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兒則坐在木桌上,被人圍的里三層、外三層的。
陶七妮墊著腳,透過縫隙看著狗蛋兒極力的忍著,不停的抽泣著,既恐懼又害怕……
“這咋辦啊?”
“完了,完了,這胳膊廢了。”
“沒有大夫,離縣城也需要兩、三天。”
“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提及錢,眾人沉默了,看大夫要給錢的,狗蛋兒這樣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沒辦法一文錢還難倒英雄漢呢!提及錢,他們是真的不是英雄更氣短。
“錢不是問題。”陶十五立馬開口道,“咱不差錢,救人要緊。”
一句話安撫了狗蛋兒及眾人的惶恐不安的內心。
“可即便有錢,要走到縣城,不知道能不能治了?”
“時間太長了治不了,甚至病情擴大了,要截掉壞的。”
“啥意思?”
“就是把胳膊砍了。”
狗蛋兒聞言終于憋不住哇哇大哭,“俺不要截掉,俺不要。”
“別哭,別哭,他只是猜測,又不是大夫,大夫說了才算。”陶六一話落橫一眼多嘴之人,這時候怎么嚇唬人呢!
他聞言趕緊說道,“狗蛋兒,狗蛋兒俺是胡說的,咱聽大夫的。”
“妮兒,這怎么辦?”沈氏看著站在外圍的陶七妮問道。
“師父!”木桌前的人聞聲自動讓開,陶七妮走到桌前看著狗蛋兒,雖然狗蛋兒穿著厚厚的冬衣,也看得出左手不自然的扭曲下垂著,粗粗看來,手臂是從手肘處斷的。
“妮兒?”陶十五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咱現在就抬著狗蛋兒進城去。”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陶七妮,她現在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去多弄幾個火盆。”陶七妮站在桌前看著他們直接吩咐道。
“是!”韓金虎他們立馬行動。
“你要干什么?”姚長生目光關切地看著她問道。
“屋里暖和了,好解開衣服接骨。”陶七妮雙手撐在木桌上看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狗蛋兒道。
這丫頭哪里會接骨啊?胡鬧!姚長生心急如焚地看著她。
陶家三口看向陶七妮的眼神都直了,接……接骨,他們沒聽錯吧!
你們的眼神能不能再直白點兒,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啊!
陶七妮抬眼澄亮的雙眸看著他們淡定從容的說道,“爹、娘,還記得咱們從中原走來,埋枯骨的時候,把咱快嚇死了,最后我硬著頭皮給人家擺好了,保存尸骨的完整。”臉不紅氣不喘,說的那個叫流!
姚長生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這樣也行。看她鎮定自若的樣子,應該會接骨。
機靈如姚長生,立馬添柴加火道,“你們不知道,當時看著散落一地的人骨,差點兒被嚇暈了,他們明顯是被人謀殺的,頭骨上的窟窿清晰可見,尸體被人用石頭給肢解了。”
“啊!”眾人驚呼地捂著嘴。
“為什么要這么殘忍?”楊栓柱不解地問道,“殺了還不夠嗎?”
“你們說呢?”姚長生目光掃過看向自己的眼神,“嚴重的旱災,沒有食物、沒有水,只有人……”
“嘔……”很顯然他們知道了姚長生在說什么?胃淺的已經干嘔了起來。
都是貧苦農民出身,一直是挨餓受凍的,易子而食見過,市場的菜人也見過,所以很明白姚長生所說的代表什么?
“先開始很害怕,到最后看多了就不怕了,只想將人好好的安葬了,入土為安!”陶六一聞言立馬隨聲附和道,“對咱自身的人體有了清晰的了解。”
姚長生的話令人驚恐也打消了他們的疑慮,尤其是來自鄭伯他們探究的目光。
這是善惡有報!
鄭伯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來,想起一路走來種種,還真符合陶家的性格。
“火來了,火來了。”韓金虎他們端著石頭盆直接進來,身后跟著抱柴火的。
大廳立馬點上了篝火,屋里更加的暖和。
陶七妮看著陶六一道,“去把我的黑刀拿來。”
“你拿刀干什么?”陶十五緊張地看著她問道。
“他這樣根本無法脫衣服,只能用刀將袖子給割斷了抽出去。”陶七妮在狗蛋肩膀處比劃著,強行脫衣服會造成二次傷害。
狗蛋兒看著自己嶄新的衣服,很是不舍地說道,“可不可以不要用刀啊!”
“不可以!”陶七妮直接黑著臉道。
“俺現在就去。”陶六一轉身就朝外跑去。
陶七妮目光轉向何二楞道,“二楞,去籠子里抓只腿被打折了的兔子。”
“師父,你要兔子干什么?”何二楞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給狗蛋兒增加信心。”陶七妮鎮定自若地看著狗蛋兒道。
“這咋增加信心啊?”眾人不解地看著她道。
“妮兒,你要給兔子先接骨啊!”姚長生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是啊!都是接骨嘛!能給兔子接好,就能給狗蛋兒接好。”陶七妮信心十足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是什么狗屁說法,姚長生咋聽都覺得不靠譜。內心擔心不已,這丫頭別弄砸了。
得趕緊想辦法怎么給她找補回來,然而這事實就在眼前,一眨眼就戳破了。
姚長生這內心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砰砰直跳。
在場的人神色各異,不過這拿兔子試試,好像也沒啥。
陶十五和沈氏兩人盡管心里惴惴不安,面上不敢顯露分毫。
“妮兒,給你刀。”陶六一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將黑刀遞給了陶七妮。
陶七妮將刀放在了木桌上,等著野兔子被抓來。
“哎!妮兒,你怎么不動啊!”陶六一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等一會兒,先給兔子接接骨。”陶七妮清澈的目光看著他信心十足地說道。
陶六一心里打了個突兀?目光在陶七妮和狗蛋兒身上轉了轉,聰明的不言不語。
有些話回頭再問,現在不合適。
“來了,師父,兔子來了。”何二楞抓著兔子耳朵拎了進來,“這是今兒新抓的。”意思很明顯剛打折的。
兔子腿亂撲騰,他們卻很清晰的看見其中一條腿和其他三條腿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