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姑娘家還能有什么,不就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敗壞名譽。”陶七妮撇撇嘴,看著他們譏誚地說道,“我不在意,他說讓他說唄!我又沒打算嫁人,這世道今日不知明日,有閑情亂嚼舌根,先想想能否活下去。”混不在意地說道,“再說了,我一個小女人,回去老老實實的種地,泯滅于眾人,過些日子誰還記得我啊!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你可別小看了自己。”姚長生心疼地看著她說道。
“我從來沒有小看自己。”陶七妮微微仰著下巴,自信地說道,“只是這事誰人背后無人說,歷來這風月之事最被人津津樂道了,擋不住讓他說去。”
“妮兒放心,他不追上來則罷,追上來的他,我會讓他閉嘴!”姚長生毫不掩飾自己雙眸中的殺意道。
“你要干什么?”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問道,“說了不在乎了,可別做傻事啊!”
“不會,你以為我們就來了這些人啊?”姚長生安靜而雋永的雙眸看著她沉靜地說道,“我們只是先頭來打探消息的,后面可以說傾巢而出。”看著驚訝的她道,“要救的不止你們,還有楚夫人他們。”
忽然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陶七妮道,“你這么出手如此的重,是不是就沒有想過我們會來救你們。”
陶七妮非常坦然地看著他點頭道,“我要說‘是’,是不是很傷男人的自尊心啊!”
姚長生黑的發亮的雙眸散發著瑩亮的光芒,到底是何種環境造就了你不依靠任何人。
“看我做什么?我是安靜的等著人來救的嗎?”陶七妮漆黑的眼瞳波光瀲滟,幽光輕轉,“我從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那個……俺不會丟下你們的,想盡辦法也要來的。”陶六一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們道,“咱們一家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傻小子,說什么死?”陶七妮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活著的人要好好的活著,連同我們的那一份。”
“都好好的說什么死啊!咱才剛逃出來。”沈氏板著臉看著他們道,“以后不許提這個字。”
“不說了,不說了。”陶七妮聞言沖他們微微一笑道。
“我們一接到二妞的消息,就開始準備的。”姚長生埋怨地看著陶七妮道,“怎么能如此看我們。”
“就是不相信咱們,也該相信主上吧!”陶六一特實誠地說道。
“呵呵……”陶七妮聞言笑了笑,沒有言語。
“妮兒,你這笑容聽著很開心,可俺咋覺得有一絲嘲諷意味呢!”陶六一撓撓頭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挑眉看著他,笑著點頭道,“行,還能聽得出來。”
“你啥意思?不相信……”陶六一微微低頭小聲地說道,“就是不救你,也得救自己媳婦兒和孩子吧!”
“知道上位為什么都喜歡稱自己孤家寡人嗎?”陶七妮沉靜的眸光看著他壓低聲音道,“這為了宏圖霸業,可以舍棄一切,況且兒子?多少女人排著隊,等著給他生兒子呢!女人如衣服,沒了再換,漂亮的新的多的是。”
“你就是這么看男人的。”姚長生聞言黑的濃得化不開的雙眸看著她道。
“這可是你們男人自己在史書上寫的,而且還大吹特吹。”陶七妮抬眼看著他輕哼一聲道,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姚長生聞言被噎了個半死,動了動嘴,“我……我們不是那種人,金虎他們都來了。”
“知道,知道,這情我記著呢!”陶七妮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的完美。
誰讓你承情了。姚長生在心里瘋狂地喊道,努力的深呼吸強制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
“我們逃出來正好遇見你們,減少傷亡的不正好。”陶七妮看著他們微微一笑道。
姚長生看著她微微瞇起的雙眼,彎起的嘴角,沐浴在朝陽中,仿佛在發光一樣。
“只是可惜了我那些書。”陶七妮非常痛心和惋惜地說道,抬眼看著姚長生說道,“你的心意沒了。”
“書,沒了,我在抄就行了。”姚長生看著她樂觀地說道,“廬州城的書更加的多。”
“我心疼妮兒在書上的標注。”沈氏疼惜地看著自家姑娘道。
“那沒關系。”陶七妮指指自己的腦袋道,“都在這里呢!”
