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人,目前只有前往東側村莊的小隊還未回來了。”
考慮到情況的緊急,薔薇騎士團分出去的小隊,一般執行任務都不會超過半天,就會重新回到據點匯報。
而上午出發,本來下午就該回來的小隊此刻并沒有及時趕到。
“離約定的時間過去多久了。”達爾西看了眼天空依然耀眼的太陽。
“目前是下午3點,他們遲到半小時了。”
半個小時,足夠這些薔薇騎士奔馳50公里了,聽完后,在場的其他成員也覺察到不對勁。
達爾西閉目凝思,然后猛地睜開眼睛。
“召集所有人!我們立刻前往那東側的村莊。”
“是,將軍!”在場的騎士立正行禮。
隨后一道道信箭升起,尖銳的破空聲撕裂蔚藍的天空,打破原本安寧的午后。
一位位薔薇騎士走出休憩的帳篷,然后快速集合,翻身上馬。
不久,一行有如流動火焰般的隊伍馳騁在青綠的原野上。
盛夏的時節,迎面的風有些微醺,帶著陣陣熱浪,他們風馳電掣般穿過這片大地,馬蹄踩過的地方留下淡淡的焦糊痕跡,一些躲閃不及的蚱蜢和昆蟲直接被那馬蹄碾碎,化為干枯的粉末,一些草葉也這支隊伍疾馳后變得焦黃。
僅僅是數十分鐘的時間,這支燃燒的薔薇騎士團就跨越近百里,逐漸抵達那地圖上那標注的目的地。
‘再往前,越過那座有樹林的小山丘,就是目的地了。’前進途中,一位熟悉地形的騎士在風中匯報。
然而,正當他們逐漸來到那山丘時,一個平凡的身影也慢慢登上那山丘的頂部,擋在道路的正中間。
因為山丘上生長著樹木,如果不走道路就得繞路,在疾行的隊伍看來根本不可能。
“讓開!”
為首的那位騎士提槍突刺,準備將這毫無眼色,不知躲避的平民處理掉。
可還沒等他沖到跟前,身下的戰馬就摔倒在路上,帶著他滑行好一段才堪堪停下。
經過這意外,原本疾行的隊伍也就此打斷,速度慢了下來,眼看又有幾人要上前,達爾西抬起手臂,讓身后的一眾騎士們停下。
那頭盔下的眼瞳死死盯住那山丘上的身影,許久才吐出一個記憶深刻的名字。
“布曼莎。”
曾經埃梅納斯的天才,雖然不喜爭斗,但依然在大比中輕易擊敗自己,是曾讓他感到難以勝過的強大后輩。
能進入埃梅納斯學習,本身就是對個人天分的一種肯定,而在這匯聚世界最優秀年輕人的學院中登頂,又是一件更具挑戰和艱難的事情。
無數常人難以想象的天才,他們以出人意料的方式進步著,緊緊盯著前排的那些學長,讓人無時無刻不處于激烈的競爭中。
那樣的生活一直是達爾西所懷念的,他在學院中不曾停歇的鍛煉,就是為了和這些天才們爭斗,然后不斷收獲經驗和教訓,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一切都是如此辛苦,但一切又是如此甘之若飴,看到那一個個前輩和同齡人為自己超越,是如此讓人為之喜悅。
本來他的學院生涯可稱的上完美,直到那最后的一年,先是因為學院內的意外和其他因素干擾,讓他失去了奪得破軍之冠的榮耀,而后最后一次參加冬祭晚會的比試,他輸給了城砦學院中,那位園藝師出身的少女。
也就是如今站在身前的布曼莎。
如果是第一次相見,很多人都會把她當成無害且親和的普通女孩。
但在達爾西眼中,卻不是這樣,他曾無數次回憶和復盤,那晚他和布曼莎的交手。
似乎總有種感覺,只要自己的槍稍微快點,就能追上對方,似乎只要自己再小心一點就能避開那木劍的攻擊,一腳踢中那曼妙的身軀。
但事實上不是的,你以為只差一點,那只是因為對方清楚的知道,只需要快這么一點,就能輕松躲開了,無需再使用更多的力量和技巧。
學院中,達爾西對那場失敗心服口服。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在埃梅納斯了,而我也不再是過去的我。
呆在鄉下逃避隱居的你,又能有多少成長呢?
