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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 叛國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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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驪王朝·隴西郡·思庭關  思庭關,是為大驪西部邊關,地處隴西郡西部邊陲,乃是大驪王朝的西部門戶。

  因此處距離國都中庭城路途極遠,且干系重大,戍城將士數年難得回返一次,故得名為思庭關。

  不過思庭關雖然地處邊郡,肩負御守國門之重,但因為地利之便,也使得商貿走私十分發達,來往商賈絡繹不絕。

  之所以稱之為走私,是因為大驪、大乾在十國混戰時期,曾爆發過大規模的戰爭。

  當時的大驪,也就是大魏國,在并吞魯、宋、秦三國之后,還欲西進染指趙國所屬的泰州。

  但原本氣勢洶洶的大魏鐵軍,在被趙國驍勇善戰的大軍迎頭痛擊之后,再加上東部淮夷趁中原動蕩大舉入侵,這才就此作罷,不得不灰溜溜的縮回國境之中。

  自那時起,大乾與大驪便以此為界,互不侵犯。

  可因為互相敵對的關系,兩國之間一直不允許通商通使,只有極為零星的走私在邊關小心進行。

  直至大乾與大驪兩國相繼立國之后,經過數年的相安無事,這邊關才逐漸開放起來,開始互相通商,甚至于邊境開市。

  但明面上,這些都是不被允許的違禁行為。

  只是因為常年已久的平安無事,兩國邊關對于邊境開市的行為大多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管兩國商賈在境外如何設市通商,但卻絕不允許在關內進行交易!

  對于敵國所來商賈,更是嚴加盤查,抽取重稅。

  如此一來,兩國之間的商貿往來,一直都是偷摸進行,規模很小。

  但即便如此,大乾與大驪之間的通商樞紐,也僅有這一處而已。

  除此之外,大乾與大驪之間,都是相隔著延綿上千里的大山山脈。

  唯一可堪通行的關卡要沖,就僅有大乾東部的東阿城與大乾北部的虎牢關了。

  但虎牢關常年閉關根本不與外界有任何往來。

  故而,大乾與大驪之間都僅有東阿城與思庭關這一處通商樞紐而已且規模很小,只占全國商貿的一部分份額而已。

  至于大部分的通商貿易都集中在與三國第一富國——大行王朝的往來之中。

  但即便如此,作為大乾與大驪之間唯一的通商樞紐思庭關自然是商賈云集人頭涌動。

  只是近日以來,出入思庭關的列國商賈人數雖并未減少,但整個思庭關中的戒嚴氛圍,卻是忽而緊張起來……

  “真是倒霉!也不知道這些官兵突然發了什么瘋?凡是出關之人盡皆依次盤查!這……真不知要出到幾時去了!”

  一處普通的酒肆之中三兩個私交甚好的商旅湊在一起正滿臉晦氣的哀嘆而道。

  “可不是么!這也太耽誤我們做生意了!”

  說到這里,另外一人卻是有些奇怪的問詢而道。

  “哎?你們知曉是因何如此么?”

  聞聽此言,頓時便有人應聲而道。

  “聽說……是查索什么叛國出逃之人?”

  此言一出,鄰座之中,一名白衣士子頓時一怔卻是不動聲色間,悄悄側耳傾聽。

  “哦?叛國出逃之人?可知到底是何人……竟惹出這般大動靜來?!”

  這等奇聞可真真是令人好奇的緊,當下之間便有人急忙發問。

  “這卻是不大知曉……不過聽說是從京城一路逃出的,且又惹出這般聲勢來……想必應是哪位達官貴人吧?”

  那人被問及此事也不禁輕輕搖首卻是知之不詳。

  “京城逃出?嚯!那必是什么貪官污吏之輩吧?”

  當下便有好事者無端揣測而道。

  “切!這些官老爺們也不知是作何甚想?抓人竟抓到這鳥不拉屎的思庭關來了?”

  但也有人顯然不屑一顧不論此人身份如何,卻是并不認同此等做法。

  “可不是么?不論何人……不逃去那富庶養人、遍地是金的大行,反倒是去那民風剽悍,貧瘠窮困的大乾卻是做甚?”

  另有一人登時也附聲而道,顯然是好笑之極。

  “噓!噤聲!”

  可頓時之間,先前開口說話之人卻是連忙‘噓’的一聲,一邊偷偷瞥了瞥四周,一邊低聲勸誡而道。

  “爾等莫要妄言……這可是新任國相大人親口諭令之事!!”

