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訓的原理就是“定錨點”,然后定點傳送。
以前卡洛迪就能利用傳送陣將黑暗中的各個房間聯系在一起,也算是定點開傳送陣的體現,所以虞幸抓住了這個經驗,從簡單的開始訓。
當然了,聽上去再簡單的東西,對于卡洛迪來說都很困難,由木炭定位廚房這件事,卡洛迪就花了兩天才完成。
他用木炭作為陣核,在地面上繪制了一個十分龐大的法陣,紋路尤其繁雜,一看就知道多了很多贅余的東西——由于是嘗試,還沒有想到精簡。
就這,也失敗了五六次。
期間,卡洛迪的精神明顯萎靡了不少,繪制任何一個陣法都會對他的精神力有所消耗,更別說如此復雜的線條,好在每一次快要昏過去的時候,虞幸都會用詛咒之力幫他重新恢復活力。
這個過程,描繪起來其實十分詭異。
卡洛迪本人就有種又痛又快樂的感覺,精神力枯竭有多么痛苦,恐怕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了,當虞幸的詛咒之力如同蜘蛛絲一樣纏繞到他身上的時候,精神力就會像一汪清泉般,從泉眼涌出,重新充盈。
可是補充過來的精神力卻自帶著一種冰冷和死亡的感覺。
卡洛迪知道,這恐怕是“約里”能力的一種特質,或許約里本身擅長的就是讓人死亡?
他能感受到,在枯竭和充盈的交替之中,他的精神力不僅越來越堅韌,而且范圍也變得更大,足以抵得上他被困在旅館中好幾年的進步。
副作用就是他的情緒會變得很負面,有一種淡淡的死亡的感覺夾雜在絕望、痛苦、悲愴之中,使得他感覺自己都要抑郁了。
第二天晚上卡洛迪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的深淵之中,他抬頭看見了光明,想要向著光明之處跋涉,卻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一股股腥臭黏膩的血液順著他的血管匯聚到心臟,他后知后覺地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是一棵樹,他的腳——也就是樹根,死死地扎根在潰爛的泥土中,早已與周圍的骯臟密不可分。
在卡洛迪被嚇醒了之后,他懷疑這個夢預示著什么,于是像夢的內容告知了虞幸。
虞幸倒是能想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來源于鬼沉樹的詛咒之力太過強大,他用來幫助卡洛迪鍛煉精神力,自然會有一種污染沿著精神里傳遞過去。
好在他現在對于詛咒之力的掌控已經比過去要好上數倍不止,對于這種污染,他也有辦法從卡洛迪的精神力中剔除出來。
虞幸又花了一天的時間,抽絲撥繭的將卡洛迪精神力中的污染悉數收回自己的體內,而后找到了規律,在之后的一個月里,他和卡洛迪的特訓就是這個內容——
他不斷的更換和某處有連接的物品,讓卡洛迪嘗試建立傳送陣,每嘗試兩天,就歇一天抽取污染。
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也不是時刻都有,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卡洛迪也可以自己去旅館外面逛逛街買點東西——只要他可以在兩天之內完成對某樣物品的傳送陣建立就行。
虞幸知道這件事情急不來,于是在訓練卡洛迪之余,抽空就去外面逛,把旅館所在的這座小城市給摸了個清楚。
這座城市有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音譯過來叫做德拉爾,屬于這個世界一個名為菲達的國家的治理之下,總體來講有些接近于現實世界中的英格蘭,不過要更加的開放。
上一次他看見的思維女神教堂,也不是這座城市唯一信奉的神明,光是德拉爾,就有三個不同神明的教堂。
但總的來說,思維女神是其中信仰人數最多的一個。
不管是哪一位神明,他們的信徒除了信仰堅定之外,倒是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起碼在虞幸所在的這一個月之內,并沒有發生任何一起和信仰有關的惡性事件。
相處下來,虞幸覺得這座小城還挺宜居。
又過了半個月,卡洛迪成功通過旅館大門上殘留的氣息,定位到了死寂島。
要不怎么說擁有空間力量的人數量少又十分珍貴呢,這幾乎干了只有系統才能辦到的事情……跨世界傳送。
自然,定位是定位,真能傳送就是另一回事兒了,卡洛迪定位到死寂島之后,還有設計法陣,盡量簡化紋路并保持穩定性,如果還像之前那樣紋路復雜贅余,能開啟一次傳送陣,卡洛迪就能被吸干。
