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覺得他應該可以成功。
很久以前他就可以將詛咒之力渡到別人身上進行追蹤定位了,現實中定位凌恒的時候,定位的范圍甚至跟隨著凌恒到了飛機場。
不過他解決了浮花市的連環殺人案,將韓心怡殺掉之后,就沒有再關注過凌恒,不知道一年過去,那位癡情的男人有沒有復活他可怕的女朋友。
但這都扯遠了。
虞幸手里捏著小紙人,在檔案室找了一會兒,成功發現了一支專門放在檔案室書桌上的中性筆,平時新的檔案入庫的時候,總會需要填寫許多表格,他就知道一定會有筆放在這里以備不時之需。
拿到中性筆,他把小紙人攤在桌上,開始改畫紙人的臉。
有一說一,按照卡洛斯的能力規則,現在這個五官精度,別說是他,換個更擅長追蹤的人來,也沒辦法用。
他很快將紙人亂七八糟的潦草五官遮蓋住,巧妙的將原有的墨印改成了新的漂亮面容的底色,可能不少人上學的時候都對教科書上的人物干過這事兒。
他把五官畫好之后,還重新描了紙人的劉海,讓整個畫面趨于和諧。
卡洛斯潦草的紙人造物在虞幸手里煥然一新,虞幸勾起嘴角,探出一縷詛咒氣息試探了一下。
黑色的霧氣包裹住紙人的身軀,沒有引發任何防御機制,但他操控著黑霧繼續入侵紙人身上布著的規則時,卻感受到了明顯的排斥。
虞幸瞳孔發亮,幽藍盛開,從眼球的邊緣開始,冰色一點一點的往里侵蝕,那寒冷的色彩當中,逐漸浮現出紙人的倒影。
以前他是看不見任何規則的,只能靠自己摸索,但是現在,在他的眼中,原本身邊什么都沒有的紙人,身上已經纏繞著各種難以用言語來描述的氣息。
他的眼睛將這種氣息具象化了,就像之前女巫主動將時間之力具象化成金色軌跡一樣,縈繞在小紙人身上的力量,也被呈現出來。
那是一縷縷和卡洛斯發色相似的東西,它們很有規律地守護在小紙人的表面,不斷游走,每當氣息游過,看似無害的灰藍色卻總會將空間一點點撕裂,形成一個個可怖的裂縫。
雖然那裂縫很小,小到普通人肉眼看不見的地步,但是虞幸曾經在空間通道里穿越兩個世界,對這種力量非常熟悉。
這就是……空間之力。
原來空間之力一定要被觀測到的話,就是卡洛斯頭發那種灰藍色。
時間是暗金色,空間是灰藍色,詛咒和陰影都表現為黑暗,不過細分起來,虞幸的詛咒之力是黑,趙一酒的陰影力量是暗。
虞幸還發散的想到,曲銜青邪異恩典的靈魂真身,應該象征著殺戮,而殺戮是血紅色的。
這些就是各種本源力量的具現化么?
直到擁有的本源力量達到一定程度,才能窺視其他力量?
在沒有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人們真的永遠無法理解處于那個高度的存在,所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樣子。
就像曾經的虞幸理解不了伶人究竟有多強,為什么可以站在原地讓周圍的所有人化為血水,又為什么隔大老遠就能感知到一切,為什么能操控別人的絕望。
現在他終于懂了。
虞幸望著小紙人身上的空間規則,試圖用自己的詛咒去篡改規則。
他仔細觀察著空間力量的游走規律,試著讓黑霧去靠近,結果就是黑色霧氣根本無法接近空間,每當距離過近,就會被空間氣息周圍的裂隙攪碎——如果想毀掉紙人,這些空間的力量反而不會被觸發,只有妄圖修改規則才會如此。
虞幸試探完畢,真正開始動手。
他讓黑霧順著空間的游走方向,“加入”了紙人周身的規則屏障,一縷一縷頭發絲一樣細的黑霧逐漸混入空間力量,這個過程相對而言比較緩慢,但可以成功,黑霧積少成多,將每一縷游走的空間力量都包裹了起來。
它們一同按照原本的規律流動。
虞幸的操控非常精細,空間的力量逐漸適應了詛咒之力在旁邊徘徊,所以當虞幸將包裹著的詛咒之力瞬間收緊,空間的裂隙都來不及展開,就被附著了個徹底。
詛咒之力開始吞噬和同化空間的力量。
這個過程,簡單說來就是,虞幸將卡洛斯附著在紙人身上的力量給同化成了自己的。
空間之力和卡洛斯有著本源的聯系,但非常細微,這也只是卡洛斯數個紙人當中的一個——還是相當潦草的一個,所以虞幸的動作沒那么容易被發現。
在花費了足足五分鐘之后,虞幸才完成了自己的杰作。
現在,紙人身上的規則未變,本源力量卻變成了詛咒。
虞幸的意識連接在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條像細線一樣的東,從紙人身上一直連接到虛無中。
就是這個!
他的意識順著這條線,一路向虛無中延伸。
虞幸的意識脫離了軀體之后,就沒有被軀體束縛著的觸覺,視覺,味覺,嗅覺等等感官,只剩下感覺,他便沿著那條冥冥中的細線一路向前,周圍是奇奇怪怪的色塊們,沒有意義,和趙一酒帶著他在陰影中穿梭時,能看見的那些白色線條們一樣。
他逐漸接近了目標——從意識的角度來看,他的目標卡洛斯,是一堆跳動著的,鮮活的,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震撼的鮮艷色塊。
之所以說震撼,是因為色塊們生機勃勃,充滿活力,模糊之中又帶著極強的精神感染力,直視這團色塊的時候,有種直視深海巨物一般的恐懼的美感。
虞幸一下子就撲了上去。
五感瞬間回歸,虞幸的視線恢復了正常,周圍的一切清晰明朗,頭頂上的燈光、附近人們的談話和笑聲、皮膚的溫暖……這里似乎有很多人,可能是基地的宿舍?
卡洛斯果然躲在了人多的宿舍里啊。
虞幸試圖低頭看看自己變成了個什么,在他的想象中,他應該是由被他改造的紙人,一路追蹤到了另一個位于卡洛斯口袋里的紙人身上。
但他發現自己低不了頭——不僅是頭,其他地方也動不了。
他可能不在小紙人身上。
面前是一臺游戲機,不過虞幸能看見游戲機和他自己之間還隔了一個女孩,女孩正在打游戲,卡洛斯的聲音里帶著耐心和笑意:“輸了沒關系,這個角色的格斗按鍵比較難按,下一局換一個簡單的新手角色吧。”
那個女孩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虞幸:“……”
他察覺到了自身處境的不對勁。
他的視線,好像完完全全和卡洛斯重疊,卡洛斯說話的時候,聽上去并不是從任何別的地方傳來的,就好像……他和卡洛斯融為了一體一樣。
他這算是……做到了鬼物才能做到的附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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