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推演游戲人格面具幸第六十四章霧起在意識到自己看不到身后的東西后,趙一酒不退反進,甚至不顧會被白色東西看見,直接朝著白玉棺沖了過去。
越是接近,陰冷的感覺就越往四肢百骸中鉆。
他必須先搞清楚白玉棺究竟代表著什么,才能想辦法穩住現在的局面!
可他剛沖出去幾步,腳下就猛得一絆,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橫在地上拿他取樂似的。
身后傳來模糊的笑聲。
過了幾秒,又把他的胳膊往后一扯。
這些玩鬧似的小動作阻止不了趙一酒往棺前沖,卻總能破壞他的平衡,讓他好幾次差點栽跟頭,等他有些狼狽地撲到棺材旁,一只白玉色的手臂忽然從他肩后伸出來,環住他的脖頸。
“好多水,好多水……”
尖細的聲音宛如孩童,就貼在趙一酒耳畔,近在咫尺。
趙一酒掌心濕噠噠的,他低頭一看,才發現白玉棺周圍的土地是濕潤的,像是剛被水潑過,他的手按在上面,沾了一手的濕泥。
脖子上的那條手臂也濕噠噠的,蘊涼的水順著白玉手臂浸濕他的領口,貼在肌膚上,冰冷徹骨。
窒息感翻涌而來,趙一酒撐著往白玉棺上看了一眼,終于看清了棺材板上帶著淡淡血色的鬼臉花紋。
至于棺材里面……
空空如也。
果然,里面的東西已經出來了,而且很可能就是在自己背后!
趙一酒感受不到重量,背后的東西存在感卻越發分明。
四面八方的鈴鐺都在搖晃。
其中一只鈴鐺晃動得太過劇烈,綁在檐角上的繩子居然逐漸散開,而后連帶著鈴鐺墜落地面,失去生息。
趙一酒的余光看到了這一幕。
一枚安靜的鈴鐺躺在地上,像是死掉了。
不知為何,這個場景給趙一酒帶來的寒意,比之前都要多,他清楚,自己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得離開后院。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隔著院墻,他清楚地聽見前院傳來了一陣驚叫,隨后痛呼與慘叫此起彼伏。
兵荒馬亂中,趙儒儒中氣十足的大嗓門起了作用,清晰傳遞出一聲:“尸變啦!!!快跑啊!”
尸變?那些尸體終于發作了?
趙一酒毫不懷疑尸體的危險性,其上蔓延的死氣如此純粹,如此有侵略性,可見尸體怨氣沖天,絕非善類。
可以說,洛相逢沒死在剛才,已經讓趙一酒很驚訝了——驚訝于這些尸體竟然還知道忍耐,等到上套的人多了再一起殺。
不過這也意味著,現在整個義莊已經沒有一處是安全的了,不知道義莊外又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也不確定,義莊外有沒有比后院好一點,又有多少人會選擇往后院逃竄。
畢竟,從他能聽見趙儒儒的驚呼聲這一點就能看出,后院的鈴鐺聲并沒有傳出去,不然,前院的那些人肯定早就過來查看了。
正想著,天上的月光一暗。
白霧驟起。
這白霧的蔓延速度可怕到不講道理,幾乎是瞬間,趙一酒眼前就被茫茫霧氣遮蔽,數道與那白東西相似的人影在霧中矗立著。
所有人影都面朝著他,沒有顏色的瞳孔凝視著他,嘴巴張開,里面傳來喋喋不休的囈語。
外界的聲音只清晰了幾秒,就被這些囈語擠出了耳膜,問題是趙一酒也聽不清囈語在說什么,落在他耳朵里像極了“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他憑借自己的記憶在白霧中摸索,想要找到來時的院墻,同時他發現,無論他怎么走,霧中人影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這些東西好像不是實體,而是某種海市蜃樓一般的虛影,和最開始的白色東西不同。
“好多水……”
尖細的聲音依舊在他背后,不斷重復著同一句話,朝他的后頸吹氣。
由于呼吸不暢,他的肺部憋得發疼,眼前陣陣泛黑。
啪嗒。
又一只鈴鐺從屋檐上掉落下來,正好砸在趙一酒腳邊,失去聲音。
趙一酒心中一跳。
按照他的記憶,此時他旁邊應該不是屋舍的檐角才對。
他忍著由內而外的疼,伸手朝旁邊摸去。
大霧之中,他沒有摸到墻壁,只有一片虛無。
可是鈴鐺確確實實掉落在了這里。
他彎腰將鈴鐺拿起,入手手感怪異。鈴鐺內部莫名多了很多線,纏在了一起,就像下水道口堵了大團大團的長頭發一樣。
那一團團絲線將鈴鐺塞死,使其無法再發聲。
或許,正是因為沒辦法發出這種示警一樣的鈴聲,所以才會掉下來?絲線……所以霧中的那些人影,白玉棺中的東西,和皮影戲有關?
趙一酒沒有皮影戲的知識儲備,不知道皮影該怎么動起來,可這不妨礙他看到絲線就想到操縱,旋即聯想到有相同意味的皮影戲。
“好多水……淹死啦!”
隨著兩個鈴鐺……或者更多鈴鐺的落下,背后的東西多了一句臺詞。
趙一酒勉強將手中鈴鐺收起,繼續朝院墻那邊走,他覺得自己應該早就到地方了,可四周仍舊是濃濃白霧。
鬼打墻了嗎?
再這樣呼吸不過來,他真的要憋死了……不知道在這里死掉,算不算是失去了一條命,然后可以重生呢?
趙一酒覺得很有可能會是這樣。
如果是在其他的推演中,這樣的危險已經足夠讓推演者喪命,可這個推演有著奇特的命數機制,或許所求更大。
“喂!”
忽的,霧中有人聲傳來。
很清晰的人聲,像是將霧氣劈開了一般,準確地傳到他耳朵里。
“這邊。”
人聲更近了,趙一酒一怔,在吵鬧的囈語聲中辨認出了人聲的主人。
虞幸!
“可真難找。”
前方的霧氣里,一個影子飛快地接近。
凌亂的高馬尾下是虞幸不耐煩的表情,“鏢頭”幾步就到了趙一酒身前,將一枚護身符往他沒受傷的手心里一塞。
呼——
趙一酒眼前種種景象悄然褪去,霧中人影消失,囈語戛然而止,圈在他脖子上的白玉手臂更是不見了蹤影。
窒息感也沒了。
霧氣依舊翻涌,可那些屋舍的輪廓、腳下土地或石板的觸感,都在此刻清晰起來。
他根本就還站在白玉棺材所在的空地上,棺材不見了,他卻在原地轉圈!
不等趙一酒開口詢問,虞幸隨手拽住他胸前的獸骨鏈,扯著他往一個方向去:“什么都別問,先跟我來。”
兩人繞了幾下,趙一酒跟著虞幸來到了一座平平無奇的屋舍前。
這一回,他聽到了屋子里沉悶的呼吸。
里面有人。
虞幸徑直推開門,把趙一酒拽了進去,白霧就停在門坎處,沒有往里滲透分毫。
屋中坐著的老者,在看到趙一酒的第一時間,就用那渾濁的目光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