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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你叫彩善?是朝鮮國的醫女?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阿茲特克的永生者

  1496年7月下,赤道0度,亞馬遜河入海口。

熱帶的風吹過甲板,既帶著咸腥的海氣,又混雜著某種潮濕、青澀又腐甜的氣味,像巨樹之下未曾散盡的霧。清晨的太陽在北大西洋的盡頭升起,南方的天際線上卻不是一望無際的海天。甲板上的望員極目看去,只看到濃  濃的青灰色線條,那是海岸的輪廓,卻又不僅僅是海岸。

  嘩!嘩!”

  浩蕩無際的河水,寬得像海峽,深得看不見底。洶涌的水波,帶著整個大陸的氣息撲面而來,沖入大西洋。就連周圍海水的顏色,都從深藍變成奇異的渾黃與碧綠的漩渦。就仿佛大地融化成了河,從心臟里流入海中。

“上主啊!又是一條數十上百里寬的大河!這么廣闊的大河,究竟在南方深處,有著多么漫長的內陸呢我們探索了兩個多月,經過數千里荒涼的海岸線,從北緯十幾度直到赤道。毫無疑問,這是一片格外寬廣的大陸!只  是,這莽莽叢林,人煙罕見、一片蠻荒的樣子,真的是傳說中無比富饒的印度大陸嗎”

  巴托洛梅奧哥倫布佇立在中型卡拉維爾帆船的船頭,遙望著望不到邊際的亞馬遜河口。他沒看到人煙富盛的熱帶城鎮,沒看到香料寶石的“印度人”,只看到生機勃勃的莽荒自然。

成群的海鳥盤旋結隊,幾乎能遮蔽天空。水面浮動著枯枝藤蔓,還有帶著根須的整叢花草。這些漂浮的生機,隨著洶涌河水的波浪,向外輕撞著木船的船腹,發出濕悶的碰響。而當水手們用木桶打水時,河水里漂浮著細碎的  花瓣與不知名的蟲子,像一條在水上移動的森林。

“哈哈!好大一條河,好大的南印度大陸!巴托洛梅奧,我們已經過了赤道,這一定是南印度大陸的中段了!毫無疑問,我們是第一個發現南印度的歐陸航海家,也是第一個抵達這條‘印度大河’的探索者!讓我想想,這應該  是記載中的哪條印度大河若是沿著這條大河逆流而上,一定能抵達印度內陸的富庶城鎮!...”

船頭的哥倫布瞪大了眼睛,驚嘆著這條大河的寬廣。對于這片大陸“印度”的身份,他沒有任何的懷疑,也決不允許有任何的懷疑!無論這“印度”大陸的邊緣如何荒涼,它的內陸深處,也一定是富庶繁榮、充滿黃金寶石香料  而只有這樣,他才能挺起胸膛告訴所有人,尤其告訴伊莎貝拉女王,這就是通往東方的新航路!不管別人信不信,他自己都必須始終堅信。作為傳奇的犟種大航海家,他也確實有忽視現實見聞,而讓自己堅信的本領!

  “巴托洛梅奧!讓我們沿著這條印度大河向上,去印度大陸的內陸探索看看!”

  “啊呃...兄長,這,我們三艘船上,一共就一百來人,40個圣戰老兵。而且我們已經探索兩個多月,都過了赤道了。”

  聽到哥倫布的想法,巴托洛梅奧吃了一驚。他面露遲疑,想了想,順著兄長的話回道。

“上主庇佑!這里是印度邊緣,看不到什么部族。可要是深入印度大陸,再遇到另一個強大的土人王國,又對我們抱有敵意....那我們這一百來人,又是在這種逆流向上的河道上,恐怕是不夠對方一口吃的啊!你想想,要是再  遇到一個西潘古野蠻人王國,伏擊我們,派小船追著我們放火怎么辦”

“兄長!眼下,我們已經在沿途登陸了好幾次。我們從土人的小部族手里,弄到了足夠的存糧,也有了足夠的戰利品...圣母的賜福已然足夠。要不然,我們還是立刻向東北返航,直航卡斯蒂利亞王國吧水手和老兵們,都想  回去了!”

  “嗯你是說,探索到此為止,就從這里返航”

  聞言,哥倫布的臉上顯出明顯的遲疑。而巴托洛梅奧知曉這個兄長的頑固堅持,更知曉他心中的渴望與忌憚。

  “兄長!安東尼奧副司令也不知道什么情況了。萬一他堅持不住,先帶人返航了怎么辦要是他先見到卡斯蒂利亞女王,把許多事都推倒我們頭上...那可就解釋不清了啊!”

