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閻理和不歸坐在同一邊,最快看清字條上的字,“是方府的一段傳聞。”煘 不歸把字條遞給對面的虞幸和顧行,虞幸掃了一眼,眉心微攏。
方德明、攜妻子、長子大婚。
從這幾個元素來看,發生在不忘居里的事應該在他的便宜哥哥給他寄信之前,他這個角色出門游歷很久,一直在外生活,中途很少回家,暫時還不清楚“哥哥”是什么時候結的婚。
可能就在去年,也可能是好幾年前。
不過就算是好幾年前,以南水鎮如今所在的年代,也絕不是一個鄉紳富豪能隨隨便便草菅人命的時代。
方德明在不忘居殺人,要么是消息被壓了下去,鎮上無人知曉,要么就是……時代錯亂。
就像整個百寶街和南水鎮格格不入一樣,或者說整個南水鎮都給人一種難以描述的時空錯亂感。煘 它既有現代設施和現代居民,比如學校、醫院,在亮堂廚房切菜的老干媽,也有偏古代的元素,古裝、古街、古茶樓。
就連這里的人的思維,都包含著一種年代感滿滿的守舊風格,之前在街上行走的居民居然沒一個在玩手機,都好像對街上平平無奇的東西抱有很大興趣。
更有甚者,他們對待來南水鎮旅游的游客,也跟某些交通不便、困于山中的落后村子一樣,把外來者看得很重要。
事實上巴士站臺就在鎮外啊,要是想出門,出去討生活、賺錢,就是出個鎮的事兒。
虞幸感覺自己的腦海里閃過一絲靈感,好像觸動到了某個很重要的線索,但難以抓住。
方府……歸根結底,還是和方府有關。
他明天也就要去看看,“自己”家里到底隱藏著多大的秘密。煘 “現在周圍什么人都沒有了,菜也吃不了,我推測,吃飯的時間是交給我們找線索的。”閻理很快整理好思緒,扭頭望了望周圍。
樓梯,下不去。
外街,看不著。
但整個二樓的所有阻礙都被清空,沒有其他的食客,沒有陶瓷頭和紙扎人,紙條就壓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幾乎像是在邀請他們趕緊去了解這件事似的。
“嗯,外面這片區域隔斷柜子什么的挺多,或許還會藏別的東西,還有就是包間——”顧行默默放開了虞幸的胳膊,“不知道包間能不能進,你們誰能去看看嗎?”
“搜吧。”閻理站了起來,眉目沉靜,“先找有沒有別的紙條,顧行不歸搜二樓大廳,我和虞幸去看包廂。”
他習慣性的做好任務分配,又意識到面前三人不是未亡調查組的隊員,于是補了一句:“你們覺得可以嗎?”煘 不歸和顧行看向虞幸。
這兒其實也就虞幸一個,能讓閻理注意到說話口吻合不合適了。
“我沒意見。”虞幸跟著站起:“不過,你們倆在大廳就別分開了,免得出事沒人知道。”
四人就此離開座位,開始自由行動。
這次沒了陶瓷頭小二催命似的上菜倒計時,他們把屁股從椅子上挪開的時候也就沒了觸碰到規則的感覺。
四人所在的大廳,處于二樓樓梯口外的平臺,并不大,只有三張靠窗的桌子。
而樓梯口另一邊,則是一條回字形走廊,走廊略窄,回字中間是空的,可供人趴在欄桿上往一樓望,剛好可以欣賞一樓的歌舞表演和說書。煘 回字外圈連接著數個雅間,雕刻著鏤空花紋的木門緊閉著,營造出一股寂寥又私密的感覺。
虞幸數了數,平臺這邊的二樓大廳占了回字的一邊,剩下三邊每邊都有三道門,也就是說,雅間一共九個。
他和閻理稍一合計,決定從頭尾各自探查,這樣到中間的房間就能匯合。
當下,虞幸已經走到第一扇門前。
雕花門扉散發著無生命的冰冷,幽暗環境模糊了視線,好在推演者的夜視能力不俗。
他試著推了推門,并不出乎意料——看似緊閉的雅間門其實一推就開,宛如一種無聲邀請。
這種請君入甕的感覺并不好受。煘 但虞幸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別人對方府的了解是碎片化的,多半出自于在鎮上打探的消息,是真是假都不好判斷,更別提應對與方府有關的詭異情節。
他的身份本就是方家的小兒子,占了天大的便宜——或許暫時能說是便宜吧。
他知道方家的人物結構,也仗著這個身份,必然能與方家角色產生交集,獲得劇情,而不是抱著賭的心態想東想西。
不忘居與方家大約是結了仇了,不過看此刻南水鎮鎮民的反應,就算有仇,也是方家勝利。
因為方家尚且在鎮民口中被傳說著,而不忘居已經和百寶街一起消失在大眾的視野里,只有導游帶團的時候才有所體現。
帶著些許對方家消息的興趣,虞幸推門而入,踏入了第一間雅間。
與此同時,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煘 咔噠一聲,身后的木門被關上了,虞幸不用去碰都知道,此時門上已經糾纏了一股特殊的能量,可以讓輕薄的木門紋絲不動……類似于他曾經擁有的規則型祭品的力量。
空氣中的寒冷悄然褪去,仿佛在這些雅間中沒有冬日,只有徐徐暖風無聲吹拂。
他終于好好打量了一遍屋內。
建造不忘居應該是很多年以前的事,那時候講究風水排場,總會把屋子設計的九曲十八彎,到處都是隔斷、屏風,總歸不會讓人一進門就一覽無遺。煘 這里也是一樣,一進門先是半面墻的木制置物架鏤空隔斷,上面放著許許多多精致清雅的擺件,其中還有點燃的香爐,正散發著淡淡的說不出來什么味的香。
虞幸繞過隔斷,終于才看清屋里。
這間雅間沒有窗戶,室內桌子倒挺多,左邊是大號的飯桌,配了六把椅子,一屏風之隔還擺了一張臥榻,以及只供一人坐的小幾。
這些桌子和臥榻上并不空蕩,除了觀賞用的擺件,還放了很多和整間房不太搭的東西,似乎是客人留下來的。
他走上前,環顧片刻,伸手碰了碰小幾上的燭臺。
噗噗兩聲輕響,燭臺上早已用完的蠟燭死而復生,重新燃燒起來,點亮了虞幸的視野。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