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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準備什么時候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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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慕晚跟顧江年夫妻二人今日的一唱一和讓鄔越安想到了一句話:夫子循循然善誘人。

  他二人雖不是夫子,可這一唱一和搭配的及其默契。

  讓鄔越安有一種掉進了賊窩的感覺。

  靠在椅背上的女人指尖落在酒杯上,玻璃制品,手感順滑,她毫無節奏地上上下下的撫摸著。

  動作不急不緩。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不起眼的抗拒。

  良久,鄔越安唇角微微勾了勾:“宋總缺戰友?”

  以顧江年跟姜慕晚的手段,把梅家拉下來,不是什么困難事兒,可今日這夫妻二人。

  假借吃飯的借口將她拉到自己的戰營當中。

  說沒什么想法,她可不信。

  無論是顧江年還是姜慕晚,都不是什么心思單純的人。

  能在商場上走到現如今為止的人有哪一個是沒有心機的?

  姜慕晚落在桌面上的杯子緩緩的落在自己膝蓋上,目視鄔越安,唇角輕揚:“與其說我缺戰友,倒不如說我缺鄔部長。”

  “這么說,這是我的榮幸了?”

  鄔越安面含淺笑道。

  而后,伸手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向著姜慕晚而來:“那得敬宋總一杯,多虧宋總看得起,肯帶著我在你身后喝湯。”

  鄔越安的這杯酒,姜慕晚沒回應。

  抬起手落在酒杯上,笑意悠悠的望著鄔越安:“與其說喝湯倒不如說是跟我們分一杯羹。”

  “那也得感謝宋總肯給鄔某人這個面子。”

  “鄔部長這話,我沒法兒接。”

  如果凡事都要分出個一和二來,那么鄔越安此時是往后退了一步,將姜慕晚往前退了一把。

  二人你來我往之間的對話,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喝湯可以,你得打頭陣。

  出了事情,你負責,你兜底。

  姜慕晚呢?

  言語間將她的喝湯,改成了分一杯羹。

  是想將鄔越安拉到同一水平位上來。

  大家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我打江山,你享福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要進就共進,要退就共退。

  沒有誰要走在前頭。

  也不會有誰走在后頭。

  天子腳下,一塊餅就這么大,你不去啃一口自然多的是人等著上去啃一口。

  鄔越安深知這個道理,但她并不想去冒這個險。

  她在糾結。

  以她現在的能力與實力,即便不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可這賭一把,要是賭輸了呢?

  萬一賭輸了、那她前面30多年來的努力可全都功虧一簣,成為了過眼云煙。

  天子腳下一手你走的任何一步路,只要是稍有偏差,他就會變成一場博弈。

  而博弈,有贏就有輸。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鄔部長確定要為別人讓位置?”

  “你們就不怕閣下對你們下手?”鄔越安問。

  “扶搖直上九萬里,他看不見地上的螻蟻。”顧江年答。

  每個層次的人都有每個層次的競爭對手,也有每個層次的煩惱。

  總統閣下身處高位,坐在他那個位置上,要處理國家大事之外,還要處理那些家族性的競爭對手,對他伸出毒手。

  他們與梅瓊之間的斗爭。

  上位者即便看見了。

  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見。

  鄔越安落在桌面上的手緩緩的落在自己膝蓋上,微微緊了緊,泛白的指尖彰顯出她此時的心情。

  她在糾結。

  在權衡。

  而糾結于權衡的所有主要前提是因為她知道;在首都如果他想找到一個強有力的合作搭檔。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顧江年也好,姜慕晚也罷,他們二人的心機與手段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擬的。

  鄔越安深知,這是個機會。

  但也知道這個機會背后等待她的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旦輸了。

  所有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這場博弈如果是以她和顧江年和、姜慕晚三人為樹干。

  那么樹枝上,除了梅家與宋家,席家之外,還有天家人在。

  牽連甚廣。

  鄔越安落在膝蓋上的指尖狠狠的往下壓了壓。

  淡笑了聲。

  “帶著全家人的前途陪你二位玩命,恕我沒那么大的心。”

  贏,一切好說,如果輸了,那整個鄔家都會陷入到絕境當中。

  幾代人的努力都會在一夕之間被推翻。

  鄔越安賭不起。

  即便她肯賭,也要想想家里人。

  鄔越安的拒絕,似乎在這夫妻二人的意料之中。

  姜慕晚微微低垂首,修長的發絲垂落在下來,擋住了她的半邊臉面。

  這人再抬眸,眼底的笑意深了幾許:“來不及了。”

  鄔越安:………….

  “從鄔部長踏進這間屋子開始就已經跟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鄔越安微微震驚。

  驚訝的視線落在顧江年身上,帶著幾分不悅。

  而后者呢!

