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謀沒辦法上一秒掛掉電話,下一秒就瞬移到雪山這邊來。
所以即使趙一酒這么說,電話里也只是傳來一聲狹促地輕笑,然后老狐貍拖長了音,明顯幸災樂禍地說:“抱歉啊,阿酒,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你曲姐過去了,她速度快,半天就能到,你只要看住虞幸半天,別讓他做出不好的事情就行了。”
“哦對了,卡洛斯已經歸隊,并且把副本里發生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已經著手處理虞幸回來的事情。他還說你們兩個在副本差不多結束的時候進了特殊的空間,我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頓了頓:“東西是你們拿到的,還是別人拿到的?”
聽這個問法,趙謀應該不知道那個讓眾人爭搶的東西就是陰陽城的門票。
趙一酒:“虞幸拿到了,不過……”
他下意識想摸摸脖子上的繃帶,隨即注意到虞幸正看著他,蜷了下手指,終究是沒有動:“回去再說,我們拿到了很多新的情報,事情比我們想象中影響范圍更大,荒誕系統又有大動作了。”
“好,回來再開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虞幸恢復理智,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危險性不算大,并沒有危及普通人群,也沒有傷害到你,對吧?”趙謀語氣中的笑意淡了一點,沉下聲來,“他想做什么你都盡量順著他,正好能看看影響他意識的東西在渴求些什么。”
趙一酒心想那東西渴血,他總不能真的……
趙謀不知道他弟弟在想什么,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趁那東西的危險性被虞幸本身束縛住的時候多探查一些,之后如果出什么事情也好有應對方案。”
趙一酒:“……好。”
好歹曲銜青已經在來的路上,有了這個期限,頓時就輕松了很多。
掛了電話,他轉頭,正對上虞幸挑起的眉峰。
“所以你哥的意思是讓你順著我。”虞幸舔舔干澀的嘴唇,“他真是個好哥哥。”
趙一酒:!
被聽到了。
虞幸盯著趙一酒淡定的表情看,很快就在那常年沒有什么變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懊惱。
他哈哈笑出聲,很不理解地問:“我聽力沒有退化,你們打電話為什么不讓我回避一下?既然要商量怎么安置我,怎么會出現這么低級的失誤呀。”
趙一酒垂眼:“因為是隊友。”
隊友在身邊,他們向來都會比其他情況下放松,尤其是現在甚至不在推演副本里,他也沒有時時去思考虞幸的聽覺是不是可以將電話聽清楚。
他的腿又被碰了一下。
樹皮粗糙,帶來一種磨砂顆粒的刺痛感,他低下頭看去,發現是一節碗口粗的枝干,沒頭沒尾,從地板上拱起一截。
剛剛那根從墻上延伸出來的枝條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更多的粗壯枝干扭曲著從四面八方擠到這個房間里來。
仔細看的話,那些枝條并不是穿透墻壁或天花板伸進來的,而是來源于某種虛空,他們和眼睛能看見的物質并不處于同一層面,而是交疊著存在。
現在那些枝干越來越多,大有一種想把房屋填滿的趨勢。
“你在干什么?”趙一酒忍不住問。
虞幸攤攤手:“我就活動活動筋骨。”
他面前伸來一根非常囂張的藤蔓,藤蔓的頂端彎了彎。
虞幸腦子里的某根神經被觸動,依稀接收到了來自于藤蔓里的一抹意識。
是主人,主人怎么是個人類?
周圍的植物虛影也開始嘰嘰喳喳。
人類太弱了,但是主人不弱。
旁邊這個人類就很弱。
你們瞎了嗎,旁邊這個明明也不算是人類,他一點也不弱好吧!
你們管主人是不是人類呢,反正我們到時候主人控制。
這個人看起來很好玩,他的味道會好吃嗎?
想吃吃看。
想吃吃看。
想吃吃看。
那些意識里傳來的聲音逐漸變得整齊化一,因為饑餓,它們開始渴望進食。
虞幸不滿地把這根囂張藤蔓握在手里,不顧它的尖叫打了個死結。
然后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虞幸幽幽望向趙一酒。
“如果你一定要血。”趙一酒自覺是看懂了虞幸的意思,他嘆了口氣,手腕一翻,止殺出現在掌間,“那就取血給你喝。”
他也不是吝嗇一點血,平時戰斗的時候灑出去的血都不知道多少了,之所以之前拒絕虞幸,是因為怕虞幸被異常所控制,一旦喝到血,更不容易清醒。
但現在他已經知道虞幸變成這樣的原因,虞幸剛才也用備忘錄告訴他不必擔心,那大概就是真的餓了吧。
再說,趙謀都說要順著虞幸了。
滿屋子的枝條都興奮的顫抖起來,有一些比較有柔韌度的,搖擺起來像是一顆隨風飄搖的海草。
他說可以把血給我們喝哎。
吸成人干!
我覺得一個人類不夠分。
趙一酒是聽不見這些意識中的低語的,他只感覺這些東西過于的擬人化了。
他遲疑著思考了一下:“你在51號基地外的城區遇見我的時候,好像就是控制一根樹枝穿透了我在追的污染物。你那個時候就能控制這些了吧?”
虞幸正想把那個說吸成人干的樹枝殺掉,聞言隨意道:“是啊,不過那時候我只能控制已經存在的植物,現在我能從虛空中召喚它們。”
要說控制植物,他從死寂島下出來的時候就會了。
但虛空里的這些,或許能算是植物吧,它們給他的感覺更像是邪神的一部分化身。
虞幸余光看見趙一酒想要往手臂上劃一刀,他一把拉住人:“不要這里的血。”
趙一酒木著臉:“呵,還挺挑?哪里的血不都一樣。”
“你脖子上的血,我聞到了,那里的雪最甜。”虞幸點點紗布,眼睜睜看著趙一酒渾身瞬間僵硬。
他搖搖頭:“但你有事瞞著我,你不想讓我看到紗布下面的東西,所以我喝不到那里的血了。”
趙一酒不知道該怎么答復。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虞幸這個時候比清醒的時候更敏銳啊!
他還沒有準備好該怎么說,就聽虞幸繼續道:“你都瞞著我了,我也不能追問對吧,我才不稀罕呢,我不要你的血了,我要去雪山上玩。”
“玩?”
“這里好像叫做景區。”虞幸絞盡腦汁的從腦海里搜刮著常識,“人類喜歡在景區里玩,我不是怪物,所以我也要玩……雪,玩雪。”
“那么首先!”虞幸站起身,像是要宣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趙一酒豎起耳朵。
虞幸伸出手比了一個一:“我要一件帶毛領的羽絨服。”
趙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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