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十五透過竹簾看著外面的大雨,雨霧蒙蒙,已經看不清院子外的亭臺樓閣了。
“你好好的抓麻雀干什么?”沈氏看著陶七妮手里機靈的麻雀,小腦袋左看右看的,“咱現在不缺吃的。”
“娘,看看這是誰?”陶七妮將麻雀放到了圓桌上。
小麻雀蹦了兩步,蹦到了沈氏面前,一點兒都不怕生。
“這是咱家的。”沈氏認出了自家的小麻雀,驚訝地抬眼看著她說道。
“孩兒她娘小聲點兒?別讓人聽了去。”陶十五扭過身雙手下壓看著她趕緊說道。
“這么大的雨,聽不見。”陶七妮指指外面嘩嘩的瓢潑大雨道。
“它好好的來做什么?”陶十五走過來坐在圓桌上看著小麻雀道。
“送信呢!”沈氏坐下來指著小麻雀腳上明顯綁著的紙條道,說著伸手解下它腳上的紙條。
“喲!咱家小麻雀出息了,像啾啾一樣了。”陶十五伸手摸摸它毛絨絨的腦袋道。
“這俺咋看不懂?”沈氏打開紙條呆愣愣地說道。
“寫的什么?”陶七妮探著腦袋看向紙條,“噗嗤……”一聲樂了。
“你笑什么?看懂了。”沈氏看向她問道。
“這阿拉伯數字你們應該認識吧!”陶七妮食指點點她紙條上的字道。
“認識。”沈氏看著紙條眨眨眼,“這是2箭頭1。”脫口而出道,“二妞去找六一了。”
“對!”陶七妮看著她莞爾一笑道,“咱們有救了。”
“有救了?”陶十五有些困惑地看著她說道。
“二妞找我哥,那么楚將軍就知道了。”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們嘿嘿一笑道。
陶十五聞言恍然大悟,“二妞真是好樣的。”
“他們怎么知道的?”沈氏驚訝地問道。
“忘了說了,顧大帥去莊子上把我看的書全部拉過來了。”陶七妮看著他們老實地說道。
“他……他要書干什么?他沒有嗎?”陶十五聞言錯愕地看著她說道。
“書里有他想找的。”陶七妮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他們道。
“他想找什么?”沈氏雙眸充滿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賺銀子唄!”陶七妮輕哼一聲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極其不喜歡顧子義的做法。
“這他也太……”陶十五真不知道該說啥了,“不問自取是為偷。”
“形勢比人強,你以為人人都知道禮義廉恥啊!”沈氏冷哼一聲不客氣地說道。
“這他把書都拿走啦!還留著咱們干什么?”陶十五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說道。
“因為不全面。”陶七妮雙眉輕揚看著他們冷哼一聲道,說著將沈氏手里的紙條拿到了手里。
“什么意思?”沈氏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比如這藥方我寫的倒是全面,但是沒有寫數量。”陶七妮明亮的雙眸看著他們倆舉例道,“這是藥,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沈氏猶豫了一下看著她說道,“俺說句話妮兒可別生氣,俺以為你寫著給牛馬治病,或者是自個玩兒的!”
“呵呵……”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不怪你,我沒有在人前用過。”
“顧大帥那么看重,真那么有用?”陶十五不太相信地看著她說道,“他又不懂醫術?”看書看得入迷了,將他們晾在這里半個多月了。
“爹啊!他不懂,找郎中問問就知道了價值幾何了?”陶七妮輕笑著搖頭道,“動動嘴就可以了。”
“那咱接下來要怎么辦?楚將軍會將咱們都救走嗎?”陶十五欣喜地看著她們倆說道,“很快就平安無事了吧!”
“爹,別太樂觀了。”陶七妮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忍不住潑冷水道。
“為啥?”沈氏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爹、娘,說句不客氣的,這事情嚴重到,不是他死就是咱亡的地步了,你們怎么會覺得楚將軍來了,咱就萬事大吉了,回家繼續守著莊子種地呢!”陶七妮好笑地看著天真的他們道。
“有你說的這么嚴重嗎?”沈氏不太相信地看著她說道。
“難道不是嗎?天下義軍是一家,而且這楚夫人跟大帥還是甥舅關系,是親戚。”陶十五也覺得她有些危言聳聽了。
夫妻倆看著她少有的嚴肅的臉龐,心跟著提了起來。
“爹,娘,如果這次能平安脫身的話,那莊子再也回不去了。”陶七妮黝黑不見底的眸光看著他們說道,“也就是說,咱們為之奮斗了三年的莊子沒了。”
“雙方的關系這么緊張了嗎?”陶十五意味過來看著她說道。
“你說呢?”陶七妮看著他們直接說道,“鐘姐姐可是被軟禁了。”
沈氏撓了撓頭看著她說道,“沒了就沒吧!反正咱本來就一無所有。”眼巴巴地瞅著她道,“只是這幾年咱賺的銀子能拿回來嗎?這樣就是到了新的地兒,咱也可以置辦田產。”
“能!”陶七妮看著他們保證地說道。
“那就中,大不了從頭再來嘛!”陶十五看著她狠下心來道,盡管肉疼啊!那莊子自己費了不少的心血,揮灑了不少汗水。
說放棄,就得放棄了。
“爹、娘,你們應該想,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你們呢!”陶七妮手肘支在圓桌上,雙手向外展開。
“也就你樂觀,咱有個家容易嗎?”沈氏扁著嘴委屈屈巴巴地說道。
“怎么不相信我啊?”陶七妮調皮地看著他們說道,“這事等咱出去再說。”
“照你說的這個樣子,咱們能出去嗎?”沈氏緊皺著眉頭無比擔心地說道。
“相信我,能!”陶七妮黑得發亮的雙眸看著他們保證道。
陶十五看著信心十足的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雨還是這么大。”陶十五看著外面雨勢不漸小。
“這一直下,你晚上怎么行動。”沈氏擔心地說道,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她起身將蠟燭點燃,拿著燭臺放在了圓桌上。
陶七妮將手中的紙條放在燭火上,點燃,看著它染成了灰燼。
沈氏看著徹底燃燒殆盡的紙條,看向陶七妮道,“咱怎么跟他們遞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