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半途而廢,我受了這么多罪,現在放棄多可惜。”陶七妮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不信成不了。”以手代扇,扇著風說道,“一會兒就好了。”看向陶六一與姚長生道,“你們呢?在軍營好嗎?干什么的?”
“剛進去能干什么?小卒子跟這老兵訓練。”陶六一看著他們笑呵呵地說道,“不過他們的訓練強度可沒咱高。”
“剛開始不了解你們,可能不敢下狠手吧!”陶七妮琉璃似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過些時候就加量了。”視線落在姚長生身上道,“你呢?”
“正常的訓練少不了,我大部分做些文書工作。”姚長生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們說道。
“爹,娘,妮兒,姚先生寫的字真漂亮。”陶六一看向姚長生道,“快拿出來讓妮兒看看。”
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從書袋里將五本書拿出來遞給了陶七妮。
“農書。”陶七妮看著封面黑眸輕輕晃了晃呢喃道,翻開看著上面的字跡,墨跡都是新的,“你重新抄寫的,怎么原來的書不能看了。”抬眼看向他。
姚長生溫潤的目光看著她說道,“原來的書受潮字跡都模糊了,我重新謄抄一遍。”謙虛地說道,“許久不拿毛筆,寫的不是太好。”
“過分了啊!謙虛過頭就是驕傲了,寫的就是好。”陶七妮拿起書朝他揮揮,一語雙關地說道,“謝了。”
姚長生聞言笑了笑,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
“俺都不知道,這種田還有書呢!”沈氏驚訝地說道。
“說什么以農為本,說到底是以士為本,官本位!戲劇、話本、,不都是錐刺股,頭懸梁,考狀元。”陶七妮語氣不善地說道,“看看四書五經多少本,每年刊印多少。出來個儒家大家,就是一本注解,他們誰也不是孔子肚子里的蛔蟲,何況那么多年,時移世易,為了標榜自己正宗,吵個天翻地覆的。在看看農書,仍在犄角旮旯里,落灰、受潮。真難為姚先生找得到。”
姚長生看著生氣的她,分外的可愛。
“別笑,我很生氣。”陶七妮板著臉說道,“就像是官老爺家的書房著火,那些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搶四書五經,而不是旁邊的農書、算學、醫學……等等這些孤本,完全不顧四書五經遍地都是,這些就這一份啊!”重重地拍著桌上的農書,“你們去扒拉扒拉四書五經,正經的儒家典籍里有沒有關于農學方面的,那真是一點兒沒有。老爺們可是高高在上,不需要五谷雜糧,餐風飲露就可以了。”言語中濃濃的譏誚。
姚長生聞言收斂起臉上的笑容,深邃的雙眸直視著她。
“看我干什么?我說錯了?”陶七妮優雅地翻了白眼看著他說道。
“沒有,說的對!”姚長生看著她重重地點頭道,“醫藥、卜筮、農書,當時雖未嘗廢錮,而并未嘗有一卷流傳于后世者。以此見圣經賢傳,終古不朽;而小道異端,雖存必亡。”
“《氾勝之書》西漢年間的,現在只能找到3700字,很多都失傳了。”姚長生感慨唏噓道,“而在這之前的農學方面,是從戰國《商君書》和《呂氏春秋》里邊摳出來的。”
“看吧!看吧!”陶七妮嘟著嘴不滿地說道,沒好氣地又道,“明明這些書可以提高產量,農具也能改良,紡織工具也可以改進,卻沒有流傳下來,甚至失傳。看看多少年了,祖祖輩輩耕種模式,紡織模式沒有多少變化。”輕哼一聲道,“之乎者也倒是背的滾瓜爛熟,不能在生活上帶來實際相關的幫助,有什么用。”毫不客氣地說道,“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喂喂!瞧你把四書五經貶的一文不值,讀它們可以考科舉,當大官的。”陶六一看著小臉陰乎乎的她趕緊說道。
“是啊!整天掉書袋,不知道一畝地產出如何?不知道改善紡織技術。是啊!他們有綾羅綢緞可穿,哪兒管老百姓穿著粗布麻衣。”陶七妮冷哼一聲道,“忘了最重要的那就是勾心斗角,爭權奪利,這個傳統技能!”
“那你還讓俺讀四書五經,考科舉。”陶六一看著她笑瞇瞇地說道。
“笨蛋,只有站在該站的位置上,腳踏實地,才實現抱負。不然你個升斗小民,說的話在有理兒,可誰搭理你。”陶七妮輕嘆一聲道,“不能制定規則,那么你就只能老實的按照規則行事!明白嗎?”
“不明白。”陶六一看著他老實地說道。
堵的陶七妮一個仰倒,撓撓頭道,“就是老老實實的做人好了,做順民。”
“這俺會。”陶六一看著他們憨憨的一笑道,忽然又搖頭道,“不對,不對,咱不是要考科舉,中進士的嗎?”
“呵呵……”沈氏看著他笑的如花一般,其實心里很明白,她喜歡的是兒子有上進心。
這科考到猴年馬月了,甭說現在朝廷舉行他們也不可能參加,他們可是加入義軍,推翻朝廷的。
等天下太平了,這都多大了,考進士?
“那這樣的話,送哥一句: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買紅……”陶七妮猛地急剎車,她忘了現在還沒紅薯呢!改口道,“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呵呵……”姚長生看著她搖頭失笑,這話說的。
“笑什么?我說錯了嗎?”陶七妮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沒好氣地說道。
“沒有,沒有,說的對。”姚長生看著他鄭重地點點頭道,“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就是別占著茅坑不拉屎。”陶七妮看著他非常嚴肅地說道。
“姑娘家家的,說什么呢?”沈氏拍著她的后背道。
“嬸子,這話話糙理不糙。”姚長生看著沈氏粗糙的大手道,這拍一下妮兒這小身板能否承受的住。
“就是!”陶七妮微微揚起下巴得意地說道,忽然想起來道,“對了我剛進來的時候哥說什么請假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