  “啊?這……”

  此言一出,周圍旁聽之人無不紛紛動容,連忙眼觀鼻鼻觀心,閉緊嘴巴再也不敢多言,生怕惹來無端禍事。

  唯有一名白衣士子,卻是忍不住眉頭暗皺,心下不由揣摩此事。

  ‘新任國相親口諭令?’

  ‘這叛國出逃之人……莫非便是指我魏鞅不成?’

  念及此處,魏鞅不禁苦笑一聲,卻是止不住連連搖首。

  ‘沒成想……最終竟還是難逃此劫么?’

  ‘可依那天啟圣皇之人……必不會因此而遣人殺我啊?’

  ‘莫非……是有人在旁極力促成此事?’

  ‘卻是寧肯錯殺……也絕不肯輕易放過么?’

  想到這里,魏鞅驟然間感到有些不妙,大腦開始急速轉動起來,不斷揣測著到底是誰欲要致他與死地之中?

  首先,此人必然不會是天啟圣皇!

  否則自己根本離不開中庭城便會身首異處!

  其次,此人必是三公九卿之一!

  否則根本無法影響到天啟圣皇的決斷!

  但三公九卿,內閣元老之中,又會是誰主張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呢?

  ‘右相董懿?’

  不不不,此人性情溫厚,恭謙有禮,尤其極為敬重韓老國相。

  在得知自己乃韓老國相舉薦之人后,絕不會行此激烈之舉!

  由此,倒也可判定一事!

  大驪新任國相兼內閣首輔之大位,自是與右相董懿無緣!

  ‘那或是……國師東方旭?’

  不不,應當不是此人。

  先不談此人性情如何,單單是如此諭令出自于新任國相之口,便可將國師東方旭排除在外。

  畢竟國師之職,幾乎無可能染指國相之位。

  二者之間,錯若鴻溝,一為治國理政,一為命理卜筮,如何又能混為一談呢?

  更何況國師東方旭其人,根本就淡泊寡欲,從不與人相爭呢?

  ‘那難不成……會是國帥敖湃么?’

  念及此人,魏鞅驟然一怔,卻是越想越有可能,越想心中越驚!

  以國帥敖湃狠辣自負,專橫跋扈的性情,行此酷烈手段自是極有可能。

  不說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即便是自己一介無名之輩卻得到韓老國相的臨終舉薦……

  只此一點,此人就必將狠下殺手而除之!

  但若真是國帥敖湃替任大驪國相之位……

  ‘這?豈非出將入相,位極人臣?!’

  念及此處,魏鞅不禁瞳孔微縮,心中駭然!

  若果真由國帥敖湃替任國相大位,則勢必將引起朝野動蕩,九州不安!

  以此人果決酷烈之作風,極有可能再一次挑起紛爭,使得九州三國,再一次陷入連天戰火之中!

  而他剛愎自用,貪功好大的性情,又會駕御大驪這艘恢弘華美的龐大樓船……

  駛向何方呢?

  而此人對于大驪來說……

  是利是弊?

  是得是失?

  是幸是災耶?

  念及此處,魏鞅登時將爵中美酒一口飲盡,不禁搖首而嘆。

  ‘唉,有此國相,大驪危矣……’

  心下之間,卻是對于自己離開大驪,趕赴秦國之選擇,卻是更顯堅定而又慶幸。

  一個月前……

大驪王朝·驪山郡·中庭城  壯闊恢弘的大驪皇宮之中,新任國相兼內閣首輔——國帥敖湃,此刻正端坐于內閣官邸之中,與其余八位內閣重臣談笑說著什么。

  此時此地,位于此處的九位內閣元老,便是決定著九州第一王朝——大驪王朝國運命脈的九位中樞大臣!

  在天啟圣皇將大部分權利下放內閣之后,這小小的內閣便成為了大驪王朝中樞核心,從這里發出的每一道政令,卻都將直接影響朝野上下,乃至于九州列國!

  “首輔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還望大人解惑。”

  忽而之間,一直未曾開口的右相董懿,卻是驟然出聲而道。

  ——在這內閣之中,自然以內閣首輔為大,至于國相、國帥之職,卻還要稍稍往后靠了。

  “哦?董大人盡可直言。”

  敖湃正輕撫髯須呵呵笑著,驟聞此言之后,不由微微一怔,繼而頷首而道。

  “下官卻不知……以首輔大人執掌國政之尊,何至于揪著那名小小太史典吏不放呢?”

  方才聞聽眾人討論如何抓捕叛國出逃之魏鞅其人時,董懿便已經面露不忍,有所不愿。

  而今更是忍不住出聲而道,希望能夠為那名韓大人舉薦之人,爭得一線之機。

  “呵呵……董大人此言謬矣!本帥之所以遣人追索此人,自有道理所在!”