在一眾騎士的目光注視下,達爾西騎著馬獨自一步步上前,他知道,既然布曼莎在這里,那莉莉肯定也就在山丘后的那個村莊里。
在校園時代,莉莉就就受布曼莎的照顧,是她眼中和妹妹一樣存在,如今再庇護她可以說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把莉莉叫出來吧,布曼莎。”
馬蹄逐漸停下,達爾西看著身前這位農家打扮的故人,首次開口勸降,這也讓無數薔薇騎士驚訝。
在他們心中,這位將軍雖出身平民,但卻是那種足以打破一切成見的絕世人物,即便在帝國的頂層之中,也極少見他對哪位如此客氣過。
如今居然在這里,和一位村莊的農女,以平等的語氣對話?甚至看樣子,對方還是他認識的人。
“抱歉呢,我不會答應這種要求。”
布曼莎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微閉眼眸,然后又看向身前不遠處,這高大如鋼鐵的將軍。
“而且,我也希望你們就在此停步,不要再往前了,”她的話音清澈而平穩,似乎只是在說今晚做了什么點心一般的小事情。
交涉無果,對此達爾西毫不意外,對方既然站在了這里,肯定早已打定主意。
“為什么你會牽扯到這件事中來?雖然,莉莉曾是你的朋友和同伴,但她在帝都享受皇后的榮華和尊貴時,似乎并沒有想起你這位姐姐。”
“那是她的生活和選擇,和我有什么關系呢,并非所有人都要過那種生活,都想過那種生活。”布曼莎再次搖搖頭。
“我喜歡現在的自己,也不曾后悔一直以來的選擇。”
“但你明明有著如此出眾的天賦和實力,卻就此埋沒。”
“嗯,或許在你眼中是如此,但并非所有人都和你這般,對于所謂的強大,我并不癡迷,或許它是生活中最好點綴吧,但不應該是全部。”
“看來是無法說服你了。”達爾西駕馬緩步后退,然后又突然加速,以迅猛無比的速度直接沖向這站立的身影。
長槍如電光一閃般,陡然刺出,在空中留下數十米的殘痕,然而這樣突然和強大的攻擊,最后卻安靜的停在了布曼莎的身前。
一把簡單的木劍架在了槍刃前,劍尖對準槍刃的尖部,宛如一條直線般,溢散的氣浪和刃芒劃過劍身,留下細微的刮痕,將布曼莎額頭的發絲也掀開,在空中飄起,慢慢落下。
達爾西冷哼一聲,隨后收槍揮斬,一道凄厲的月弧陡然揮下。
然而,那木劍有如羚羊掛角般,輕巧而精準無比的迎著月弧的中間切來,那不是攔腰斬斷,而是順著弧刃的方向從細微如毫米,閃逝不超過半秒的月弧中將其分成兩半。
四散的氣浪和弧刃從布曼莎身側兩旁飛過,落入后方道路旁的樹林中,將數根粗大的樹木斬斷,如此才慢慢消散。
如此交手兩次后,達爾西終于一躍而起,從馬上跳下,握著手中的長槍,全力和布曼莎交鋒起來。
槍刃在空中抖出剎那間的銀花,絞碎空間,直取那原地的農女,然后又被布曼莎以輕松的方式化解和抵擋。
那平平無奇,脆弱常見的木劍,在布曼莎手中化腐朽為神奇,在空中不斷和那長槍交擊,格擋住那一道道槍影,化解那襲來的巨力和氣浪。
在兩人這短暫而激烈的交鋒中,地面的花草被絞的支離破碎,而不遠處的樹林中,也是一排排樹木東倒西歪的倒下。
最后,又一次交鋒結束,兩人暫且分開,達爾西從地面滑行的半跪中慢慢站起。
望著那依然站在原地,不曾挪動腳步的布曼莎,達爾西深深皺眉,然后深深呼吸。
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他依然無法在布曼莎手中占得上風。
但,現在也不是過往的校園比試了。
達爾西手臂抬起,之后重重揮下,隨即身后響起山呼海嘯一般的呼聲和馬蹄聲。
“薔薇之月,沖鋒!”
