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虞幸穿著干干凈凈不沾血的新衣服,走出了旅館大門。
街上的面包店已經開了,售賣面包的年邁婦人胖乎乎的,雖然面相很和善,但身材自帶一種魁梧的即視感。
她看到虞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熱情的招呼:“先生,要來一塊小麥面包嗎?”
虞幸點頭,抱著體會一下風土人情的想法,點了一塊面包,又在隔壁的飲料店買了一杯冰茶。
這是他的早餐。
當然,他有正常的付錢,他現在身上揣著從黛絲那兒“禮貌”要來的錢包,起碼在這個世界上,他算是一個白吃白喝白拿,不用擔心的快樂中產階級。
待會兒等到所有的房客都起了床,旅店里還會產生一陣大動蕩,畢竟詛咒突如其來的解開,任誰都要震驚加狂喜一段時間。
虞幸不想多費口舌解釋什么,干脆提前出了旅店,打算在周邊逛一逛,等到旅店里面平靜下來再回去。
是的,他還得回去。
昨晚上說要借用一下卡洛迪,那一瞬間給卡洛迪嚇得夠嗆,以為他對黛絲沒興趣,反而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了。
對此,虞幸只能輕笑一聲,留下一句:“如果我只是看上了你的身體,那你應該感到慶幸,因為你接下來的日子要做的,比這要可怕的多。”
他需要訓練卡洛迪的空間能力。
有一說一,因為詛咒的籠罩而觸發了自身的特殊能力,卡洛迪算是因禍得福,空間能力實在是太難得了,不論是難度還是作用還是代價,都僅次于女巫的時間能力。
可惜,以卡洛迪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開辟那種可以跨越兩個世界的傳送陣,但虞幸知道,他想先回死寂島,再回真實世界,只能依靠卡洛迪了。
除非他在旅館所在的這個世界再找到一個同樣懂得空間或是時間力量的人,但這過于隨緣,不值得賭。
在此之前,他能想到的和空間力量有關的人,只有隊伍里的魔術師卡洛斯……那種無法抓住的,跳躍式的感受,至今依舊神秘。
說起來卡洛斯和卡洛迪兩個名字在讀音上還挺接近,或許也算是一種緣分。
虞幸想到卡洛斯,就想到自己的小隊,也不知道幾個世界當中的時間流速是什么樣的,他消失了這段時間,現實里過去了多久?
那幾個人都還好嗎?
虞幸承認,事已至此,他小隊里的這些人都能引起他情緒上的波瀾,不再像往常一樣,讓他覺得自己和別人格格不入,有沒有半絲留戀。
行吧。
想早點回去找他們。
那就需要旅館的卡洛迪早日建成傳送陣。
卡洛迪想要精進自己的能力,需要付出的艱辛一定不少,有虞幸的詛咒之力作為輔助,或者說養料的話,就能快一點。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虞幸都得住在旅館中了。
——還好他不用付錢。
買完了早餐,虞幸直接在飲料店前的座位上解決完,又晃晃悠悠走向別的街區。
這個世界和他所知道的歷史不一樣,所以這應該是個平行世界,很多風土人情都令人耳目一新。
比如他走了兩個街區,來到了一個廣場,就看見廣場的四周都有藝人表演,大多是樂器,那些藝人吹著和口琴相似的東西,虞幸叫不上來名字,但覺得還算好聽。
有種他當年在國外學藝術的時候那種氛圍了。
廣場的正中央立著一座女神雕像,女神表情慈悲,亦不失莊嚴,身上穿著的衣服有種更加古老的神韻,祂一手托著一枚長滿了眼睛的圓球,另一只手指向天空。
噴泉圍繞著女神雕像,有規律地躍動著。
這里的民風確實比歷史上的沉悶要自由很多。
這一路上,虞幸還看到了郵局,學校,醫院,制衣店,咖啡館,以及教堂。
日光只是剛剛照亮這個城市而已,教堂門口早已候著許多人,虞幸向路人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得知這座教堂是為了一個叫做“圣思教”的教派設立的。
這個教派的教義,是一切為了思考。