“那么多都記住了?”陶六一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經常翻看自然就記住了。”陶七妮烏黑的瞳仁散發著細碎的光看著他說道,“你呢?別告訴我沒看書。”
“看了,看了。”陶六一忙不迭地說道,“你和姚先生經常說打仗要靠腦子嗎?”不好意思地說道,“只不過讀的多是兵書、戰策。”
“那更好了,那都是精華,你翻翻歷史,打仗的時間可不少。”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著他說道。
“嗯嗯!”陶六一純凈的雙眸看著她憨笑道。
“哦!魚肉的香味。”陶七妮細細鼻子道,興致勃勃地說道,“還真懷念烤魚的味道。”看向他們道,“走了,吃完魚趕緊趕路。”說著上前攙扶著沈氏起來。
“我沒事。”沈氏看著她微微搖頭道。
“還說沒事?”陶七妮低頭看著她的下身道,“這走路都成羅圈腿了。”
“你呢?”沈氏看向她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陶七妮扶著她雀躍地說道,“走走走,快點兒。”
陶七妮將沈氏送到烤魚那里,“你們先吃,我去看看鐘姐姐。”話落朝馬車走去。
陶七妮挑開馬車的窗簾,朝里面看去,母子倆睡的正香呢!都不忍心喊他們倆,實在太累了。
陽光打在他們臉上,鐘毓秀閉著的雙眸轉了轉,陶七妮趕緊放下簾子,“太晃眼了是嗎?”
鐘毓秀伸手擋在眼前,睜開了雙眸,挪了挪,“太陽出來了。”
“睡的怎么樣?”陶七妮雙手趴在窗欞上看著她語笑嫣然地說道。
鐘毓秀眨眨惺忪的雙眸,聲音軟軟地說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個時辰。”陶七妮瞥了一眼陽光的斜度脫口而出道,關心地看著她說道,“感覺如何?”
“睡了一覺,感覺舒服多了。”鐘毓秀適應了光線,看著精神奕奕地她道,“你呢?”
陶七妮看著她答非所問道,“餓不餓,他們烤了魚。”
“聞見了,好香。”鐘毓秀沒出息的吸吸鼻子道。
“你是下來還是我給你拿來?”陶七妮看著她體貼地問道。
“下來,下來,活動一下筋骨。”鐘毓秀聞言趕緊說道,她現在顛簸的感覺這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你下來可小心點兒。”陶七妮明亮的雙眸看著她叮囑道,看著酣睡的楚澤元道,“小少爺呢?要叫醒嗎?”
“叫醒吧!他在六一懷里也能睡。”鐘毓秀硬起心腸看著睡的香甜的兒子道,現在還不能放松,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輕輕地推著楚澤元道,“元兒,醒醒!”結果小家伙一翻身接著睡,又困又累,怎么叫都不醒。
“小少爺,吃魚啦!香噴噴的烤魚。”陶七妮趴在車窗上看著被擾的不能好好睡的楚澤元道。
楚澤元騰的一下坐起來,迷糊地說道,“魚!”
