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忠!坐下。”楚九拉著唐秉忠坐下來,目光轉向渾身難掩哀傷暮氣沉沉的姚長生道,“抱歉,我這兄弟不會說話,我替他向你道歉了。”扯扯唐秉忠的衣袖道,“快點兒道歉。”眸光深沉朝他使使眼色。
“對不起。”唐秉忠不甘心地說道,猛地抬頭又挑釁地說道,“這做到分好不差的人不好找啊!他就能保證做到每把連弩都一模一樣。”
“實物已經在這里了,不是證明了。你可以將我們的連弩隨意的拆卸,絕對一模一樣。”姚長生雙眸熠熠生輝地看著他們說道,“嚴謹到連頭發絲的差距都沒有,可以說是分毫不差。尤其是在兵器上,絕不允許出錯。因為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你……”楚九目光直視著他,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寸步不讓,想了想道,“這有些太嚴苛了吧!”
“你可以不嚴苛,那兄弟們在戰場上就自求多福吧!”姚長生言語輕快地說道,斜睨著他態度堅決地說道,“這個沒得商量,就如你鍛造大刀,火爐的溫度必須達到,不然的話,一刀下去斷了,你還怎么上陣殺敵。”
唐秉忠不耐煩地又要開口,徐文棟伸手拉著他的胳膊,朝他微微搖頭低聲道,“你就別添亂了。”
楚九警告地看唐秉忠一眼,目光又落在姚長生身上道,“那這個怎么做才能達到你說的分毫不差呢!”
“熟能生巧,就如你們平日里訓練一般。在這方面沒有任何捷徑可走。”姚長生面容沉靜地看著他說道。
“咱知道了,謝謝你。”楚九抿了下唇看著他說道,“不打擾你了。”說著將桌上散落的零件重新利落的組裝上。
姚長生見狀黑眸閃爍不定地看著楚九,一時間五味陳雜齊齊涌上心頭。
這個時期的他,聽得進去任何進言,隨著權利的膨脹,乾綱獨斷,擋我者死!
楚九眨眨眼看著直勾勾看著自己的姚長生那復雜的眼神,“姚兄弟,姚兄弟?你看什么呢?”
姚長生回過神兒來看著他說道,“沒什么?”
“那咱們不打擾你了。”楚九站起來道。
“慢走,不送。”姚長生與陶六一站起來目送他們離開。
“俺也不打擾你了。”陶六一端起空碗看著姚長生說道,“你忙吧!”
說著抱著空碗出了房間,將它們送回了伙房。
楚九三人出了姚長生的房間,回到了徐文棟的營房。
憋了一路的唐秉忠看著楚九說道,“大哥你干嘛對她說話那么客氣。”
“你認為他說錯了。”徐文棟坐在桌子前,提著茶壺給他們倒滿了水。
“我就問你一句你怕死嗎?”徐文棟端起茶杯看著他說道。
“這不廢話嗎?誰不怕死?”唐秉忠聞言立馬說道。
“那在戰場上你希望因為兵器問題,而出現過多無謂的傷亡。”徐文棟看著他繼續追問道。
“當然不想了,沒有死于敵人的刀下,而死在自己制作的兵器身上,老子……”唐秉忠聞言訕訕地摸摸自己的鼻子,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那現在怎么辦?這批有明顯欠缺的連弩怎么辦?”
“當柴火燒了。”楚九想也不想地說道。
“大哥,這可是辛苦找人做的,燒了多可惜啊!可是花了不少銀子的。”唐秉忠聞言立馬說道,很明顯不容易。
“那你想怎么辦?湊合著用?”楚九挑眉看著他問道。
“俺也不知道。”唐秉忠撓撓頭道,“總覺得可惜了。”
“其實說白了,一堆木柴而已,燒了就燒了。費點兒功夫咱們在做,先前就當練兵了。”楚九清明的雙眸看著他異常冷靜地說道。
“那好吧!”唐秉忠無奈地說道,忽然興致勃勃地看著他說道,“他說那個分毫不差的人在,咱為啥不問問他呢?”輕哼一聲道,“俺也想見識、見識他嘴里的高人。”
“他明顯不想說,你何必自找沒趣呢?”徐文棟聞言看著他輕笑著搖頭道。
“為啥不想說,這有什么好隱瞞呢!都是自家兄弟了。”唐秉忠聞言不高興地說道。
“嗬!你這變臉夠快的,剛才還對人家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自家兄弟了。”徐文棟看著他哭笑不得地說道。
“俺又沒說錯,他投奔咱們來的,不應該傾囊相授嗎?”唐秉忠看著他們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這想當然了啊!咱對于人家可是陌生人,你憑什么呢?”徐文棟看著他努努嘴道,“人家可是第一時間拿出圖紙的,是咱們的人手藝不過關,你怎么倒打一耙。”目光看向楚九道,“有道是預先取之、必先與之,你不拿出誠意來,怎么可能讓人家心甘情愿的為你賣命。”頓了一下又道,“尤其讀書人心里彎彎繞繞多,不像普通人,給口吃的,就可以。”
“這個咱知道了,反正未來和他一起在鳳凰嶺駐扎,正好多了解他。”楚九抬眼滿臉笑意地看著他們倆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咱們說說我走以后,咱們之間怎樣傳遞消息。”楚九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倆說道,“不能人走了,就真的走了,我得對城里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吧!也得在第一時間知道,不然咱們會很被動。”
三人在屋里合計了將近一下午,傍晚時分楚九和唐秉忠才騎馬出了軍營。
正好碰見了從莊子回來的鐘毓秀,直接將馬扔給了手下,跳上了馬車。
春桃看見自家姑爺上了馬車,立馬下了馬車,去了后面的馬車。
“你這是上哪兒了?”鐘毓秀看著他開心地說道。
“我在軍營消磨了一天。”楚九盤膝坐在墊子上,斜靠著身后的車廂。
鐘毓秀看著提及軍營就閃閃發光的他,嗔怪道,“男人!”
“怎么了?”楚九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問道。
“說道舞刀弄槍就興奮。”鐘毓秀看著他調侃道。
“許久未去了,我可真懷念。”楚九看著她滿臉笑意地說道,“今兒去可是為了正事,大帥允許我帶人駐扎在鳳凰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