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這么沒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陶六一看著已經沒有動靜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聲音沙啞地說道,“怎么會這樣?”
“死之前喝上一口熱粥,起碼不是餓死鬼。”陶七妮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別傷心了,早就給你們說過了,要有心里準備。”陶七妮看著傷心的陶家三口道。
“咱還不知道他姓啥叫啥呢?”陶六一紅著眼睛看著陶七妮說道。
“那些人,咱也一個不認識啊!”陶七妮黑漆漆的眸光看著他說道。
“不一樣。”陶六一眼眶蓄滿淚水道。
“趁著天沒黑,讓他入土為安吧!”陶十五看向陶六一道,“走!”
“爹,雖不知姓名,也算是相識一場,這草席給他吧!”陶七妮看著陶十五說道,“還有,還有那粗陶碗也一樣。”
“給他咱就沒了。”沈氏聞言看著她立馬說道。
“我用刀雕一個。”陶七妮清明的眸光看著沈氏說道。
“那好吧!”沈氏想了想答應道。
陶十五和陶六一兩人將他與其他人埋在一起。
回來就看著他家妮兒拿著刀和木頭在刻碗。
陶七妮拿著粗陶碗上看、下看,左瞄瞄,右瞅瞅,閉上左眼,右眼瞇著。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右眼仿佛機器人的標尺似的,自動出來‘刻度’,各項數據。
這算什么?帶著這種技能,讓她專門做木工活兒。
有總比沒有強,既然給了自己就收著。
這下子有了各項數據,拿著黑刀就開始雕刻,手中的木屑翻飛,碗的形狀漸漸的在她手里成型。
右眼仔細看看,該削的地方繼續削,當然削多了就沒有辦法彌補了。
畢竟第一次做,手有些生,看來自己要多練練,熟能生巧。
總體來說,是個碗的樣子,能用。
“這個可以吧!”陶七妮舉著自己手里的木碗道。
“行!沒啥好賴,能用盛飯就成。”沈氏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說道。
“別垂頭喪氣了,這粥咱還沒吃完呢!”陶七妮看著陶家父子提醒道。
提及吃的,心情立馬轉好,吃飽喝足了,天也徹底的黑了,心中的陰霾卻有些揮之不去。
陶七妮眉眼轉了轉看著他們道,“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怎么走?朝廷的軍隊這樣,咱們去京城,安全嗎?”
刷……陶家三口的目光看向了姚長生。
紅色的火苗在姚長生清澈的雙眸中跳動,“那個……”
他當然希望掉頭南下了,可是他發現自己原來想當然了,現在不是他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身邊有個時刻盯著自己的精明的丫頭,姚長生這話不敢多說,多說多錯,尤其在時間上對不上,很容易暴露自己,最深的秘密。
沒看見那丫頭漏洞百出,直接耍賴了。
只是還沒開口,就聽見陶十五道,“姚先生的家在天子腳下,就算有什么對……對手,還能當街殺人不成。”看著他們道,“還是先去京城,消了賤籍。”
“那個現在討論去哪兒有些難?咱們必須得追著水源跑。”姚長生抿了抿唇,眸光幽暗地看著他們說道。
“那總得有個大方向?”陶十五聞言想了想道,“現在算來京城最穩妥。”
得!這京城是繞不過去了。
姚長生迎向陶七妮探究的目光,也不敢持反對意見。
火光中的陶七妮直視著他道,“燕軍的這種現象是個別,還是整體如此。”
姚長生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想了想道,“這你讓我怎么說?”
“從他們制……”陶七妮又急剎車,將‘式’咽了下去,改口道,“盔甲一模一樣和胯下坐騎,馬兒的毛色也是幾乎無二,如此精準的箭術,可以看出這支隊伍在軍中地位應該不低吧!”食指點著身下的草席,目光直視著他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猜我信不信。”
姚長生黑眸輕閃看著陶七妮,好細致的觀察力。
“他們是燕云衛,皇家最為神秘的一支軍隊。”姚長生看著他們簡單地說道,“該怎么說呢?反正就是很厲害。”
“姚先生,這他們隨意射殺老百姓,就不怕上邊知道,懲罰他們。”陶十五一臉困惑地看著他說道。
“這個天高皇帝的遠的誰知道呢!”姚長生抿了下唇看著他們說道。
難道告訴他們這是貴族中最為普通游戲,嚇著他們了。
今兒他們肯定還不盡興,因為無人反抗,跟靶子似的。
陶七妮斂眉沉思,怔怔的看著火光。姚長生的話有所保留,不是因為天高皇帝遠,估計這上下沆瀣一氣,根本就不把草民的命放在眼里。
沒有賑災、救災,作為朝廷的軍隊,箭頭對準自己人。這樣的朝廷前景堪憂啊!
她到底穿到個什么樣兒世界,困在這里真是兩眼一抹黑。
陶七妮目光落在姚長生身上,看來得從他身上打聽外面的消息。
只是這家伙戒備心重,想要得到真實的信息有點兒難度。
不過對于她來說,甭管什么世道,憑借自己的頭腦和身手她都能相信過的很好。
然而現在最大的問題得走出去!
多好的機會沒了,想起馬兒的事情陶七妮這火就壓不住,看向姚長生的眼神都啐著毒,敢不說實話,她不介意讓他吃點兒苦頭。
姚長生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這么熱的天居然感覺冷。
陶七妮抬眼看著陶十五突然說道,“爹,困不困?累不累?”
“怎么了?”陶十五抬眼看著她說道。
“如果不困也不累的話,咱們連夜啟程,這地方呆著不舒服。”陶七妮看著他們直接說道。
“爹,吃飽喝足了,咱趕緊走吧!”陶六一聞言立馬說道,“感覺陰風陣陣的。”
被陶六一這么一說,越待越覺得不對勁,立馬行動,收拾起東西,推上獨輪車。
姚長生看著天上的星星,指明方向,撒腿就跑了起來。
&*&
趁著有食物和水,有力氣,晚上又涼快,他們直接走了一夜,一直走到太陽到了正頭頂,熱的受不了了,才停下來。
將草席鋪在背陽的地方,陶七妮坐在草席上,摘下頭上找回來,蔫了吧唧的花環,輕輕扇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