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主啊!魔鬼的西潘古土人又來了!”
“是那群紅發的野蠻人!他們在到處放火!”
“該死!抓住他們,砍下他們的腦袋!”
“不,那樣殺不死附在土人身上的魔鬼!得把他們釘在十字架上,用上主的火焰燒成灰!”
遠征軍的據點在燃燒,火焰從西側的農場開始,往北燒到修筑中的女王木堡,往南又燒向原本的北灣部茅屋。而在通紅的火光下,整個據點的卡斯蒂利亞遠征軍,就像被徹底驚擾的蜂巢!
除了東邊與南邊,神羅傭兵們依然死死的守著柵欄,“不動如山”外,其余的遠征軍士兵與水手,都開始武裝聚集起來。而原本守衛教堂的那隊二十人圣戰老兵,則由隊長大胡安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出動,來支援西邊的農場連 “木薯神啊!先祖啊!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木屋燃起火焰,照亮火獄般的農場。三十多個病重的泰諾丁壯,匍匐癱軟在地上,哀哀哭泣著。他們要么瘦骨如柴,要么是得了重病,根本跑不起來,只能伏跪在地上祈求。眼看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又有幾人能夠放棄呢 “救救我們!蜥蜴兄弟!海螺頭人!求求你了,救救我們!...”
這一聲聲同族兄弟的哀求,像是什么神靈的法術,把蜥蜥與螺螺定在當場。十幾個拿著短刀的泰諾人,咬著牙,流著淚。他們根本不愿跑,還想去攙扶這些從邪魔巢穴中,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的部落同族...
對這些淳樸的泰諾人來說,他們沒法放棄活著的親族。他們沒法在這種生死面前,像荒原的犬裔那樣冷酷決斷!
“啊啊!一群泰諾蠢貨!!...”
看到這哭喊哀求,不離不棄的一幕,紅發米奎急的跳腳,氣得罵出聲來。這一刻,他雙眼發紅,難得又回憶起了荒原上的日子,回憶起那必須拋棄老弱,拋棄祖父母,只為了能夠延續部族的寒潮冬天!
“阿爺,阿婆,你們變成了其他部族的肉...而我們,則吃了其他部族的老人……”
想到那場刻骨銘心的寒潮,紅發米奎的眼角,溢出兩滴罕見的眼淚。他用力咬破了嘴唇,感受著那染透他身體與靈魂的血味。加勒比海上溫情脈脈的生活,終究讓這些看淡生死、心硬如砂石的犬裔,也多出了些荒原上從沒有 的、棉花般脆弱的柔軟。
但僅僅數息后,他就紅著眼,幫著蜥蜥與螺螺,做出了理智而冷酷的決斷!
“該死!放箭!射死他們!”
“嗖嗖嗖!”
凌厲的箭雨射出,沒有任何犬裔猶豫,也沒有人射空。這么靠近的靶子,所有人都能射中要害!
“啊!救...救....”
“放箭!”
“嗖嗖嗖!”
兩輪死亡的箭雨,三十多名饑餓病重的泰諾部落民,就再也沒法發出聲音。他們倒伏在農場中心,鮮血一同匯聚,死在先祖的土地上。而看到這樣的場景,蜥蜥與螺螺渾身顫抖,驟然發出哭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先祖啊!不!不!!...”
“給我滾!再不滾,把你們也殺了!...”
紅發米奎雙眼通紅,就像聞著血味,有些發狂的灰狼。他調轉長矛,一秒六棍,用木柄狠抽打著這些泰諾麻子們,逼得他們哭著,叫著,站起跑了起來。而后,他狠狠的“呸”出一口血痰,盯著蜥蜥與螺螺哭著奔跑的背影,惡 狠狠的罵道。
“這群泰諾火雞!若是不能心狠起來,變成狼與豹子,又怎么活過后面的神戰...蠢貨!先往西,再往南滾!!”
紅發首領的罵聲向西飄遠,而武士首領急迫的吼聲,則向東方傳來。
“米奎隊長!米奎!”
“泰巨鷹隊長”
“東北有一隊邪魔老兵殺過來了,都是那種硬茬!你們的毒箭還有嗎!”
“沒了!這毒沒那么容易攢,就夠開始那兩哆嗦...嘶!四個巴掌,二十人的邪魔老兵!”
紅發米奎抬目望去,就看到從十字教堂的方向,有一個小隊的圣戰老兵,全數穿著胸甲,往農場西邊的篝火直直趕來!
在這一隊老兵后面,還跟著八個急匆匆前來支援的教會扈從,也都穿著胸甲,手持盾劍。而他們所去的位置,正是之前那隊老兵們所駐守的地方,也是王國突襲所突破的那處柵欄!
“嗖!...嗖!...”
無論沿途零散的犬裔射手如何冷箭,如何襲擾,這一個小隊的支援老兵,只是低著頭,舉著鐵盾,悶聲往確定的目標奔來!
“該死!這是一整隊邪魔老兵,再加上超過一個手掌的半鐵皮人!這下麻煩了!...”