字面意義上的吸干。
精神力枯竭,生命力流逝,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塊扁扁的人干的那種吸干。
這個過程又要花上半個月左右。
虞幸已經在旅館所在的世界待了兩個月了。
時間越久,他越不著急,因為他之前從地下汲取了那棵鬼沉樹的詛咒之后,還沒有好好的沉淀和適應過,就像是徒有食材卻不知道該怎么做出美味佳肴一樣,哪怕清楚自己能做到些什么,也過于青澀。
在這兩個月里,虞幸終于有時間打磨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徹底將詛咒之力完全控制,沒有半點虛浮。
在旅館的其他人眼中,隨著詛咒沉淀,他的模樣也是有所變化的。
虞幸本就一米八幾的個子又往上竄了一點點,打破了他很多年外形都不曾有任何變化的記錄,肌肉更加緊實,輪廓比之前更深了一些。
他的眼睛有段時間隱隱感到刺痛,在醞釀了幾天后,某個早上虞幸起床照到鏡子,突然發現眼珠變成了幽藍色,又隱隱泛著一股透明的白,就像湛藍深邃的湖水上結了一層冰。
看到這層“冰”的瞬間,虞幸也同時看到一股混亂的影像碎片,熟悉的人的臉幾乎一閃而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他認得出來,影像里出現的都是他的隊友們……剛剛瞬間發生的事情好像是一種預言?
還是一種超時空的感知?
毫無疑問,他的這雙眼睛在詛咒的催生之下“進化”了,就像他曾經從實驗室出來之后進化出的不死和復活。
在什么都不想“看”的時候,虞幸試著讓眼睛顏色恢復原狀,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勉強變成深藍,這還是詛咒之力匯聚在眼睛處幫忙掩蓋的結果,那種深邃的藍和白,就連詛咒本身的黑色都無法完全中合。
而一旦他主動的想要去看到什么的時候,或者是冥冥之中突然有了某種靈感,使得他看到了什么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在那一瞬間變回幽藍,需要花上一兩個小時才能重新遮掩。
還好,在旅館所在的這個世界,不同的眼睛顏色實在是太正常了,是以他也沒太在意,只想著回到現實世界之后,要時刻注意這雙眼睛。
時間就這么流逝著。
他在旅館住下的第3個月的第2天,卡洛迪成功了。
“我終于把傳送陣弄好了。”卡洛迪精力憔悴,一雙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可以跟熊貓一比,他又是疲憊又是興奮地立刻喊來虞幸,給虞幸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大門上的氣息殘留被虞幸移動到了自己房間里,所以傳送陣也得以建立在房間中,這個傳送陣完全以血畫就,隱約傳來血腥氣味的東西,又讓人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陣法線條紋路在詭異中帶著一絲獨特的美感,鮮血仿佛還在順著紋路流動,宛若活物。
總之是很可怕的東西。
卡洛迪看了看,自己也覺得害怕,興奮的勁頭過去了,往后退兩步:“咳……我檢查過了,它挺穩定的,你現在要是沒事干就可以去試試,我畫的應該是雙向傳送,血用的也是你的血,所以你有全部的權限。”
他在畫法陣的時候就找虞幸要了一桶血,反正對于他們這種經歷過詭異事件的人來說,放點血根本不算什么,也沒什么心理壓力。
“干的不錯。”虞幸還沒靠近就已經能從傳送陣上感覺到十分龐大和難以言喻的能量了,他知道卡洛迪辛苦,真心實意的夸獎了一句。
不過這并不是結束,他只是開了前往死寂島的傳送陣而已,接下來還得從死寂島上帶回現實世界中的東西——他們那次任務在島上遺留的任何物品都可以,然后再麻煩卡洛迪繼續制作一個從旅館到現實世界的法陣。
卡洛迪也知道這一點,不過起碼這幾天他能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我現在就試試,時間流速不確定,我也不知道多久會回來,但只要我沒出事,就一定會回來的。”虞幸在這個世界也待膩了,一想到死寂島的廢墟,還有點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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