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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期待下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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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聯排別墅中,虞幸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真有意思……”

  不知不覺中,他嘴角的笑意早就緩緩擴大,瘋狂的笑容占據了整張臉,使得那張如同造物主不講道理創造出來的臉上布滿惡意與毀滅性。

  “花宿白……真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

  虞幸活了很久了,比普通人久的多。

  他見過的人也多,那些人說話時、做事時流露出來的情緒,哪怕再去遮掩,也會從最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里蹦了出來。

  他看得出來,這個畫面中的伶人,對花宿白充滿仇恨。

  而從對話上來說……伶人,似乎在更早的時候,就經歷過他被賦予地那場噩夢。

  花宿白對伶人的態度像是在看玩具,又像是在逗一只不聽話的野貓,總之,那是完全的上位者的態度。

  他好像既對野貓的利爪有所忌憚,又更渴望野貓傷痕累累,所以給野貓圈定了玩耍范圍,允許野貓做些出格的事情,但終究這件事情會造成怎樣的后果,還是會由他這個“主人”決定。

  而花宿白對那時的小少爺……就像是路上偶然看見了一株漂亮野花,可以夸贊兩句,但是毫不在意。

  而且,虞幸很不想承認,卻又真真切切看到了的一點是,伶人當時對他……似乎并不是全然的欺騙。

  花宿白堅持說伶人想要毀掉他的舉動,也是最終毀掉自己的舉動,那就是說,花宿白認為伶人是在乎小少爺的,只是因為仇恨,在仇恨和未知的感情當中,伶人選擇了仇恨,將小少爺當做工具。

  真可笑。

  “哈哈哈哈哈……”虞幸不可抑制的發出了低沉又古怪的笑聲,他沾著血的手摟住了自己的胳膊,捧腹大笑,“伶人你原來也在痛苦嗎?啊?”

  “毀掉我的一切的時候,你竟然也會因為我而痛苦嗎?那你他媽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有病……哈哈哈哈……你有病,所以要把我也變得和你一樣有病是不是,你成功了,你成功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虞幸的雙眼溢出了一絲絲漆黑的看不見任何顏色的黑霧,精純的詛咒有種溢出容器的趨勢,他在眼前一片昏暗,好像雙眼真的被什么蒙蔽。

  但他依舊睜大著眼,死死盯著水晶球。

  后續呢?

  后續呢?

  伶人是在毀掉他之后,才變成之后那樣,讓花宿白也不敢正面對抗嗎?

  花宿白呢?每一次把他從深淵拉回現實,都是在避免麻煩?

  “我會變成你的麻煩……不,不對。”

  虞幸喃喃道。

  “從我逃出來開始,就不僅是你的麻煩,伶人超出了你的控制,所以你的興趣所在就變成了我,追著我,試圖控制我,亦或者騙取我的信任,都因為我和伶人一樣。”

  “你還真是好打算啊,花宿白,是你創造出了伶人,還敢騙我……下次見面,殺了你。”

  “殺了你。”

  虞幸沒有發現,他的精神體正處于極度不穩定的狀況。

  “都殺了,你和伶人,都該死。”

  在極度的不穩定狀況下,他沒有余力去思考伶人跟花宿白對話中更多的端倪。

  比如花宿白最終的立場依舊是阻止完全墮落的人出現,比如花宿白實際上點醒了伶人,提醒過伶人繼續下去的后果。

  再比如伶人當時偶爾流露出來的真情實感,以及在花宿白面前刻意壓下去的脆弱。

  谷鬟</span以這些對話來看,真正的流程應該是這樣的——

  沒什么道德的花宿白拿伶人做了些事,導致伶人從此詛咒加身,充滿怨恨,花宿白從“會長”變成了敵人。

  因為伶人的瘋狂程度過高,超出了花宿白的預料,所以花宿白有嘗試過阻止伶人繼續墮落,想要終止這場噩夢蔓延,可另一方面,花宿白和伶人的關系也并非內疚,看起來,在這之前,花宿白就和伶人有一定的仇恨種子。

  所以花宿白對伶人并不內疚,也很樂意看到伶人自己作死,陷入痛苦。

  然而,這樣的放任讓虞幸無故遭了殃,而在毀掉虞幸的同時,伶人也徹底的墮落,花宿白從游刃有余變成了不想硬剛,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虞幸身上,一邊繼續止損的工作,不讓虞幸成為第二個墮落者,一邊逐漸對虞幸產生了興趣。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虞幸本身的變化讓他覺得有趣,還是虞幸對伶人的影響讓他覺得不能錯過。

  總之,花宿白在虞幸面前扮演的是一個很有危險性,但除了想要控制虞幸的小手段之外,并沒有給虞幸帶來任何壞處的“神秘人”。

  除了煩,他甚至是虞幸的救贖,起碼將虞幸拉回了三次。

  是騙子吧。

  這世界上很多的對錯本就說不清,更何況是兩個變態的對錯。

  虞幸其實可以想到這些,但他懶得想,也沒有必要想。

  他只需要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在每個舉動之下有什么樣的隱情和心情,他受到的傷害是實質性的,不可磨滅,也永遠回不到過去。

  這就夠了,既然如此,害了他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當時小少爺是一個任人宰割的“螻蟻”,于是他被變成了怪物,失去了人權,失去了人性,如同物品一樣,被一群穿白大褂的家伙研究,抽血、切片。

  家人都死在火中,伶人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看著這一幕,并且嘲諷他單純。

  他獨自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流浪了很久,什么都經歷過,有控制不住時的傷及無辜,有想隱藏自己是什么都學,學會了開鎖,學會了撒謊,學會了演戲,學會了事事不入心。

  憑什么他要經歷這些啊。

  虞幸笑著笑著有點累了,其實不甘心早就被磨滅了,那些家人于他而言不過是漫長生命中一段時間的過客,之前那么痛苦,現在也已經麻木了。

  唯有一種情感,從未變過。

  百年的噩夢,唯有恨難平。

  只有讓伶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才能怨恨消解,然后滿意的……和怨恨一起消解于世。

  現在又有了個花宿白。

  虞幸沒有那么恨花宿白,他只是討厭被騙,真可憐啊,從前單純的時候被伶人騙,后來渾身是刺,還是沒能逃過,被花宿白騙。

  他好像真的很好騙。

  虞幸眼中的黑霧緩緩消散,水晶球里也有了新的內容,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場景和陌生的人。

  關于伶人和花宿白的記錄,并不完整,戛然而止。

  這中間一定還發生了很多事,才逐漸形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虞幸將手伸到面前,借著水晶球淡金色的光芒,他主動調動詛咒之力,讓手心的傷口完全恢復。

  而后,他有一種極端冷靜地語氣,輕聲道:“期待再次見面,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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