“這孩子,小饞貓,聽見魚就醒了。”鐘毓秀錯愕地看著他道。
楚澤元眨眨迷瞪的雙眼看著她咕噥道,“娘,我好久沒吃魚了。”
“走走走,咱們吃魚去。”陶七妮伸出手將他給拉起來道,然后伸手將他直接抱出了車窗。
“給我吧!”姚長生看著她伸著雙手看向楚澤元道,“小少爺,我抱你吃魚去。”
“好!”楚澤元伸著雙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姚長生,他還沒見過長的這么漂亮的男人。
陶七妮則走到車轅邊,扶著鐘毓秀下了馬車,擔心地看著她道,“怎么樣?長久坐車,還顛簸,能走路嗎?”想了想又道,“不然坐到車轅上,我給你拿烤魚來。”
“能,上次坐了半個月的馬車,我可以。”鐘毓秀看著她點點頭道。
結果剛邁步,這腳下一軟,差點兒栽倒,幸好陶七妮扶著她的胳膊沒松手。
“那個……鐘姐姐,你還是別逞強了。”陶七妮微微靠近她顧忌她的面子小聲地說道。
鐘毓秀感覺雙腿直打顫,站的都有些困難,不在逞強道,“我還是坐在車轅上好了。”
陶七妮扶著她坐在車轅上,“你等著我去拿烤魚。”轉身走向陶六一他們,看著姚長生道,“喂的時候小心魚刺。”
“那邊有烤雞,吃雞沒問題。”姚長生干脆說道,“身手了得,不只抓魚。”
“行。”陶七妮笑著點頭道,她接過韓金虎他們遞來的烤魚,轉身走過去遞給了鐘毓秀,“條件艱苦,湊合著吃吧!”
“已經很好了。”鐘毓秀拿著樹枝開始小心翼翼的啃烤魚。
這荒郊野外,又是逃命的路上,哪里還不懂事的計較。
吃飽了將皮囊灌上開水,竹筒也管上,將篝火撒上水熄滅了,用土再埋了,雙重保險才上馬離開。
顧從善帶著五百精兵,快馬加鞭一路疾馳追趕。
實在是人困馬乏,停在河邊休整。
“沒道理啊!他們趕著馬車,沒道理追不上的。”顧從善有些想不明白,自言自語地又道,“難道不是去的廬州方向。”緊抿著唇,“不去廬州能去哪兒?只有到了廬州才安全。就算馬車跑的快,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吧!真是見鬼了,追了五天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
沮喪的扔掉手里的樹枝,“娘的,一窩子老弱婦孺,難不成會飛天遁地。”
“少帥前方有情況。”前方打探消息親衛在騎馬疾馳而來喊道。
“什么情況?”顧從善騰的一下站起來,看著打馬過來的親衛道。
親衛從馬上跳下來雙手抱拳道,“稟少帥,前方有埋鍋造飯的痕跡。”
“什么?”顧從善激動地說道,“快點兒帶路。”叮囑了一下道,“最后的人將篝火務必熄滅了。”
那場山火留下的陰影太大了,其實不用顧從善叮囑,行軍打仗的自有規定,有人善后的。
顧從善翻身躍上個馬,甩著馬鞭跟在親衛身后,噠噠的一路塵土,狂奔而去。
“少帥就是這里。”親衛拉著韁繩停下來,從馬上躍了下來,指著明顯土埋的痕跡,樹枝扒拉開黃土,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柴火灰。
“卑職算了一下,這篝火的數量,少說有五百人。”親們看著他稟明道。
“五百人?”顧從善輕輕搖著馬鞭,“這么多?”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說道,“能確定是他們嗎?”
“這個卑職不敢確定,但是這邊有馬車的痕跡。”親衛指著地上的車轍道。
顧從善看著清晰的車轍,“應該是他們了。只是這篝火堆這么多,什么意思?”手里的馬鞭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
“有接應她們的人?”顧從善自己嘀咕道,“不太可能啊!他們怎么聯系的?楚九怎么知道的?”一連串疑問無法解釋啊!
“少帥,咱還要不要追?”親衛看著他提醒道。
“當然要追啦!”顧從善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忽然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地上的火堆道,“嘖嘖……我這個好表妹居然懂得了虛張聲勢了。”
“這方向是朝廬州走的。”顧從善翻身上馬,自信滿滿地說道,“看你往哪里逃。”
“少帥,篝火已經沒有余溫,說明他們走的有段時間了。”親衛站在馬前體驗看著他說道。
“已經休整夠了,換馬,不換人,咱們走。”顧從善聞言看著他下令道。
“是!”親衛立馬應道。
“啪!”的一聲,馬鞭甩在馬背上發出清脆明亮的響聲,緊接著顧從善如風一般從親衛面前閃過。
噠噠……顧從善身后的五百精兵掀起一片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