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水,撩水。”陶七妮看著陶十五催促道,這臟兮兮、灰撲撲的手沒眼看。
陶十五撩著水,讓她們母女倆洗洗臉,洗洗手,沖沖腳。
即使洗干凈了,這風吹日曬的皮膚,也是黝黑粗糙的很!
陶七妮眼巴巴地瞅著陶十五,“這有水,您干嗎不洗洗澡。”
“這傻孩子是不是忘了,水太淺了。”沈氏看著她笑著說道,“這旱的還有水吃,就謝天謝地了,真以為是河,讓你跳進去。”
陶七妮抱著刀坐在石墩上,閉目養神,難怪姚長生回來,眉頭就沒松開過。
照太陽這般燦爛下去的話,這水源可堅持不了多久。
在水源徹底干涸之前,他們必須找到下一處有水的地方,不然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而陶家三口毫無所覺,耳聽著篝火的噼啪聲,那是陶六一在燒水。
“孩兒他爹,過來幫幫忙,把門板抬進廟內,給姚公子躺著。”沈氏看著陶十五小聲地說道。
“嗯!”夫妻倆將門板給抬進了廟內放在原來放供桌的地方。
“他爹,你也不說說說妮兒。”沈氏坐在門板上看著陶十五小聲地說道,“這刀寶貝的是不是睡覺都要拿著啊!”
“這你們你一言她一語的,俺連插嘴的份都沒跟上。”陶十五跟著坐在她旁邊小聲地辯解道。
沈氏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別以為她看不出他心里打的小九九,這刀如果在他家妮兒手里,他還能看看,能摸摸。
這人都有私心的。
要真是給了姚公子,他連摸一下都不可能了。
男人總是對刀劍之類的感興趣。
陶十五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吞了吞口水道,“供桌呢?”
沈氏瞥了他一眼,“供桌在那邊呢!”下巴點點被拖到墻邊的供桌。
“把其他的腿也拆了,平放好了,也能躺。”陶十五走過去看著供桌說道。
“行,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幾天,總比躺地上強。”沈氏站起來看著他全力支持道。
陶十五出去從獨輪車上,拿了把石錘,嘁哩喀喳,三兩下,將剩余的桌腿,給卸了。
放平了供桌,晃了晃,“還挺穩的,躺在上面很舒服。”看著她說道,“來來來給妮兒抬過去。”
陶七妮猛地睜開眼睛,回頭看著他們夫妻倆說道,“不用。”
“就這一張供桌,只能躺下一人,你最合適了。”沈氏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目光轉向正在燒水的陶六一,這不是還有他嘛!
沈氏望著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道,“你哥那傻小子火力壯,躺地上沒問題。姑娘家不能躺地上,傷身體。”
“哥的身體壯!”陶六一抬頭看著陶七妮憨憨一笑,拍著自己的單薄的身體。
陶七妮在心里腹誹道:難怪自己睡的地方干草比他們的要厚。
陶七妮盈盈如水的雙眸閃過一抹關心,看著他們道,“那你們怎么辦?”
“嗨!這枯樹林都是干草,弄些干草回來鋪地上,鋪厚點兒軟和著呢!”陶十五看著她爽利地說道,“這孩子什么時候這么啰嗦了。”
“水燒開了,俺現在就去。”行動派的陶六一立馬站起來說道。
“回來,回來,等天不熱在去。”沈氏立馬叫住他道,“真是個傻小子。”走過去,拿出粗陶碗,倒滿水晾上。
土地廟已經掃干凈了,他們也都進來避暑。
陶七妮坐在供桌上,懷里抱著刀,心里琢磨著未來該怎么走?
旱災,首先威脅的他們生存的就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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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看向了兒子,目光又轉向女兒,終于察覺女兒說話有問題了。
很明顯偏向姚公子,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低垂著雙眸,閉了閉眼,看來找機會好好的跟她說道、說道。
閑著沒事,沈氏又開始搓麻繩,陶十五則拿著她搓好的麻繩,開始編麻袋。
陶七妮黑白分明眼睛轉了轉道,“一會兒去割干草的話,用刀割的快。”拍拍懷中的刀。
“不可!”陶十五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簡直不能忍受,陶十五看著她嚴肅地說道,“糟踐了刀了。”
“那好吧!”陶七妮被他們三人直視著,只好說道,自言自語地又道,“刀嘛!不都是用。”
盤膝坐在門板上的姚長生目光轉向她道,“那也不一樣,殺雞焉用牛刀!”
陶七妮屈指輕彈了下懷中的刀,聲音如水滴金石一般,清脆悅耳,“現在只有一把刀。”言外之意給我把殺雞的刀唄!
“不用,不用,俺手薅也行!”陶六一可舍不得,攤開長滿老繭的雙手,“手薅的也快!”
對于他們的固執,陶七妮無奈的搖搖頭。
“娘!沒有砸了土地爺爺的金身,咱也不會有了這寶刀,可見一切都是天意。”陶七妮平靜無波的眼底深處藏著一抹精光。
‘娘!’沈氏聞言抬眼看著她,這丫頭醒來第一次叫她娘,不知道是否是錯覺,總感覺與以往不一樣。
“還說呢!剛才被你給嚇得魂飛魄散的,敢對神仙如此的大不敬。”沈氏抬眼看著她說數落道,“等頭不暈了,好好的去給土地爺爺跪著,請他老人家原諒你的魯莽。”厲聲道,“聽見了沒!”
“聽見了。”陶七妮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可是這土地爺爺被我給……”視線轉向被毀的土地像。
“那也得給俺跪著去,心誠則靈!”沈氏態度強硬地看著她道。
“娘,這人上廟里拜拜,大都求財、求子、求平安……沒有心想事成,嘴上可沒少說不靈。”陶七妮笑嘻嘻地看著她說道,“不知道這算不算大不敬啊!”
國人對神的態度是很功利的,你受我香火供養,為我保一方平安。要是不保平安怎么辦?不信你了,還要砸了你廟!
“你這孩子,真是罪過、罪過,哪能如此說神仙呢!”沈氏跪下立馬雙手合十朝土地爺爺請罪。
“我又沒說錯?”陶七妮不服氣的噘著嘴說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更離譜了。”沈氏黑著臉看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