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城市里拼死拼活有個自己的安樂窩,安家落戶,辦各種證明都簡單的很!
真是古今皆然,現在陶七妮有些理解為什么農民寧愿給地主做佃農,也不愿意自己開荒了,實在太苦了。
就像是現代在職場遭遇問題、困境時,大不了開店自己做老板一樣,什么花店、咖啡店、小食店、大排檔……
賺得不如賠的多,辛辛苦苦,起早貪黑,忙得焦頭爛額、腳不沾地的,掙的錢開工資,水電費等等費用交了,落不到手里沒幾個子兒,這還是平平安安的,再遇上個意外,血虧。還不如給資本家打工人賺得多。
“現在這世道,想安生的種地都難。”鄭老伯灰心喪氣地說道,看著以前的良田,現在是雜草叢生,真是痛心。
“安生不安生的,不管是朝廷還是義軍他總得種地,沒有糧草,吃不飽飯,他還打個屁仗啊!”陶十五十分樂觀地說道,“別想得太壞了。”
“就是現在荒地都是熟地,荒廢所致。開起來應該比生地容易些。”陶七妮握緊拳頭揮舞著,信心十足地說道。
“你們要這么說倒也是。”鄭老伯看著他們謹慎樂觀地說道,“天災,戰亂頻發,人口銳減,倒是不用去山地、沼澤、犄角旮旯貧瘠的地方開荒了。”
“其實耕讀傳家,培養出一個舉人,就徹底的改換門庭了。”姚長生看著他們鼓勵道。
“舉人老爺!”鄭老伯希冀地看著他說道,忽然目光又暗淡了下來,投靠義軍說起來簡單,他們懂什么是孔孟之道,人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們有的架子都沒搭起來呢!何來科舉?
“你們這樣說來,這舉人老爺俺得寄托在孫子輩上了。”陶十五視線落在了自己唯一的兒子陶六一身上。
“爹啊!不能走文,咱走武唄!拼戰功。”陶六一拿著手中的木刀拉開架勢道。
鄭老伯看著他手中的木刀,稚嫩的臉龐,感覺特別的滑稽與搞笑。
真是少年不知苦啊!戰功?誰知道那個義軍頭兒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跟撞大運似的!
得保證自己跟對了人,到那時封侯拜相你得首先保證自己活著吧!不管干什么都太難了?
“無論那個義軍,即便沒有科舉,他得招賢納士吧!”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他們笑道,“別那么悲觀,在這之前你們得做好準備,不然機會來了也抓不住。”
“俺去練習刀法了。”陶六一拎著手上的木刀站起來說道,直接付諸行動,比嘴上叨叨強。
有了方向,朝著這個方向為之拼搏、奮斗!
“二楞,去把拿到木刀的人集合起來。”陶七妮目光落在何二楞身上道,“我有話要說。”
“是!師父。”何二楞朗聲應道,轉身去通知他們。
陶七妮看向集合好的十來個人,大都是十多歲的少年,青壯年已經外出討生活了。
陶七妮黑眸輕輕閃閃了,沒有一個女孩子,等刀配齊了再說吧!
陶七妮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稚嫩且興奮的臉上,男孩子沒有不喜歡舞刀弄槍的。
“學藝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吃得苦中苦,為國為民出力,且不可持強凌弱,持藝妄為。”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著他們鎮定自若地說道。
姚長生還擔心她怯場呢!鄉下出來的,又是姑娘家,沒想到氣場這么足,只是單單的站在他們前面。
更沒想到的是她這一番話,為國為民,立意如此之高。
心底很好奇她的經歷,只是兩人說好了不過問彼此的,那就好好的觀察,看著她帶來如何的驚喜!
“姚先生沒有什么要說的嗎?”陶七妮清澈的目光轉向他說道。
“我?”姚長生指指自己道。
“對啊!你不是要教他們認字的嗎?那么作為先生說兩句不應該嗎?”陶七妮伸出手看著他道,“請!”話落退后一步。
“說兩句,就說說。”姚長生上前兩步看著這些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孩子們,他們稚嫩的臉上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他心里卻是五味陳雜。
姚長生閉了閉眼,抿了下唇,悲愴的目光看著他們語氣哀傷道,“家沒了,地沒了,親人沒了,連活著都那么艱難!”
說得孩子們頓時紅了眼眶,情緒不穩的甚至抽泣了起來。
姚長生眨眨眼澄亮的目光看著他們又道,“學得文武藝買與帝王家。帝王不用賣給世家,世家不用行俠仗義,能夠殺贓官、除惡霸,搭救忠臣孝子,劫富濟貧,其實沒什么大出息。
學得武藝,要報私仇,什么殺地主,殺贓官,你一個人能殺進天下所有的惡霸嗎?地主作惡,它的根兒在朝廷,只有立大志,驅除戎狄,才能拯救天下蒼生。”
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說得他們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夕陽下的他們臉更加的紅了。
陶七妮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不虧是進士出身,這煽情真是杠杠的。
最讓陶七妮意外的是,說話通俗易懂,沒有之乎者也,文縐縐的,故作高深,很懂嘛!
陶七妮在姚長生講完話后,看著他們道,“你年紀都不小了,舞捶舉鼎練力氣現在也不現實,教你們最為實用的刀法。”目光落在陶六一身上道,“哥,現帶著他們做熱身運動,活絡一下筋骨,別傷著自己了。”
“好嘞!教給我吧!”陶六一爽快地應道。
擺開架勢,踢腿下腰,拿大頂,練基本功,由淺入深,由小到大。
陶七妮將孩子們交給了陶六一后,天還沒徹底的黑,打算在這周圍轉轉,看看有什么收獲沒有。
“你這去哪兒啊?”陶十五抬眼看著站起來的她道。
“在這周圍轉轉。”陶七妮垂眸看著他說道。
“別去太遠,俺看不見你。”沈氏聞言關心地看著她說道。
“我就在你們眼皮子低下,保證讓你們看得見。”陶七妮看著他們俏皮地說道。
“這孩子,去吧!天黑之前一定回來。”陶十五看著她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