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快要忍不住了!”
陳國都城,建康。
青溪邊上。
一處府邸之外,有諸多護衛聚集。
為首的,乃是一名青年,他低聲念叨著:“孤日日夜夜皆想麗華,她但有所求,孤無有不許,胭脂粉底與之,鮮衣怒馬與之,綾羅綢緞與之,這高門大院也與之,只盼著能一親芳澤,日日見她,但如今不僅幾日才能一見,甚至想要親熱一二都被推脫,孤是受夠了,她既然說了,若無名分,便不得親近,那孤索性就將她娶入東宮!”
他的聲音中充斥著焦急和痛苦,但眼中卻有著迷醉之色。
“殿下……”邊上一名孔武有力的侍衛當即道:“陛下,這張麗華未婚先孕,還說不出肚中野種是誰的種,據說懷胎幾年,這等污穢妖婦,不打殺了都是善待,養在別院也就罷了,豈能真個明媒正娶、迎入宮中,莫忘了陛下先前所言!”
青年聞言,臉色越發難看。
這時,跟在后面一名白面無須的男子卻道:“主上貴為太子儲君,整個國朝都是主上的,就算不能明媒正娶,接入宮中,總歸是行的吧?至于那肚子里的野種妖孽,生出來,溺死便是!”
青年點頭稱是。
先前那侍衛卻道:“若叫陛下得知……”
那白面男子打斷道:“便是陛下,也不能次次都壓著主上吧?之前主上看上了沈家女,陛下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遠去宗室,便回絕了主上之意,好不容易,咱家主上又有了心頭肉,不過就是個兵家之女,就算有些風聞,但又不是要正娶入門,私底下照料照料,還能阻擋?”
“不錯!不錯!”青年一聽此言,“孤乃一國儲君,豈能總是受這些鳥氣!蔡脫兒你去給孤叫門,孤今日就與麗華說個清楚!”
淡淡氤氳,紅帳之中藏曼妙胴體。
一聲呼喚自門外傳來:“小姐,陳叔公子又來了,看他今日的架勢呀,怕是糊弄不住了,您可得有些準備。”
“知道了。”
慵懶之聲如貓兒撓心一般,便是門外的女使聽著都覺嬌媚,隨即又道:“唉,小姐啊,這寶哥兒乃是太子,又不計較瑣事,你不如從了,至于原先那人,這些年都不見蹤影,讓你一人承擔惡名,何必留戀呢?”
“唉,”幔中女子哀婉嘆息,“你不懂的,且去吧。”
門外女士也是嘆息一聲,這才離去。
待她走后,屋中帳中伸出一截如同無暇 白玉般的手臂,掀開帳子一角,露出了一張嬌嫩面容。
這張臉乍看美艷,近觀青春,眉頭微蹙,令人一見生憐。
“唉,你如何知道,我這腹中種子的根源,如今在修行界中是多大名頭,眼下大概又入了神藏,那圣教尊者都特意派人過來,令我安胎保兒,這般令下,誰人敢違抗?”
隨即,她掀開帳子,露出潔白玉體,緩緩起身,露出了微微隆起的腹部,猶豫了一下,伸出雙手輕輕撫摸,眼中流露出一絲喜悅和眷戀,嘴中不自覺的哼出小曲。
“老身為你二人的嫡母、娘親,自然不會害你們!”
南康王府中,陳母看著面前的兩個青年,淡淡說著,語氣平靜:“不要看你等大兄如今受貶在家,但他到底是宗室,是當今圣上的血親,陛下這些年是有了不少皇子,但尚且年幼,能為他分憂的,還是咱們這些人,所以你們兄長遲早復起!”
與陳母相對的兩人,正是其亡夫在北地留下的兩個妾生子,因陳錯離家時留下囑托,因此這兄弟二人幾年前就認祖歸宗,名上族譜,如今名喚陳方華、陳方曠。
聽得陳母之言,陳方曠尚好,只是低頭,陳方華卻面露不服。
這神色落在陳母眼中,她冷哼一聲,道:“不要忘了,方慶當年最是敬重他的兄長!你們要違逆二兄不成?”
對面兩人一聽,立刻口稱不敢。
“記得就好。”陳母揮揮手,兄弟兩人拜別退去。
待得出了正堂,走到角落,陳方華低語道:“不提二兄也就罷了,若是兄長還在,豈能任由陳方泰胡鬧?這人肆意妄為,壞了二兄的名聲!”說著,咬牙恨恨。
陳方曠嘆了口氣,道:“二兄神仙中人,自是不在乎這些,陳家大娘先前也算和藹,是記得二兄交代的,結果陳方泰和那妖道一來,她便越發昏庸了,唉。”
正說著,卻見迎面走來一人,正是張舉。
“又來了,”陳方華冷笑一聲,“這張舉借著二兄的勢,這幾年官運亨通,但都被大娘拿來與陳方泰消災,生生消耗了人情,也不思及真正根基為何,反而去給那陳方泰為陪襯,也不嫌寒磣。”
陳方曠卻嘆道:“你當他不懂?但二兄仙蹤渺渺,旁人想要奉承討好都找不到人,他張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為南康王府奔走了,攀附嘛,不寒磣,就這,好多人都沒有門路,沒聽說嗎,朝中有好多人,剛才在家中懸掛二兄畫像,以夢中仙稱呼,每日祭拜呢。”
“略有耳聞。”
兄弟二人正說著,忽然一群人涌入府中。
中間一人前呼后擁,身著錦衣,面色紅潤,見著兄弟兩人,冷哼一聲,也不招呼,便徑直走了過去。
等人走過去,陳方華亦冷笑一聲,而陳方曠則搖頭嘆息。
這一幕,冥冥聯系,落入一人眼中。
“這該是陳方慶血脈之親聯系,不過為何會看到這一幕?”
迷迷蒙蒙之間,陳錯的腦海中閃過種種景象,像是落入了一片看不見前后左右的云霧海洋,要沉迷深處。
隱約之間,他已然察覺,陳方泰、陳方華、陳方曠與陳母,都有若有若無的絲線連接過來。
除此之外,還有三根絲線遙遙寄托過來,卻找不到源頭。
“其中一根應該是陳嬌,余下兩根呢?”
沉思之中,陳錯心有所感,驅使五念流轉,驅散雜念,清醒過來。
意念流轉,迷霧之中看到的種種,像是前塵往事一般沉淀下去。
他睜開了眼睛。
光芒落入眼中,周圍的景象一時分明起來。
青草混合著泥土的味道,鉆進了鼻子里。
“這里便是神藏?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