  笑意悠悠的靠在椅背上。

  鄔越安此時才反應過來,她被這夫妻二人將了一軍,這招請君入甕用的當真是極好的,讓她沒有退路可言。

  政場上的一些慣用手段。

  鄔越安及其清楚。

  只是這清楚之間,似乎還有些許別的東西在黯然滋生。

  她有理由相信,一旦她此時踏出這個門。

  就會被各種各樣的人圍觀住。

  然后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報道流淌出來。

  將她往宋家的方向推。

  她并不質疑姜慕晚的這句話。

  從他數次在工作上與人交鋒上看來。

  這人的手段并不止于此。

  鄔越安沉默了一陣兒,而后,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視線從這夫妻二人身上掃過,緩緩點頭:“好手段。”

  “不敢當,只是知曉良才難得,”言外之意能碰上鄔越安這樣的人才并不容易,所以他們必須抓緊這個機會,姜慕晚起身,端起杯子,朝著鄔越安道:“我敬鄔部長一杯。”

  鄔越安此時即便再不愿意喝這杯酒。

  也不得不喝了。

  酒杯起落之間。

  鄔越安也懶得跟著二人繞什么彎子了:“宋總有話不妨直言。”

  姜慕晚眼神無意中瞥了顧江年一眼,后者墨瞳微微輕斂:“跑馬場的事情,還得勞煩鄔部長走一趟了,至于具體細節,日后告知。”

  這三人你來我往,蕭言禮始終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看似是一個局外人,實則他早已經在這個局之中。

  只是在此時此刻并沒有鄔越安重要。

  晚餐散場,鄔越安喝了酒,不便開車。

  將目光落在了蕭言禮身上:“順路,讓你司機送我一程?”

  這句順路,不是假的。

  蕭言禮現如今的住宿跟鄔越安家確實實在同一個方向。

  后者點了點頭。

  離去。

  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蕭言禮喜歡的人是鄔越安?”剛一上車,姜慕晚的聲響就從顧江年身側傳來。

  后者望著她的目光帶著幾分驚訝:“我同你說過?”

  姜慕晚伸手扯過一旁的靠枕墊在自己身后:“看的出來。”

  “火眼金睛?”

  “他倆來之前應該還有一場不算愉快的交談。”

  蕭言禮喜歡鄔越安,沒幾個人知道。

  而這些年,因著跟鄔越安道路不同,他也沒有大聲宣揚。

  似乎是怕影響她的仕途,又或者其他。

  總之,這二人之間的任何你來我往都是沉默的。

  鄔越安知曉。

  但從未作出回應。

  除去二人之間正常的交流,并未有半分逾越。

  而今日,姜慕晚再看出這中間的端倪時,是震驚的。

震驚的是蕭言禮喜歡的人,竟然是  —鄔越安。

  姜慕晚比任何人都清楚,首都上層圈子里但凡是有那么幾分能力的女人,婚姻之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又或者說他們走的每一步都要為家族的下一步做打算。

  而她所認識的梅瓊也好,鄔越安也罷。

  都是極有能力且極有野心的人。

  三十歲的光景,正值大好年華之時。

  此時,讓他們放棄仕途去結一場對自己無利的婚,估計他們也不會干。

  行至人生的關鍵點結一場婚,遇到什么人都極其重要,如果此時鄔越安選擇嫁給了一個商人,那么她人生仕途的道路上必然會被后來者居上。

  以姜慕晚對鄔越安的了解。

  她即便是愛蕭言禮。

  也會在此時克制住這份情愛。

  不讓自己多年來的努力功虧一簣。

  一旦她們的理智戰勝了荷爾蒙,婚姻最終都會成為附屬品。

  這又是一場不會開花結果的婚姻。

“蕭言禮  —,”姜慕晚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嘆了口氣。

  “每個人的人生道路都不同,你能想到的東西,蕭言禮也能想到,如果他將這一切都想清楚之后,還仍舊愿意在鄔越安身上浪費時間,那么旁人,說什么都沒用。”

  顧江年輕聲規勸她。

  溫厚的指尖落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捏著。

  姜慕晚陷入了沉默。

  這種時候,她本該為了蕭言禮而感動悲哀。

  可此時,她卻異常的。

  感嘆起了那么些人的命運。

  普通的女人選擇一場婚姻、是選擇愛她的。

  或者她愛的。

  而有另一些女人選擇一場婚姻,選擇的是對方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利益。

  與其說他們找的是一個丈夫,倒不如說他們找的是一個合作商。

  一個能攜手并進為自己創造更大價值的合作商。

  可有些話,姜慕晚說不出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誰都懂,你生在這個圈子里享受這個圈子里給你的教育以及人脈,你就必須要為這個圈子付出些什么。