  “再說,我們已經過了赤道。再往南容易,可往北就麻煩了。到時候,要是沒有足夠向北的風,很可能飄到非洲南方大陸上!而那里是葡萄牙人的地盤,一旦被葡萄牙人的艦隊發現截住,又是上主光輝未曾籠罩的非洲海岸...

  恐怕,這些該死的葡萄牙人,會對我們下手啊!”

  巴托洛梅奧言辭鑿鑿,把副司令的內部威脅,和葡萄牙海軍的外部威脅,都展現給了兄長。而兄長“好巧不巧”,把雙方都得罪死了!這可都是要命的威脅...

  “兄長!航行到了這里,南印度大陸已經探索夠了。我們還是立刻返航吧!上主庇佑!趕緊回去,向女王回我們驚人的發現,獲得女王的賞賜!”

  聽了這一番戳中內心的說辭,哥倫布神色變幻,好一會才點頭開口道。

  “好吧!為了盡快見到女王...我們就探索到這里了!”

  “巴托洛梅奧!帶著水手們,再樹立一根占領木柱!然后,我們直航東北,目標北緯28度,王國的加納利群島!”

  “愿上主庇佑!”“

  “是!愿上主庇佑!”

兩日后,卡斯蒂利亞人的三艘中型卡拉維爾帆船,就此在亞馬遜入海口轉向,然后,三艘大船斜著風帆,以半逆風的姿態,再次離開了赤道,進入北緯。在大陸帶來的風還足夠強時,他們必須盡快向北,離開赤道無風帶。而  后,再折轉向東北,半逆風返回歐陸。如果一切順利,在十月到了時,他們就會成功抵達塞維利亞港口,返航卡斯蒂利亞王國!

  “嘩!嘩!”

海風獵獵,河水濤濤。在卡斯蒂利亞人離開的河口北側,他們樹立的“探索者占領木柱”,就這樣佇立在岸邊荒涼的沙灘與叢林間,像是微不足道的注腳。而若是卡斯蒂利亞人的船隊繼續向南,抵達這寬闊大河的南側,在海灘  與紅樹林間仔細搜索...

  他們就會震驚地發現,在僅僅數十里外的間隔處,還有著另一個樹立的“探索者占領木柱”!只不過,這一根木柱的樹立時間,是1494年。而上面銘刻的國家與航海家,則是哥倫布所熟悉的“老朋友”,葡萄牙船長布魯諾....

  “上主庇佑!向您致意,尊敬的拉蒙神父閣下!”

  “嗯,仁慈的上主庇佑你!德拉科薩船長,你做好返航的準備了嗎”

  “是!我已經準備好了!只是,阿爾瓦羅和貝爾納多,那兩位克拉克大帆船的船長,也要和我一起返航嗎安東尼奧司令怎么辦,不用再去偵查聯絡了嗎”

一座新的木屋,佇立在巴巴多斯島的西部港口,上面還插著象征教會的十字。原本港口處的加勒比人村落,已經被驟然出現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殘部所征服。哪怕僅僅是三十個教會騎士與扈從,有了上百水手的火繩槍與彎刀  支援,也足以用雷霆的姿態,清理掉數百人的加勒比人村莊!

此刻這座不大的島嶼上,雖然還有著兩三千加勒比人,但都是分散的小村,并不能對卡斯蒂利亞遠征軍殘部,造成什么存亡的威脅。而上百皈依的泰諾丁壯,則在神父的安撫與領導下,進行著村莊中的勞作與修筑。拉蒙神父  所在的這處木屋,就正是這些泰諾人伐木修筑的成果,也是一片茅屋中,唯一的一座木屋。

  “德拉科薩,我很看重你!格蘭納達大主教,也很看重你!你是我們的自己人,教會對你的看重,要遠勝過哥倫布那個家伙。而這次返航的船隊,也會由你來作為隊長!”

“至于安東尼奧副司令,我雖然虔誠的祈禱,希望他能夠平安返回。但根據兩位船長的描述,根據那一晚野蠻人突襲的規模.....恐怕,我們的副司令閣下,已經兇多吉少!如果他還活著,自會坐著大船找到這里。而如果他落入  了野蠻人的手中,以他對土人做出的暴行,和野蠻人的殘酷,怕是再無出現的可能了。”

  “上主會公允的決定每個人的命運!我們的人手有限,不必再冒更大的風險,返回危險的圣胡安島偵查,引起野蠻人的注意。實際上,也沒有任何一個船長想回去。安東尼奧閣下不再出現,對船長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對你也一樣...”

