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發生這事,俺都忘了外面是兵荒馬亂的。”陶十五雙眸希冀地看著湛藍的天空道,“希望這天下早日太平,過上太平日子。”
姚長生抿了抿唇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一定會的。”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陶七妮端起粗陶碗,將水一飲而盡,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文化基因,每個人都理所應當的。
“等一下,妮兒,你這衣服,俺好像沒見過。”陶十五上下打量著她的新衣道。
“哦!楚夫人送的。”陶七妮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湖藍色的短褐笑著說道。
“怎么又亂要楚夫人的東西。”陶十五臉色難看地看著她,語氣不太好的說道。
“這衣服臟了,也沒拿換洗衣服,只好穿她給的了。”陶七妮扁著嘴無奈地說道。
“陶叔,這衣服一看大小就知道是給妮兒做的。”姚長生聞言開口道,而且一看針腳上面的繡的花,就知道是出自楚夫人之手了。
陶七妮故作夸張地說道,“是嗎?”轉身回了臥室,換上平日里穿的短褐,直接去了廚房,幫沈氏一起做晚飯。
應該說是晚上飯了,天氣炎熱,清爽的野菜拌面條最好不過了。
面條是高粱面摻了些白面,現在可舍不得只吃白面,大都是雜糧。
“這野菜還挺香的。”姚長生挑著面條說道,“綿軟、爽口。”
“這野菜是雞湯煨出來的,能不好吃嗎?”陶七妮明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難怪了不干澀,不拉嗓子了。”姚長生將面條吸溜到嘴里。
“今年就算了,到明年俺做些豆瓣醬,到時候做菜的花樣就又多了。”沈氏看著吃的歡實的他們道。
“娘,您會做豆瓣醬啊!”陶七妮抬眼看著她隨口問道。
“俺不會啊?這不是有書嗎?”沈氏黑黝黝的雙眸看著她爽快地說道,目光又轉向姚長生道,“姚先生,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陶嬸做好了,我就有口福了嘛!”姚長生眉眼含笑地看著沈氏,視線又轉向陶七妮親昵地說道,“我稍后畫給您。”
“這書里真是啥都有。”沈氏感慨地說道。
“那是!”陶十五點頭附和道。
姚長生眉眼彎彎地別有深意地看著陶七妮道,“妮兒,你說對吧!”
陶七妮水靈靈的大眼睛橫了他一眼,‘故意的吧!’
姚長生清澈的雙眸浸染笑意,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對了,說起來書,我又新抄錄的一些,我交給陶嬸了,是醫書。”
“我放到你屋里炕桌上了。”沈氏聞言抬起頭立馬說道。
“知道了。”陶七妮忙點點頭,目光轉向姚長生放下筷子,雙手抱拳謝謝他。
姚長生心里卻郁悶了,總是這么客氣。
“我吃飽了。”陶七妮推了推空碗看著他們道。
“還吃嗎?鍋里還有雞湯。”沈氏聞言看向她道。
“雞湯。”陶七妮聞言雙眸冒著綠光,站起來道,“那我再盛點兒雞湯。”快步朝廚房走去。
“這孩子,聽見好吃的那眼睛亮的冒光。”沈氏回頭看了她一眼,滿臉笑容地說道。
“別說她,咱都是。”陶十五看著他們感慨地說道,“俺聽見飯好了,那是啥事都放下。”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姚長生聞言莞爾一笑道。
“都給餓怕了。”沈氏看著他們說道,“這也難怪咱家妮兒對糧食和土地這么執著了。這年月手中有糧心不慌。”
“在說什么呢?”陶七妮端著一碗雞湯出來道,坐下來看著他們道,“還是有調料好吃,想當初那沒滋沒味的雞湯是怎么吃下去的。”
“餓了啥都能吃下去。”沈氏看著他們說道。
吃飽喝足了,陶十五看著他們心滿意足地說道,“這下子不怕下雨沒水了。”
“是啊!就是廢柴火。”沈氏看著他們朝柴房努努嘴道,“幸好妮兒他們勤快,柴房不缺柴火。這被雨水淋過了,再燒的話,能把人給嗆死了。”
“太陽好,曬兩天就干了。”陶十五看著她笑呵呵地說道,“有水咱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書就是好。”沈氏眉眼帶笑地看著他們說道,視線落在姚長生的身上道,“只是這類書很少,姚先生找起來很辛苦吧!”
“還好,還好。”姚長生心虛地說道,端著粗陶碗輕哆了一口水,遮掩一下自己的尷尬。
不過沈氏真沒有說錯,想這樣的實際有用的,真的只能從字里行間中找。
“亳州城太小,論書籍,那還是燕京城的藏書最多。”姚長生放下手中的碗看著他們道。
“是啊!付之一炬也容易。”陶七妮輕哼一聲道,“失傳了就在也找不到了。”
“那就像你說的多刊印些不就好了。”陶十五想起來看著她說道。
“難!高高在上的文人老爺們,寧愿多印之乎者也,也不會多印這些有實際幫助的書籍的。”陶七妮看著他們無奈地說道。
“妮兒對文人很有意見?”姚長生輕蹙了下眉頭看著他說道。
“沒有!”陶七妮朝他微微一笑道。
這敷衍的態度,瞎子都看得出來,姚長生抿了下唇道,“有什么不能說嗎?”
“我怕說了戳了你的肺管子。”陶七妮眼神游移地說道。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姚長生眨眨眼看著她不解地說道。
“你說呢?你家曾經可是朝廷的大官兒。”陶七妮輕撫額頭看著他小聲地說道。
姚長生聞言撇著嘴,眼神來回的轉了轉,突然瞪大眼睛看著她,“確實戳了我的肺管子了。”
“你倆在打什么啞謎,咱怎么聽不明白。”陶十五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道。
“沒什么?”陶七妮看著他們微微搖頭道。
“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家是漢臣。”姚長生坦然地看著他們說道。
“漢臣怎么了?”陶十五不解地撓撓頭道,忽然想起來,趕緊安慰他道,“那朝廷里的漢臣多的是,咱又跟那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算,不算,你是自己人。”
這安慰還不如不說呢!姚長生在心里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