看著他們說道。
“他們孝敬咱們的,安心的收著。”陶十五笑容滿面地看著她說道。
“這么大的房子,不知道他們倆把錢花完了沒?”陶七妮眼波輕輕在他們身上流轉不疾不徐地說道,“不知道還有錢買鋪子嗎?”
“呃……”陶十五和沈氏兩人被她給堵的語塞。
陶十五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她想了想道,“咱干脆給他們買鋪子好了。”
“嗯嗯!”陶七妮聞言忙不迭地點點頭道,“爹的主意好。”
“不好!”沈氏想也不想地拒絕道。
“為什么?”陶七妮錯愕地點著她說道,難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他們給發現了。
“他們孝敬咱們的,安心的收著。”沈氏清明的雙眸看著她說道,這丫頭,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心里盤算什么?
這情就讓你欠著。哼哼……沈氏在心里腹誹道。
“那這鋪子?”陶十五擔心地說道。
“在掙!”沈氏非常干脆地說道。
陶十五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孩兒她娘,今兒不對勁兒。
沈氏沖他使使眼色,看看自家姑娘。
陶十五恍然地看著她,明白了過來。
他們之間明晃晃的眉來眼去的,陶七妮收起臉上的笑意看著他們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想我嫁給姚大公子?”
陶十五和沈氏一臉震驚地看著她,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個……那個……我……”
沈氏吞咽了下口水看著她嚴肅且認真地說道,“是!”
“孩兒她娘。”陶十五驚訝地看著她說道,你咋這么快就承認了。
“即便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陶七妮指著自己道。
沈氏聞言這臉刷的一下子紅,跟自家姑娘開誠布公的談這些,有些難為情。
“什么男女之情?”陶十五紅著臉問道。
“就是史書上的才子佳人啊!”陶七妮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們波瀾不驚地說道。
“那些我不懂,我跟你爹是成親的時候掀開蓋頭,才見第一面的。我們現在不也過的好好的。”沈氏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你和長生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彼此也知根知底。”
“對呀!你看長生給你抄了多少書。”陶十五情緒穩定下來,心平氣和地看著她說道,“那孩子,做的樁樁件件你這沒心的丫頭看不見啊!”
“老實說,你跟長生成親,我們更擔心長生。”沈氏挑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道。
“你這單單武力上,他十個長生都不是你的對手。真要夫妻間鬧別扭,俺真怕一掌就將長生給劈了。”陶十五異常嚴肅且認真地說道。
“爹,這幾年你見我動過手。”陶七妮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們說道,“我是不講道理的嗎?”
“這夫妻吵架,哪來的道理。”沈氏聞言看著她說道,“要講理也不會吵起來。”
“長生相貌英俊,脾氣也好,精通文墨,你為什么不稀罕他呀!他做我的女婿,我是一百個滿意。”沈氏上下打量著她道,“我想不通!”
情感基因被掐了,還怎么情根深種呢!
“妮兒,好好考慮一下行嗎?”沈氏目光凝視著她道,“難道你想嫁給一個素未謀面之人。”
“喂喂!你們可別亂來,說實話,我從未想過嫁人。”陶七妮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們嚴肅地說道。
“為什么呀?”陶十五不解地看著她說道,“這男婚女嫁天經地義啊!”
“這該怎么說呢?”陶七妮歪著腦袋看著他們,沉吟了一下道,“我們之間是彼此熟悉,有同袍之誼吧!但是我不稀罕他呀!”
“啥稀罕不稀罕的,成了親都稀罕。”陶十五明亮的雙眸看著她簡單粗暴地說道,“這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你們彼此熟悉,這已經很不容易了,當然這是當時境況造成的。”
“你爹說的對,所以你要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生死與共的情誼呀!”沈氏雙眸放光地看著她說道。
“呵呵……”陶七妮驚訝地看著他們倆說道,“爹、娘,你們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
“看書,看得唄!”沈氏看著笑靨如花的她道,“那你不討厭他!對吧!”
“不討厭,不帶表就喜歡吧!”陶七妮清透如洗的黑眼睛看著他們說道。
“你這孩子,不跟你費嘴皮子了,反正你翅膀硬了,我們說啥你也不聽,自己主意正著呢!”沈氏斜睨著陰陽怪氣地說道,“這次顧大帥大意,讓咱僥幸跑了,這萬一遇見一個更有權有勢的人,拿我們逼你呢!為了不拖累你……”目光直視著她帶著狠勁兒說道,“對我們下手狠點兒。”
“娘,說什么呢?”陶七妮面色陰沉下來看著她說道。
“說的是實話。”沈氏黑漆漆地雙眸看著她認真地說道,“這世道,姑娘家活著不易。你一個人能干,雙拳難敵四手。這史書是你讓我們讀的,那位高權重的,把咱捏扁捏圓有多簡單。你還能跳出天外啊!”
“早知道……”陶七妮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憤恨地說道。
“早知道什么?你還能登高一呼嗎?”陶十五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看把你給能耐的,你還叫我們認清現實呢!你怎么就認不清呢!”
“成親難道就沒有煩惱了嗎?更多好不好。”陶七妮沉靜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沈氏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欣喜,“有長生保護你啊!”
“這話?”陶七妮嗤笑一聲,斜睨著他們道,“就他那弱不禁風的樣子。”
“人家不像你喊打喊殺的,用得是這個……”沈氏指指自己的腦子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不要逞匹夫之勇。”
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姚大公子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這樣不遺余力。”
“沒有,沒有,這一路你可都跟在一起的,我們有跟長生單獨說過話嗎?”陶十五聞言立馬擺手道,“實在是長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你爹說的對,長生人品什么樣?你自己用心不會看嗎?”沈氏熱心積極地又說道,“在不行了,問你哥,你哥跟他相處的時間比咱長,他好不好?你哥清楚。”
“我哥,那胳膊肘偏到天邊了。”陶七妮聞言輕哼一聲撇撇嘴道。
“你看看你心里都明白,為什么?”沈氏詫異地看著她問道。
“我是覺得這樣對他不公平。”陶七妮沉吟了片刻抬頭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什么意思?”沈氏一臉迷糊地看著她說道,“我咋聽不明白?”
“成親應該是兩情相悅,可我沒有這個能力。”陶七妮清澈的雙眸看著他們坦率地說道。
“你這話我更迷糊了,啥叫能力,這感情相處處出來的。”沈氏沉靜如海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我這么問你吧?”沈氏眸光輕轉看著她忽然說道。
“你問吧?”陶七妮好奇地看著她努努嘴道。
“你瞅著長生順眼嗎?”沈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問道。
“順眼,他那相貌誰看著不順眼啊!”陶七妮勾起唇角看著她莞爾一笑道。
“那和他相處聊得來嗎?拌過嘴嗎?”沈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說道。
“聊正經事,拌什么嘴?有爭執也是因為理念不同。正常可控的范圍內。”陶七妮烏黑的瞳仁轉轉仔細回憶道,“我脾氣好著呢!”
“是啊!你脾氣好,那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你直接就漠視別人了。”沈氏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
“呵呵……”陶七妮無比震驚地看著她,“您還真是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