拉蒙神父背著雙手,望著這片平坦開闊的熱帶小島。他口中說出的話語,既是虔誠的祝愿,又是冰冷的現實,聽的德拉科薩渾身一凜。幾艘克拉克大帆船上的8磅炮,都已經拆了下來,安裝到這處港口作為炮臺。而足足7艘  遠征軍的大船,就停泊在這處港口中,象征著卡斯蒂利亞人依然強大的海軍力量!

這一次跨越萬里大西洋的卡斯蒂利亞遠征,出發時是5艘克拉克大帆船、11艘大小卡拉維爾帆船、2艘補給艦,一共是18艘帆船!而后,在大西洋的風暴里,沉沒了三艘卡拉維爾帆船。在和西潘古野蠻人的交戰中,又折了三  艘卡拉維爾。緊接著,哥倫布又帶走了三艘卡拉維爾帆船。一個月前的野蠻人突襲,四艘克拉克帆船,最終只有兩艘來到這里。剩下的兩艘和安東尼奧,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再也沒有出現...

于是,這處巴巴多斯港口中的遠征軍海軍,就變成了3艘克拉克大帆船、2艘卡拉維爾帆船、2艘補給艦。而王室武力,傭兵武力都折損殆盡,教會的力量,反而變成了遠征軍殘部的主力!拉蒙神父也就此成為了領頭羊,成為  了決策拍板的那個人!

  “是!拉蒙神父,您教導的是!只是,我帶著船隊離開,那您呢您和教會尊貴的騎士們”

  德拉科薩小心翼翼,向著拉蒙神父請示。而拉蒙神父的臉上,顯出發自內心的虔誠。他目光深邃的,看著德拉科薩的眼睛,平靜的命令道。

“返航吧,德拉科薩,明天就返航!王室的兩艘克拉克大帆船、教會的一艘克拉克、一艘卡拉維爾、你的一艘卡拉維爾,再加上一艘補給艦...六艘船都由你帶領!至于我,只要留下一艘補給艦就行。剩下的教會人手,都會低  調隱蔽在這座小島上,會耐心的經營耕種,不會把船派出去。西潘古的野蠻人,未必會繼續遠跨群島,來尋找進攻我們。他們也未必能找到...這里的加勒比土人,和那些泰諾人,畢竟是不同的。”

“而你盡快返航,帶著我的親筆信,去見格蘭納達大主教!這是一片魔鬼籠罩的東方群島,有著魔鬼的使徒,也有著潛在的財富、信眾與土地!我們需要更多的教會支援,需要大主教閣下去游說女王,讓女王運來新的丁壯移  民與士兵!而德拉科薩,這也是你的功績,對上主虔誠奉獻的功績!”

  “是!神父!我聽從您的安排!”

聽到拉蒙神父的話,還有話中隱含的許諾,德拉科薩難掩心中的激動,又恭敬的行了一禮。而拉蒙神父笑著,遞給他兩張密封的信件。一封給格蘭拉達大主教,另一封給伊莎貝拉女王。不管這兩封信里寫的是什么,是把罪責  推到安東尼奧副司令背上,還是哥倫布司令身上...他德拉科薩作為送信人,作為返航的船隊長,必然能獲得教會與女王的更多器重,擁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去吧!我的孩子,上主虔誠的孩子!我在這里,等著王國與教會的援兵。最好,這一次,是由你來帶隊!”

  “是!是!尊敬的拉蒙神父閣下!”

  第二日,浩浩的海風,吹拂過巴巴多斯的海濱。德拉科薩戴著貴族的船長帽,精神抖擻,佇立在教會克拉克大帆船的船頭!然后,他看了看周圍的五艘大船,激動澎湃的,大聲下令道。

  “啟航,去往東北,直航塞維利亞!”

  “上主庇佑!我們會一切順利,而波濤與風暴,都盡數遠離!”

  “嘩!嘩!”

風帆鼓動,返航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船隊,消失在了東北的天際。他們帶著慘痛的折損,還有卷土重來的野心,駛向了大西洋的歸途。歷史已經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向了難以預測的未來。而在數千里外的墨西哥高原  上,唯一能夠預言的“使徒”,正沉默的坐在薩波特克的高山上,坐在山頂的王帳中。

修洛特神情復雜,盤腿而坐,看著桌上的書信紙張,沉默的沏了杯茶水。這是來自遙遠西方,來自東亞的茶葉,也是故國萬里的味道。然后,他將這微苦的茶水緩緩飲盡,看著面前小心翼翼、跪坐伏地、不敢喝茶的朝鮮醫女  彩善。好一會后,他才生澀開口,用許久未說的漢語,艱難問道。

  “你叫彩...善是朝鮮國的...醫女”

  “現在朝鮮的國王是...誰昏聵的...燕山君”

  聞言,朝鮮醫女彩善瞪大了眼睛,嘴巴噢然凹起,滿臉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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