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兒,你去咋咧?”沈氏看著她腳步匆匆的背影道。
“這還用問嗎?你說她去干啥咧?”陶十五笑呵呵地說道,“能拉出來好啊!”
“這孩子,真是手不離刀!”沈氏看著拎著刀離去的她,微微搖頭道。
“稀罕唄!”陶十五理解地說道。
“也不怕污穢把刀給弄臟了。”沈氏則關心地說道。
“喲!這是個事,回來跟妮兒,說道、說道。”陶十五立馬嚴肅了起來,可見非常的重視。
陶七妮一頭扎進樹林里,我嘞個去,這么臭,捏著鼻子都擋不住這味兒啊!
呼!舒服多了,草紙呢?陶七妮閉了閉眼,哪里來的草紙,直接薅了些草擦了擦。
陶七妮又直接跑到溪水邊洗洗手,能上廁所真是好啊!肚子里沒有油水,又沒有五谷雜糧,根本就拉不出來。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的緣故,這樣也好,不至于像貔貅一樣。
陶七妮拎著刀回來時,天空亮起了啟明星,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妮兒以后去,別拿著刀,弄臟了。”陶十五看著她忙說道。
陶七妮聞言意味過來點頭道,“知道了。”嘴上應著好,眼底卻不以為意,依舊是我行我素。
陶七妮抱著刀坐在門墩上,“爹啊!既然編草鞋,能不能編些草席子,這樣行走坐臥,也不至于席地而坐吧!”
“這孩子,窮講究啥?坐地上跟坐席子上有啥區別?”沈氏詫異地看著她說道。
“不一樣!”陶七妮理直氣壯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中!”陶十五爽快地應道,編草席對他來說,簡單的很,比草鞋還容易。
“孩兒她爹,你就慣著她吧!真是她說啥都答應。”沈氏沒好氣地看著他埋怨道。
“這咋是慣著呢!”陶十五雙眸黯淡毫無光彩地看著她說道,“說句實在話,有草席好歹能卷卷。”
“他爹,別說喪氣話!”沈氏耷拉下臉不愉地說道。
陶七妮聞言一頭霧水,什么叫草席卷卷?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瞪大眼睛,不會是她想的吧!
在窮好歹有口薄棺材,逃荒出來,能有草席卷著入土,都是奢侈的,更多的是淪為野獸之口。
“不是俺說喪氣話,是眼前擺著呢!”陶十五情緒低落地說道,“本來還指望朝廷能給點兒糧食,不用糧食,糠麩都中,可現在別想了。”
這種死亡情緒蔓延可不行,陶七妮炯炯有神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沒人救咱,咱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陶十五眨眨困惑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這么多年,有人救過咱嗎?咱指望過別人嗎?”陶七妮亮晶晶雙眸看著他說道,“咱們怎么過來的?”
“咱們的日子就那么熬過來的。”陶十五看著她明亮充滿生機的目光道,雙眸滿是活力地說道,“能活一天都是賺來的,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
“爹,看星星出來了。”陶六一指著滿天星斗道。
“姚先生,現在可以走了嗎?”陶十五站起來微微彎腰恭敬地說道。
“走!”姚長生跟著起身說道,捂著肚子道,“不過再走之前,我得出恭一趟。”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出恭,出恭啥意思?”陶十五看著他們迷糊地說道。
“看他捂著肚子夾著雙腿,還看不出來啊!上茅廁!”沈氏抿嘴偷笑道,“那樣子跟妮兒真像!”
“啊!”陶十五瞠目結舌地看著她,不敢相信。
“有那么驚訝嗎?”陶七妮靈動地雙眸看著他臉上皸裂的表情調侃道,“是不是高大的形象破滅了,原來貴族老爺,也拉屎放屁啊!”
“你……你姑娘家說話文雅點兒。”陶十五結結巴巴地說道。
陶七妮撇嘴嗤笑一聲道,“真是做的出來,反而不讓人說。”
“這孩子,掛在嘴上好聽啊!”沈氏看著她數落道,一抬眼看著陶十五古怪的表情道,“他爹,你不會也來吧!”
陶十五都顧不上說話,撒丫子就跑。
“哈哈……”陶七妮不客氣的哈哈大笑,笑聲是可以傳染的,陶六一和沈氏直接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也沖淡的彌漫的死亡氣息,沖散了對前途的迷茫,對未來抱有希望。
陶十五和姚長生回來,姚長生舉著火把,陶十五懷里抱著刀,在姚長生定下方位后開始出去探路。
沈氏雙眸復雜地看著他,動了動嘴唇,最后化作一句,“早點兒回來。”
“俺走了,你們把火燒旺點兒,別嫌熱。”陶十五目光掃過他們叮囑道。
“嗯!”沈氏重重地點頭。
陶七妮他們目送他們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嘰里咕嚕……”
“什么聲音?”陶六一回頭看著他們倆的肚子道。
“剛才還笑話人家呢!這會兒輪到自己了。”
沈氏不好意思地說道,與陶六一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回來時,倒是一身輕松,可感覺肚子更空了,餓的眼發懵。
“俺去打點水。”陶六一抱著陶罐子,又去打了一罐水,放在了土灶上。
土地廟里少了兩個人格外的安靜,只有篝火中干柴枝噼啪作響。
沈氏坐在墻邊手沒閑著繼續搓麻繩。
火苗陶七妮忽靈靈的大眼睛跳動著,“娘,這姚公子啥來頭?”
“他不是自我介紹過,咋了你沒記住。”沈氏抬頭看了她一眼道。
“介紹過嗎?”陶七妮眨眨眼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況,看見俊俏的他,呆呆的她腦子一片空白,誰還記得他說啥了。
陶七妮回想了起來,那副花癡樣,真想找塊豆腐拍死那蠢樣子了。
“姚公子,京城人士,家里是大官。”陶六一燒著水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說了跟沒說似的。陶七妮抿了下唇看著他說道,“具體點兒?”
“具體?”沈氏停下手中的活兒,歪著腦袋想了想道,“兵部……兵部啥來子?”
“侍狼!”陶六一想起來看著沈氏說道。
“想起來了,就是兵部侍狼。”沈氏嘀嘀咕咕地說道,“俺當時還想,這兵部跟狼有啥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