紅發米奎咬著牙,看了眼后方竭力逃亡的泰諾青壯男女。這些人的體力不夠,奔跑的速度并不快,若是不能逃出據點兩里外,一旦被邪魔追上,兩下就全砍死了。可擋住一整隊,二十個甲胄整齊的邪魔老兵,再加八個胸甲扈 “主神庇佑!哈哈,有邪魔的大魚來了!”
“米奎!我們就在這里,就在這兩處燃燒木屋前,把這支邪魔老兵吃掉!”
不遠處,武士隊長泰巨鷹聞戰而喜,半點都沒有退縮的想法。邪魔的精銳老兵他帶武士們前來,要打的就是邪魔精銳!而作為同樣打了十年的軍功貴族,他只是環顧一圈,就找到了決死廝殺的位置,就在兩處燃燒的木屋 “米奎!主神賜予我們廝殺的勇力!就在這里和他們打,列陣打!”
“我帶四十個武士,在兩處木屋后列陣!你帶著四十個射手,分散埋伏在兩側角落!等邪魔的戰隊,從木屋間沖殺過來,與我們的戰隊徹底廝殺在一起...你們就齊齊出現,跑到木屋的位置,對著他們的背后射箭!”
“哈哈!這兩處木屋,能把這些邪魔照的清清楚楚!你們就這樣,抵進了射!射他們的頭臉,不用擔心誤傷!...”
“主神庇佑!八十對二十多個!優勢在我們這一方!“
武士隊長泰巨鷹滿是自信,提著雙手巨斧,飛快地定下小隊的作戰計劃!而紅發米奎張了張嘴,看著泰巨鷹狂熱的面龐,還有那些同樣狂熱無畏的武士們。不知怎的,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一晚,灰土普阿普帶著五十個武士殺入 據點,殺紅了眼,最后只有十五個出來....
“...主神庇佑!既然都不怕死,那就往死里打吧!”
紅發米奎默然數息,虔誠念出一聲祈禱。隨后,他大手一揮,指了指左右,厲聲罵道。
“都到兩邊!埋伏好了!等邪魔精銳沖殺過來,與武士們近距離糾纏廝殺...你們抵近就放箭!逮著頭臉要害射!”
“要是還有毒箭的,也不要留著,全部都射出來!...”
“是!聽您的!頭兒!...”
“主神庇佑!列陣,準備廝殺!”
四十名犬裔射手,飛快低身躬腰,往兩側的黑暗處隱藏。而四十名王國武士,則在火光之下,熟練列出一個長條的方陣。
前排的武士都舉著木盾或者撿來的鐵盾,握著短斧。后排的武士則握著雙手大斧,或者換上剛撿的邪魔長劍。他們的身上,則要么穿著王國出產的布面銅甲,要么是鐵灣鎮出產的布面鐵甲。此刻,所有武士的臉上,都有種見 慣生死的淡漠,與準備獻身的狂熱!
當這種野蠻人的陣型一出,急急前來的支援的二十人老兵小隊,就是齊齊一頓。在東印度登陸,打了這么久,他們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看到西潘古土人的戰陣。而為首的老兵隊長大胡安瞇著眼睛,看了數息。很快,他數 出四十個野蠻人的人數,臉上就顯出兇狠與自信的冷笑。
“呵呵!這群西潘古的野蠻人,竟然要和我們打陣戰前后斧,這種粗陋的陣型,弄得跟不知幾百年前的維京海盜一樣!...”
“女王庇佑!他們既然要打,那就和他們堂堂正正的打!聽我的命令,前后矛后斧,三段突擊沖鋒!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圣戰老兵!...”
說著,大胡安一手盾牌,一手長劍,沖在了小隊的最前方,逼近到土人陣型的五十步內。而在他后面,則是六名劍盾老兵,六個長槍老兵,八個重斧老兵。
這種陣型下,劍老兵的數量有些少。但同樣拿著劍盾的八個騎士扈從,正好補充到第一排來,與劍盾老兵一起沖鋒!而只要前排的劍盾手糾纏住形成戰線,那后排的六名長槍老兵就會瘋狂戳刺輸出!八個重斧老兵則會繞向 兩側,與劍盾配合砍殺!
這樣的三段突擊,圣戰老兵們早就練的熟了,遠比王國的陣型要復雜的多,也兇狠的多!
“信仰!十字!救贖!...”
大胡安大聲咆哮,吼出圣戰老兵的戰斗口號。雙方越靠越近,從五十步,來到三十步內!
“上主!光明!勇氣!...”
大胡安繼續戰吼,帶著十四個高舉盾牌的劍盾手,在小跑中依然保持著緊密的陣線。卡斯蒂利亞人的突擊隊列,陣型始終完整,穿過那兩座燃燒的木屋。眼看著,距離西潘古野蠻人的盾斧陣,就只剩下了十步!
“女王!榮耀!勝利!...”
大胡安毫不猶豫,發出最后也是最狂熱的吶喊,作為沖鋒的號角!十四個卡斯蒂利亞人的劍盾手就猛然舉盾撞來,與最前排舉盾的王國武士,兇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