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城外莊子上了,來看你就容易多了。”鐘毓秀上前伸手要拉陶七妮的手。
“別,別,我手不干凈。”陶七妮攤開灰撲撲的雙手道。
“你擺弄這些草干什么?”鐘毓秀走過去看著擺滿院子的籮筐上的草好奇地問道。
“這些都是藥材,只不過是給牛馬治病用的。”陶七妮澄亮的雙眸看著她笑道,“我們坐下來說?”
兩人坐在了石凳上,陶七妮將五彩繽紛的羽毛扇遞給了她道,“扇扇!”起身去屋里拿著茶壺和茶盞出來,倒了杯水道,“喝水。”然后拿起扇子輕輕的搖搖。
“我家阿九將你的事情給我說了,想不到你還有這手藝。”鐘毓秀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羽扇說道。
“我也是跟著書學的,是楚將軍抬舉了。”陶七妮謙虛地說道。
“那也非常的了不起。”鐘毓秀目光真誠地看著她說道。
“小姐,陶姑娘,這些東西放哪兒?”春桃領著手捧著大包、小包的家丁進來道。
“鐘姐姐,怎么又?”陶七妮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說道。
“都是衣服鞋子用品,別看現在天熱,眨眼就冷了,我領著丫頭們做的冬衣,人人都有份。”鐘毓秀看著她板著臉道,“不準推辭啊!都是按照你們的尺寸做的。”
量身定做的,陶七妮知道這是鐘毓秀的托詞,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哪里還有那么多講究。
陶七妮抿了抿唇,看著她想了想,“鐘姐姐,麻煩你先屏退左右。”
“啊!”鐘毓秀疑惑地看著她,隨后點頭道,“好的。”吩咐春桃帶著家丁退出了院子。
“陶妹妹,請說吧!”鐘毓秀一臉正色地看著她說道。
“鐘姐姐,請跟我進來。”陶七妮站起來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領著她進了自己的木工房。
盡管鐘毓秀不是第一次進來,卻每進來一次就會發現新奇的東西。
陶妹妹這腦子怎么長的,怎么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最最令人欣喜的是都非常的實用。
鐘毓秀被方桌上的精巧的壇壇罐罐所吸引,好奇的湊過去,滿眼的疑惑,這是什么?怎么還有紅泥小爐。
烹茶,陶妹妹不喝茶的,雙眸充滿了疑問。
陶七妮拿了一個粗陶小碗走過來遞給她道,“鐘姐姐。”
鐘毓秀接過粗陶碗看著碗里的凈白的如細沙的顆粒物,“這是什么?”
“用手指捏一點兒放嘴里,嘗嘗看。”陶七妮澄亮的雙眸看著她微微一笑道。
鐘毓秀滿是疑惑地看著她,伸手捏了一些放進嘴里,“咸的。”又問道,“這是什么?”
“猜猜看!”陶七妮看著她莞爾一笑道。
“咸的?”鐘毓秀眸光在她身上轉了轉道,“你所有的行事,都圍繞著吃!”眼睛突然亮晶晶地看著她說道,“別告訴這是鹽。”
“原來我在鐘姐姐眼里,就是個吃貨啊!”陶七妮錯愕地看著她道,想了想又道,“不過鐘姐姐說的不錯,這可能是餓肚子留下的執念吧!”
“我沒猜錯,真的是鹽。”鐘毓秀驚訝地看著她說道,怔怔地看著陶碗,不敢相信地說道,“只是,只是怎么變得這么白,顆粒小多了。”
“靠它們了。”陶七妮指著方桌上的壇壇罐罐道,“稍等,我給你演示一遍。”
說著將粗鹽疙瘩放進水里,筷子攪拌充分溶解。
“嘖嘖……這水夠混的。”鐘毓秀看著白瓷茶托中的水臟兮兮的,一想到平時吃的食鹽,感覺再也吃不下去飯菜了。
陶七妮用葛紗作為過濾紙,將鹽水過濾一遍。
將盛著粗陶碗過濾好的鹽水,放在紅泥小爐上,水分蒸發后。
“這……這……”鐘毓秀看著凝結的白色顆粒,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就成了,這么簡單?”
“嗯哼!”陶七妮將粗陶碗拿下來,靜待它涼了。
陶七妮抬眼看著她笑瞇瞇地問道,“鐘姐姐看過之后有什么想法沒有?”
“想法?”鐘毓秀秋水般明亮的雙眸漸漸幽深了起來,眸光沉靜的看著她說道,“陶妹妹你知道這個如果給了鹽商價值幾何?”
“知道啊!”陶七妮云淡風輕地說道,“可這商道比不上……”輕輕吐出兩個字道,“官道!”
鐘毓秀看著她瞳孔微微收縮,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城里可不是我們當家的。”
言外之意這顧大帥應該是第一選擇。
“有句俗話怎么說來著:富不過三代。這句話放在任何家庭都適用。”陶七妮聞言黑眸晃了晃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
鐘毓秀明白了,雖然看好顧子義,卻不看好顧從善!
“這繼承人可以教的。”鐘毓秀漆黑如墨的雙眸閃了閃道。
“有句老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陶七妮非常干脆地又道,“小肚雞腸的人難成大器。”
鐘毓秀目光清澈見底,面色柔和地看著她說道,“這個大禮我不能白要了,我給你……”
“一成的利就可以了。”陶七妮豎起食指看著她說道。
鐘毓秀驚愕地看著她說道,“陶妹妹你確定?”
“非常確定。”陶七妮看著她重重點頭道,撓撓頭道,“如果買賣得力的話,我想要些種子。”
“種子?”鐘毓秀吞咽了下口水道,“是種地的種子嗎?”
“對!沒有種子,有苗也行。”陶七妮激動地看著她說道,“鐘姐姐等等。”說著從身后的書架上拿出幾張紙,“就是這個,麻煩幫我找找。”
“這是什么?”鐘毓秀看著手里的水彩工筆畫道,上面畫的是植物,“這白白的,還有紅紅的都是什么?”
“這些都是番邦的農作物。”陶七妮看著她詳細地說道,“姚先生見多識廣,這些在東南沿海,尤其是海上貿易發達的港口,泉州商賈之家找找,他們當做盆景欣賞。”接著又不好意思道,“本來想通過牙行的,可是他們太慢了,沒放在心上。”
鐘毓秀呆呆地看著手里的四張植物工筆畫,這鹽的買賣做大了的話,對于她來說順手的事情,尤其是她又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