鮮紅的印花披風下,那激烈涌動的魔力相互,讓本就強大的一位位薔薇騎士變得更加強大。
在這短暫的沖鋒中,他們不再是一般的序列5超凡者,而是可以媲美序列6超凡者的強大戰力,而這樣的存在足足有四百多位。
薔薇鮮花的旗幟有如浪潮一般上涌。
感受著腳下的顫抖,眼瞳中那逐漸填滿的紅色,布曼莎站在這山丘上嘆息一聲。她放下左手的提籃,右手的木劍也墜落于地,斜插在草地間。
這時,她兩手于身側張開,一陣清冽的風開始吹拂。
原本青綠的樹林枝葉間開始生長出無數花苞,然后花苞張開盛放,露出粉白相間的小小花朵。
這些花朵似乎只在眨眼間,就擴散到整個山坡上的所有樹林,那顯露的粉白花瓣幾乎要將視野中本來的綠色全部換為花瓣的色彩。
這陡然盛放的花海世界中,小小的淺白劍刃如花蕊般從花苞中吐露抽芽而出,然后急速生長,又如風鈴般從樹枝間垂下。
春風之謠·淺白花瓣和燕子 一切都發生的如此快,當那些騎士沖鋒到布曼莎身前時,她也將舉起的右手輕輕揮下,那些淺白的劍刃有如燕子一般,從樹間落下,然后輕靈的起飛,穿梭在這赤紅的騎士浪潮之中。
看似柔嫩的淺白劍刃在觸碰到那堅硬鋒利的長槍時,將其輕易絞碎,如同割破春天的湖水一般。
而后不僅是兵刃,就連那身上覆蓋的盔甲,也在這淺白如燕子的劍刃中切割碎裂。
待到這些騎士沖鋒到山丘上時,他們已經赤手空拳,身上只剩下盔甲的內襯衣衫,而后在茫然和失措中,大地上的青草急速生長,相互纏繞鎖死,將一匹匹戰馬絆倒,無數人和馬嘶鳴著摔倒于地,意識震蕩模糊,只留下視野中那依然蔚藍的天空。
“該死!”
看著這一幕,達爾西憤怒嘶吼,他是僅有的抵擋住那飛舞劍刃的人,望著那依然在山丘頂部,身側環繞盤旋無數燕子劍刃的少女,這位將軍再次發起了孤獨的沖鋒。
他繞過一片狼藉的中央,架著戰馬越過道路側的巖石,然后高高躍起,手中的長槍直指天穹,而這時一道赤紅驚駭的閃電也從天空劈下,和那手中的長槍融為一體。
傷逝·特拉格(圣潔造物):‘神翼之陽’末期,利用神之王冠的碎片打造的圣潔造物,有著部分權能。
屬性:血脈赤電 領域:
赤電血脈(使得血液中蘊含恐怖的赤電之力,極大的增幅身體的各種素質,尤其是在速度和反應能力這兩塊)
詛咒之傷(使用這把兵刃造成的傷口無法愈合,同時有極為恐怖的破甲破魔效果)
為了追殺逃離的皇后,新皇授予了在血月殿堂獲得的三件圣物的其中之一,雖然有著極大的副作用,但依然不可否認,這是那三件圣物中,殺戮氣息最重,也是最危險的一把。
赤電纏繞的長槍,在高空陡然刺下,凡是觸碰到的淺白劍刃都被那赤紅的電光絞碎凋零,如雨般墜落。
天色在此暗了下來,明明是盛夏的世界,一絲寒冷開始在風中出現,而那赤紅的長槍,在溢散的電光中瞬間穿過數百米的高空,直接刺向那地面上的身影。
“呲”血肉貫穿的聲音于山丘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