  敖湃聞言只是輕笑,言語之中卻透露著一股堅定果決。

  倒是他雖替任國相大位,又榮升內閣首輔之職,但言語之間,卻還是習慣性的自稱本帥。

  “哦?下官洗耳恭聽……”

  董懿面無表情,拱手而道。

  “其一,此人出身低微,竟不知因何蠱惑韓相!卻欲以小吏之身,染指國相大位?”

  言及此處,敖湃不禁左右巡視,滿面冷峻之笑。

  “此等以下犯上,妄視尊卑之人?卻還不應懲處么?若真如此……那我大驪律法何在?我大驪禮法何在?!”

  此言一出,一股霸道烈極,專橫跋扈的強勢作風,頓時彌漫在整個內閣之中!

  令在場內閣大臣,無不為之凜然,無不為之動容!

  而聞聽此等言論,右相董懿只是嗤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國師東方旭與新晉內閣大臣兼兵部尚書韓信,則是眉頭一皺,但卻并未開口。

  “其二!此人無論如何,既能得韓相臨終舉薦,想必自有其不凡之處!若任由其叛國出逃,流往他國……自當有所不妥!”

  敖湃將在場之人細微神情盡收眼底,卻面上毫無異色,依舊補充而道。

  “首輔大人,目下便直言魏鞅叛國出逃……是否有些輕率武斷了呢?”

  韓新驟聞此言,卻是終于按捺不住,當即開口而道。

  在他心中,依然存留著幾分將魏鞅此等千年大才,留于大驪入朝為官的些許念想。

  故而,這等類似于叛國、出逃等等言語,聽在他耳中卻是顯得有些格外刺耳。

  “哦?那魏鞅明知韓相舉薦于他,卻為何不留候待問,反而趁機離京呢?”

  敖湃斜眼一瞥,冷言而道。

  言語之中,似乎認為魏鞅這等小吏,理應規規矩矩,乖乖留候在京中等待垂詢才是。

  如何能恣意妄為,隨意出走呢?

  “如此作為……豈非早已言明,此人志不在此,已有叛國之心?!”

  敖湃說著說著,竟忍不住一拍桌案,驟然喝道!

  “此等以下犯上,叛國出逃之人!若不嚴加懲處,卻是又當如何?!”

  言罷,一掃先前那般笑呵呵的模樣,卻是面色冷峻,巡視當場。

  目之所及之處,無一辯駁,無一相抗。

  對于身兼國相、國帥、內閣首輔三大要職于一身的敖湃來說,這內閣重地……

  卻也差不多和一言堂別無兩樣了!

  是以,此時此刻,又會有誰因為此等小事,與他辯駁相爭呢?

  即便是有心保護魏鞅的右相董懿,都在此刻忍不住微微嘆氣,輕輕搖首,顯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哼!你既想找出魏鞅,那也便由著你吧……’

  韓新此時也是閉口不言,只是心中冷笑。

  若單說尋找魏鞅,韓新卻倒是與敖湃想到了一起。

  只是敖湃想的是找尋到魏鞅之后懲罰此人,乃至于處死此人!

  但韓新心中所想,卻是找到魏鞅之后,如何重用與他!

  而且相信有他內閣大臣力保,即便敖湃執意懲戒魏鞅,也不會傷其性命才是。

  當然前提是……得自己的人率先找到魏鞅!

  但是對于這一點,韓新卻是極有信心。

  只因方才敖湃所言,只以為這魏鞅肯定會逃往大行求官任職或是享受縱樂,卻是壓根未曾想到,這魏鞅竟是會逃往那被中原大國視為邊僻之地的大乾!

  故而,敖湃遣派之人,重心自然都放在前往大行的沿途以及邊關之上。

  對于大乾方向,則是不甚在意,并未放在心上。

  可實際上,只有自己明白,魏鞅所欲前往之地,根本并非大行,而是大乾下屬藩國之秦國!!

  故而,只要自己派人前往邊境思庭關中,把住大門細細查索,必能將魏鞅找尋而出,帶回國中!

  屆時……豈不就能將魏鞅留在大驪之中了?

  “嗯?韓大人?”

  忽而間,坐于上位的敖湃驟然開口,卻是驚的陷入沉思中的韓新猛然抬頭!

  “你方才力言在大乾方向追索魏鞅,本帥本還不甚在意,但此刻細想之下……卻以為此言有理啊!”

  方才便注意到韓新神情不對的敖湃,卻是略帶戲謔般笑而說道。

  “莫非……韓大人知曉何種隱情不成?”

  此言一出,韓新不由面色驟變!

  而敖湃望著那驟然變色的神情,卻不禁放聲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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