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生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急速狂奔,下山又上山,可把他給累壞了。
站在陶七妮面前的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妮兒,你找我。”拽著箭袖擦擦自己臉上的汗。
“你一路跑過來的。”陶七妮看著急促呼吸的他道,將石桌上的羽扇遞給他,“給!”
“接到你的消息,我就跑過來了。”姚長生拿著羽扇使勁兒的搖著,順勢坐在了石凳上。
“不用那么急的。”陶七妮桃花眼寫滿歉意,不好意思道。
“我怕你有事?”姚長生擔心地看著她道。
“這么容易就請假了。”陶七妮挑眉驚訝地看著他說道,“軍營重地這么隨便的嗎?”
“楚將軍知道你找我是為了水車之事,所以特別交代以水車為重,準我來去自由。”姚長生搖著羽扇漆黑透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兩個多月下來,小院已經被他們給打理的井井有條。
頭頂因為種下的南瓜,這秧子已經爬上了架子,斑駁的陽光溫柔的灑在她的臉上。
經過半年多的休養,那精致完美的線條看起來柔和又漂亮。
“說起水車的事情,嘿嘿……那個……你知道該怎么做吧?”陶七妮看向他點點下巴道。
“農書上畫著插圖嗎?”姚長生挑眉看著她道。
“只有框架圖,最核心的內部零件你看不見。”陶七妮目光直視著他道。
“這內部需要齒輪!”姚長生看著她忙說道,“轉動的齒輪。”自己畫兵器制作圖還行,那是自己熟悉的,這水車自己見過,具體的還真不知道。
“知道,就這事我說完了,你可以走了。”陶七妮清透的眸光看著他說道。
這又是打著他的名頭,“喂喂,我這來了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就趕我。”姚長生聞言頓時不樂意道。
“那隨你。”陶七妮無所謂地看著他說道,拿著炭筆在木板上開始畫水車的樣子。
姚長生輕蹙了下眉頭看著她道,“我不是給你一套筆墨紙硯了。”
“毛筆太軟,我用不慣,那字寫的跟狗爬似的。”陶七妮看著他使勁兒搖頭道,不好意思地又道,“宣紙太貴,我舍不得。”
“你呀!”姚長生深邃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她,“盡管用,筆墨紙硯我包在我身上。”
“畫設計圖還是這種炭筆好。”陶七妮說著舉了舉手中的燒黑的竹簽道,“夠硬!”
“你要這樣說的話,那畫工筆畫的毛筆硬度符合。”姚長生看著她拿著竹簽和木尺眨眼間就畫出了水車的外形,“好厲害!”
“一般,一般。”陶七妮嘴上謙虛地說道,“看你畫連弩學的。”
姚長生聞言嘴角直抽抽,“你我之間說話不需要那么客氣吧!”
“要的,要的。”陶七妮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這樣經常說,說到自己都信了,才不會嘴瓢。”
“你這樣?”姚長生猶豫地看著她小聲地說道,“會不會不甘心,明明功績是你的。”
“我不在乎那虛名。”陶七妮放下手中的竹簽,抬眼看著他道,“倒是你,抄寫那些你不喜歡看得書,抱歉了。”
“誰說我不喜歡看了。”姚長生聞言立馬反駁道,“抄了那些農書、醫書,算學,我感覺上輩子……”在心里懊惱,剛才她還提醒別禿嚕嘴了,自己到先,看著神色如常的她又道,“讀了這么多年書,想沉下心來做些實際的、對百姓有幫助的。”雙眸神采奕奕地看著她,“別看只是小小的一個水車,里面涉及的術數知識也不少。”
“嗯哼!”陶七妮聞言點了點頭。
別看是一個小小的水車,里面卻涉及了比較深奧的力學知識,譬如浮力和杠桿原理等。
陶七妮畫的腳踏水車的總長度在5米以上,純木質結構,連一根鐵釘都沒有使用。
水車的身子相當于一個半封閉的長木盒,兩頭都有開口,一頭吸水、另一頭出水。
木盒里面是一片片正方形的小木塊等距離地連接在一節節的活動木連桿上,木盒兩頭各有一個可以轉動的、帶有木制齒輪的粗軸,活動木連桿上的小木塊則恰倒好處地鑲嵌于齒輪之間。
吸水那頭的粗軸是被封在水車內部的,而出水這頭的粗軸是橫穿水車頭部的,兩側各穿出的長度也就是100多公分,在這穿出頭部的粗軸上均勻地鑲進了一排排、一圈圈的腳踏板。
如果粗軸旋轉,那么水車中的那些小木塊就十分連貫地跟著轉動起來了,假如把吸水那頭放在河里或是塘中,就會隨著木塊的轉動而將水源源不斷地提了上來,這種提水原理和電影膠片的制作原理很是相似,它們都很好地詮釋了暫留和連續的科學道理。
“你打算現在就做嗎?”姚長生看著她追問道。
“嗯!趕在夏收前做出來。”陶七妮抬眼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收完麥子打算種高粱,老天爺不下雨的話,就得人力澆地了。”話落輕嘆一聲。
“怎么有什么問題?”姚長生看著煩惱的她問道。
“這么費勁巴力的下功夫,畝產才增長個三、五十斤,太少了。”陶七妮極其郁悶地說道。
“那你想畝產多少?”姚長生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笑著問道。
“當然越多越好,畝產千斤。”陶七妮看著走進來的沈氏笑著說道。
沈氏挎著竹籃子蹬蹬疾步走到陶七妮身旁,伸出手,灰撲撲的都是土,于是用手背搭在她的額頭上,“不燒啊!”
“娘,我沒病。”陶七妮拂開她的手道。
“沒病怎么說胡話啊?”沈氏看著她好笑地說道,“畝產千斤,這怎么可能呢!俺對現在麥子的長勢非常滿意,能保持到都被收回家里。”放下手中的竹籃子,雙手合十看著萬里無云的天空道,“俺就謝天謝地。”
“娘,坐。”陶七妮拉著她坐了下來,看著地上竹籃子中的野菜,“您又去挖野菜了。”
“嗯!”沈氏點點頭看著她說道,“現在野菜最新鮮了。”
“陶嬸。”姚長生站起來看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