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自然是早就等在這里,虞幸斜了她一眼,沒給半點好說話的反應。
他只挑了挑眉,用習慣了的上位者口吻道:“既然是考察,養殖區這么重要的地方,是必須親自來看看的。不過聽這位——你是做什么的?”
秘書臉色不太好看,她聽得出虞幸語氣里的傲慢:“我是薇爾長官的執行秘書之一,您可以叫我……”
“不重要,我只問了你的職務,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虞幸不等她說完就抬斷,淡淡地說,“聽你的意思,養殖區味道不好聞,所以你們秘書處的人,從來不來監督?”
他的眼神很冷漠,秘書處平時在幸存者們面前的高高在上,此時被“第一基地的長官”盡數奉還。
虞幸心中想著,原來女長官的名字是薇爾,他還以為副本結束作者都不打算給她起名呢。
秘書抱著文件的手用力幾分,指節泛白,臉上揚起僵硬的笑容:“怎么會呢,薇爾長官體恤每一位幸存者,養殖區和種植區的幸存者都有額外的補貼。”
虞幸邁開腿走過秘書身側,朝著來路回去:“哦?那就跟我說說,他們具體是什么待遇,我進去轉了一圈,只覺得管理松懈,又幾近剝削。”
秘書下意識跟上他:“不,不是的!每一個在養殖區種植區工作的人……”
五分鐘,虞幸將這兩個區域的幸存者的待遇摸了個底朝天。
直到他低笑一聲,問秘書今天是不是太閑了,沒有工作要做時,秘書才白了一張臉,意識到自己被套了多少話。
她本來,是奉命來觀察虞長官的態度的!
沒能完成任務,秘書灰溜溜離開了,虞幸轉而去了其他區域閑逛,徹底坐實他無所顧忌的底氣。
一路上他有遇見過正在巡邏的清理小隊,沒有搭話,只是默默把這些穿著作戰服的人的臉都記住了。
幾小時后虞幸回到住處,趙一酒已經在房間等著,兩人對視一眼,虞幸反手關上門。
“管理層和幸存者是兩個集體。”趙一酒靠在墻上,雙手環胸,“基地的問題,和底層幸存者應該沒關系,他們都被隱瞞了。”
“在食堂打探到的?”虞幸一屁股坐在床上,他總是會癱在任何一處能盛放他體重的地方,像一灘果凍。
“嗯,我還摸清了女長官的決策班底,她身邊有三個貼身秘書,七個執行秘書,除此之外,檢測人員也是她親自培養,清理小隊聽她差遣,但不完全對她負責。”趙一酒抬眼,冷峻的氣質在說這么長一段話的時候更顯得機械化,像個沒有感情的人形兵器。
虞幸于是往后一躺,滾了兩下,懶散過頭的樣子成功得到了人形兵器的一個隱晦白眼,讓人形兵器重歸人類范疇。
“……清理小隊的最高邏輯是保護基地,守衛基地安全,如果長官做出的決策與之相悖,清理小隊有權利不執行。”趙一酒本來已經習慣了站著,可是看虞幸躺的那么舒服,又覺得自己站著有點虧,最終還是坐到了椅子上,“所以女長官還秘密建立了一個獨立于清理小隊之外的隊伍,就是上次要清理卡洛斯他們的那一支。”
當然,被卡洛斯干掉的并不是全部,那些人只是秘密隊伍的一小部分,或許是最弱的一部分,所以才會負責將“假感染者”徹底毀滅這種沒什么危險的事。
只是上一次翻了車,女長官一下子損失了這么多人,最近就要花費一些精力去進行崗位的填充和調動,一旦有了這些動作,就會比往常多出許多痕跡來,趙一酒正是鉆了這個空子才輕而易舉的調查到了這些。
“我也有不少收獲,酒哥,從現在起到下一場檢測之前,你——不要再用陰影之力。”虞幸突然道,“我有個實驗要做,一旦證實了我的推測,這個副本的本質就出來了。”
“……完全不能動用嗎。”趙一酒沉聲做確認。
虞幸本來想說是的,完全不能動用,可是一想到趙一酒的陰影之力來自于體內的鬼物意識,又好像不夠保險。
他斂眉沉思片刻:“算了。”
趙一酒:
虞幸反悔得賊快:“該用就用吧,離下一次檢測還有幾天,伶人說不定會從你身上下手,陰影之力是自保手段,不可能不動用。”
趙一酒:“那你的實驗?”
“不用你來當試驗品,我還有很多其他的選擇。”虞幸咧嘴一笑,一骨碌坐起來,“接下來幾天,好好感受一下基地的氛圍吧。晚上你聯系卡洛斯對接城內幸存者的狀態,我今晚要進區域網看看。”
女長官都把能上區域網的電腦擺在他們房間里了,這么明目張膽的一個誘餌,他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呢?
身為高級長官,虞幸和趙一酒享受著和51號基地管理層一樣的待遇,吃飯不用去食堂,有專人會送到房間。
灰蒙蒙的天空又一次被火燒似的晚霞籠罩,他們老老實實的吃過晚飯之后,在送飯人盡可能掩飾卻漏洞百出的探究眼神中瞪了對方一眼,把收拾餐具的送飯人給嚇了回去。
虞幸坐到電腦前,打開區域網之后彈出了一個登錄界面。
他的身份本來只是一個空殼,因為扮演許可證才做到了憑空捏造,但由于51號基地已經認可了他的身份,這個憑空出現的邏輯被賦予了更多的基點,越來越融洽。
他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賬號,身為扮演許可證的主人,對于這件祭品的使用,他有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感應。
于是他隨意輸入了一個符合格式的賬號,以及一串他臨時決定的密碼,便成功登錄了進去。
進去之后的主頁顯示著第一基地長官的履歷,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是虞幸本人。
無懈可擊。
身后的趙一酒正捏著紙人的身體給卡洛斯“打電話”,卡洛斯這回經過了允許,就將五感都附在了紙人身上,在趙一酒手里撲騰著:“趙一酒,松手,你不知道你手勁有多大嗎,再這么下去我腰都給你捏斷了,這會是我的紙人最憋屈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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