思維的女神賜予了他們思考的能力,他們會將大腦、精神、乃至一切隸屬于思考的產物奉獻給永恒的神明,并祈求神明賜予天才的思維。
虞幸:“……”
怎么說呢,就很神奇。
在不禁思考的情況下,這座城市的人們對女神的信仰居然越來越強烈,人的思維和神學產生了別樣的碰撞,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釋清楚的。
一整個上午,虞幸就在亂逛中度過。
下午他回到旅館中,就發現旅館里只剩下黛絲一個人。
“他們憋壞了,都出去了。”黛絲坐在大廳,對虞幸笑著解釋道,“米諾小姐說要去酒吧好好玩一玩,奶奶回了自己的家,雖然她的孩子們早些年間都因為意外已經不在了,但她說她還是想回家去度過最后的日子。”
“除了奶奶,其他人都不打算離開這家旅館嗎。”虞幸想了一下,覺得也在意料之中,小羅茜聽說是沒有家人,木乃伊、廚師等等,那獨特的外貌,即使離開旅館也寸步難行。
卡洛迪原本就和黛絲認識,立場獨特,更何況還有虞幸監督著訓練空間能力,不想也不能走。
“是啊,他們都不走。”黛絲聳聳肩,抬起手欣賞了一下指尖的寶石戒指,“不過木乃伊和廚師兩個人也出去玩了,或許要到晚上才會回來吧,西西陪著他們,不會讓他們亂來的。”
旅客們都很開心。
旅館唯一人員上的變化,就是面具臉了,他在晚上被虞幸的詛咒之力殺死,白天的他自然也活不下來,甚至連尸體都不見了,消失得悄無聲息。
黛絲沖虞幸挑了挑眉:“晚上陪我出去吃頓飯嗎?”
“嗯……不了。”虞幸拒絕了她的邀請,“慶祝詛咒消失這么好的借口,你不用來邀請西西么?”
“她……我怕她并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吃飯。”黛絲聞言苦笑了一聲。
“我向你保證,在拒絕你這方面,她比我不堅定得多。”虞幸只能幫她到這兒了,畢竟這對母女想要解開誤會,重新接納對方——主要是西西接納黛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晚上。
天再次黑了下來,不過這一次,旅館上上下下都沒有任何緊張的氛圍,反而格外亢奮。
“耶!從今往后小羅茜再也不用害怕黑夜了!”小羅茜抱著她的洋娃娃,坐在沙發上晃著小腿。
廚師還是準備了一頓晚餐,盡管有點遲。
米諾小姐也從酒吧回來,參加了詛咒解除后的第一頓聚餐,她的白發打理的非常漂亮,如此顯眼。
虞幸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狀似隨意地開玩笑說:“我今天到了一個廣場,廣場上立的那位思維女神像,長得和你有點像呢。”
“是嗎?或許美女總是會有相同點的。”米諾摸了摸自己的臉,高興地笑了,“我就當你是在恭維我吧。”
晚餐結束,其他人自由活動,只有卡洛迪被虞幸帶到了一間暫時沒有住客的房間里,進行“特訓”。
與其說是鍛煉空間能力,倒不如說,就是要鍛煉卡洛迪的精神承受能力,因為卡洛迪的精神本身就帶著空間的屬性。
虞幸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凝視了一會兒略顯不安的卡洛迪,勾唇一笑:“待會無論發生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我不會弄死你的。”
卡洛迪一言難盡,且極端懷疑地看了虞幸一眼:“不瞞你說,你現在的措辭就足夠讓人害怕了。”
不過話雖如此,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是商量好的,是卡洛迪代表這座旅館的所有人,對虞幸“救命之恩”的回報。
虞幸拋過去一塊從廚房撿來的木炭:“先從簡單的開始,你把這個放在手里,仔細感受,然后憑借上面余留的氣息,想辦法直接穿梭到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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