  有些普通只能打斷牙齒往肚子里咽。

  “腰不舒服?”后座,顧江年見人頻頻動來動去,有些坐立難安。

  “有些,”她點了點頭。

  身旁,男人調整了姿勢,從身后拉了個抱枕過來落在自己大腿上,示意她躺下來。

  將躺下。

  酸脹的腰肢上落下了一只溫厚的掌心,不輕不重,且緩緩的揉著。

  車內空調溫度適中。

  且又有人舒緩不適之處。

  歸家路上,她睡了過去。

  顧江年壓低嗓音吩咐司機將空調溫度調高一些。

  直至歸家,姜慕晚都沒有醒來。

  一路睡得沉,到家了都沒絲毫感覺。

  顧先生脫了身上大衣裹在人身上,防止夜間寒風吹著她。

  將抱著人進屋,便見宋蓉跟俞瀅從廚房出來。

  見此景,愣了一下。

  “怎么了?”

  宋蓉本是個及其溫柔的人,往日里說話都是及其輕聲細語的。

  而今日,見姜慕晚睡著了,這聲怎么了,更甚低了幾分。

  可即便如此,顧江年還是抬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薄唇輕啟,無聲開口:“睡著了。”

  本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動作,卻讓宋蓉與俞瀅的心,都安了安。

  顧江年抱著人上樓,宋蓉取代了蘭英的工作,跟著一路進觀瀾別墅的主臥,掀開鋪好的被子。

  顧江年及其小心翼翼的俯身將人放在床上。

  許是動作的轉變讓人稍有些不舒服,使得人嚶嚀了一聲。

  男人俯身,溫溫親了親他的額頭,且一手落在她的頭頂上,一手落在她白皙的面龐上緩緩的撫摸著。

  溫言軟語的輕哄著:“乖、睡吧。”

  這世間,許多事情都可以裝出來。

  唯獨這種深入骨髓的溫情不好裝。

  宋蓉跟顧江年和姜慕晚他們在一起的時日久了,時常會被顧江年對待姜慕晚的那種柔情所感動。

  他對待姜慕晚,細心程度不亞于一個新生兒的父母對待小姑娘。

  又許是二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

  他熟悉姜慕晚的各種小情緒。

  且每每總能極快的安撫到位。

  一個八尺男兒愿意為了她的女兒,放低身段去哄人。

  宋蓉說不高興是假的。

  這也是為何,她現如今,對待顧江年,是越看越喜了。

  “喝多了還是?”顧江年抱著人進來時,她隱隱就聞到了二人身上的酒味。

  顧江年未急著回應宋蓉的話,而是轉身出了臥室,帶上了門才道:“就一小口,估計是累了。”

  “你們晚上吃過了?”

  “吃了些,”他點了點頭。

  “廚房煲了湯,思知調的中藥材熬出來的,你一會兒去喝一碗。”

  宋思知這人雖不靠譜,但在個人領域上確實是個能人。

  這點。顧江年不質疑。

  說歸說,鬧歸鬧。

  但宋家,有下毒本事的,也就俞瀅一人。

  “好,往后這種事情讓蘭英來做就好了,”顧江年輕聲回應。

  “舉手之勞,重要的還是擔心你們兩個人想過來看看。”

  姜慕晚年幼時,宋蓉醉心科研,無過多時間管他。

  現如今,時間有了。

  就想在姜慕晚身上多花點時間。

  若非顧江年在。

  怕打擾他們夫妻二人生活。

  約莫著她都把姜慕晚的一日三餐都給包齊全了。

  顧江年無奈的笑了笑,寬慰宋蓉:“讓你們擔心了。”

  “我跟舅媽現在都屬于半退休狀態,閑下來也是閑下來了,倒不如把你們照顧好。”

  宋蓉的想法,跟余瑟的想法一樣。

  顧江年不反駁。

  且還有些許的認同。

  “那勞煩母親了。”

  “你跟蠻蠻,結婚也有一年多了,準備什么時候要個孩子?”

  顧江年挑了挑眉。

  愿意為在催生這件事情上余瑟應該排第一,沒想到余瑟還沒有開口說,倒是被宋蓉搶了先。

  顧江年有些頭疼。

  但還是得回應。

  “眼下許多事情還沒定下來,懷孕也不見得是件好事,不急、”

  顧江年這話可沒有辦法隱藏,宋蓉自然也懂此時宋家的境況。

  正是全盤謀劃與布局的時候,如果姜慕晚在此時懷孕,不見得是件好事。

  “你們自己定奪就好,”宋蓉也就提這么一嘴,催生的事情她不會干。

  她是歷經生子之痛的過來人,并不太想自己的女兒過早的體會到這份痛楚。

  這夜,顧先生在書房忙工作時,書房門與臥室門大大的敞開,許是因為昨夜之事,讓這人有了幾分擔憂與后怕。

  但憂姜慕晚又夜班醒了。

  擔憂她找不到人又是一通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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