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姚長生聞言滿臉的黑線,他可跟好沾不上邊。
“喲!天都黑了,今兒誰也不準做活兒了,都睡覺,明兒一早,咱們還得趕路呢!”陶十五看著他們說道,看向何二楞道,“有草席嗎?”
“有,有。”何二楞點頭如搗蒜道。
“不用值夜都睡覺。”陶七妮黑白分明地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不值夜?”陶十五聞言看向她道,“這不行吧?”
“聽我的,爹就安心的睡。”陶七妮給了陶十五一個安心的眼神道。
“俺值夜,俺值夜。”何二楞拍著自己的胸脯道。
“不用,都睡覺。”陶七妮指著地上地草席道,語氣不容置疑,視線又落在何二楞身上道,“二楞你用不用把自己的家當拿來。”
“俺這就去。”何二楞聞言頂著又紅又腫的眼睛看著她忙不迭地點頭道,說著站起來就跑。
“哎哎!回來。”陶七妮看著他奔跑的背影道。
何二楞回頭看著她問道,“小姐,有什么事?”
“天黑了,用不用拿著火把去。”陶七妮看著他詢問道。
“不用,不用,俺這東西都收拾好了,直接挑著擔子過來就好。”何二楞看著忙說道,話落轉身離開。
“原來早就準備好了。”陶七妮勾起唇角淺淺一笑道。
“他……他叫你小姐你咋應了。”沈氏不太贊成地看著她說道。
“反正到了地方,就各奔東西了,叫什么都一樣。”陶七妮微微歪頭看著她爽快地說道。
“那倒未必,看他依賴的樣子,想丟下他難了。”姚長生看著她開口道。
“到時候再說。”陶七妮隨意地說道,“困了,我睡覺了。”說著抱著刀躺了下來。
耳邊傳來急促腳步聲,是急忙回來的何二楞。
“俺回來了。”何二楞挑著擔子放了下來。
“跑這么急干什么?俺們又不會走。”陶十五看著他額頭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道。
何二楞看著他笑而不語,從籮筐里拿出草席鋪在了地上。
“你這筐里的東西還真不少?”姚長生打眼看過去,除了吃飯、做飯的家伙事,鍋碗瓢盆,父母的牌位,“那是做木匠活兒用的吧!”再無其他了,連個像樣的衣服、褥子都沒有。
難怪要跟著走了,這到了冬天可怎么熬啊!
“是!”何二楞點了點頭道,“俺爹是個木匠,就剩下這套工具了。只不過俺不大會,俺爹還沒教俺就走了。現在留下來看著也只是念想!”
“還挺齊全的,鋸、木工刨、木銼刀、還有墨斗!”姚長生看著他說道,“好生留著吧!”
“睡覺,睡覺。”陶十五看著他們催促道。
“那個……”何二楞從筐里抱出一個小口大肚黑漆漆的壇子。
“就是想腌咸菜,也沒得腌啊!”沈氏看著他手中的壇子道。
“不是!”何二楞抱著壇子晃了兩下,嘩啦、嘩啦……的清脆的聲音,聽著這里的東西還不少。
“你里面裝的什么?”陶六一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何二楞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猶豫了一下道,“是銅板的聲音。”
“銅板啊!”陶十五恍然地看著他,突然間睜大眼睛看著他說道,“這東西你自己收好了,財不露白你懂不懂!”數落他道,“你這實誠孩子,告訴俺們干什么呀?不怕俺們是壞人啊!”
“您說過要坦誠的嘛!”何二楞將壇子放在篝火前看著他們說道,“這是給你們的。”
陶七妮睜開眼睛騰的一下坐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何二楞!
“你說啥?”陶十五眼睛差點兒沒瞪脫窗,“這傻孩子,俺平白無故要你的錢干什么?”催促道,“快收起來,收起來。”
“說好的,俺的一切都是你們的了。”何二楞固執地看著他們說道。
陶七妮聞言看著他搖頭失笑道,“那個你不用怕,說好了帶著你走,不需要你付錢的。”
“不是,不是!”何二楞搖頭如撥浪鼓似的,“你們是除了俺爹娘,對俺最好的人。”
陶七妮食指輕輕拂過秀眉,想了想抬頭澄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如果硬要給錢的話,你可以走了。”
何二楞聽話的抱起壇子,放進了筐里,“反正這錢是你們的了。”
對于他的話,陶七妮是充耳不聞,倒是好奇看著他道,“何二楞,你這錢哪來的。”
“俺攢的。”何二楞臉上漾起燦爛的笑容看著他們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攢的。”陶七妮明媚的雙眸看著他又問道,“倒夜香很掙錢的嗎?”
姚長生詫異地看著興致勃勃地陶七妮,咋對這個這么有興趣。
“不是,不是!”何二楞慌亂地擺著手道,“俺干別的,在碼頭上卸貨,幫人推車,在酒館兒后廚洗菜,甚至漿洗這活兒俺也干,然后就一文一文的攢下來了。”
姚長生挑眉看著他說道,“別人會讓你干嗎?”這活兒必不可少,但也惹人嫌棄。
“那個俺倒夜香的時候,捂得嚴實,他們不知道是俺。”何二楞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俺手洗的很干凈的。”攤開雙手,雖然粗糙倒也像他說的干凈,指甲里沒有泥垢。
只是這手異樣的白凈,陶七妮黑眸輕輕晃了晃,手腕上有打結的痕跡,估計剛才洗澡忘了纏了。
“那你有別的活兒了,干嘛還一直倒夜香啊!”陶七妮純粹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這個活兒長期都能干,其他的今兒有了,明兒就沒了。”何二楞老實地說道。
陶七妮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還挺有章法的。
“你的手怎么隱藏?”姚長生目光直視著他不錯過他臉上的細微表情。
“啊!”何二楞聞言一愣,隨即趕忙說道,“這個,俺拿破布纏著雙手。”
難怪手感覺比臉還白凈,人很機靈嘛!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
“這漿洗的活兒你也能接到?”姚長生看著他繼續追問道,“這一般都是婦道人家干的。”
“那個俺接的活兒,是城里的車馬店,行商、腳夫,洗的次數少,反正都是錢。”何二楞明亮的雙眸閃過一絲不好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