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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婦科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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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的人算不上是人,它們穿著白大褂,卻擁有著骨瘦如柴的身體,和泛著青色、只有一只眼睛的臉。

  那只眼睛血紅一片,向周圍延伸出了蛛網一般的筋絡,眼珠是破碎的,散在血色眼眶里,談不上半點美感,只有令人膽顫惡心的兇光。

  和它們語氣中的畏縮完全不一樣。

  它們手里拿著文件袋和粗大的針筒,針尖足有五毫米粗的直徑,要是扎下去,起碼一個血洞。

  這無疑是徹徹底底的怪物,看不見人性,按照正常流程,嘉賓被它們抓到放上電椅,要么配合抽血、切割,要么反抗,被它們毫無憐憫地電死。

  這就是為什么逃離失敗,就會死的原因。

  而就是這樣的怪物,在虞幸話音剛落下的時候,已經倒下去一個。

  虞幸手里的攝青夢境上滴落幾點黑色“血液”,一只穿著白大褂的人形怪物因為頭顱被刺穿而失去了它們另類的“生命”。

  甚至大多數觀眾都沒看到虞幸是怎么出手的,就看到了一個爆裂的眼睛。

  另一個白大褂怪物悚然一驚,它轉身,手中的針筒毫不猶豫地朝虞幸扎來,針筒里是一管黑色液體,看不出用途,反正虞幸覺得很惡心。

  白大褂怪物速度并不快,他側身躲過,奪下怪物手里的針筒,這時,對怪物來說過于寬大的白大褂掉落在地,怪物裸露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他才發現怪物的胳膊千瘡百孔,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瘦得可以輕易描摹腕骨和經脈的形狀。

  肚子和腹部是癟下去的,好像沒有內臟填充。

  怪物的手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不是嚇的,而是它們自身的身體承受不住,接近崩潰。

  “治療”病人的白大褂怪物本身才更需要治療,它們已經快崩潰在這羸弱又畸形的身體里了。

  “……”虞幸腦子里隱隱抓住了點什么,但是沒有耽誤動作,他把那管黑色液體丟到一邊,輕而易舉制服了怪物,在它腦門正中那個紅色眼睛的瞪視下將其放到了電椅上。

  “咔噠。”

  當虞幸把固定脖子的那個皮帶扣扣上時,怪物才驚恐起來,瘋狂求饒:“不,你不能這么對我!”

  虞幸很好的進入角色,他把其他地方的皮帶也手動扣好,把怪物的雙手用束縛衣碎片綁好,然后微笑著,溫和地問道:“你們不也是這么對我的嗎?”

  “不,你不能恨我們,我們是在給你治療,是在幫你!”怪物驚恐地叫道,仿佛在它眼中,虞幸真的是一個擺脫了束縛,殘忍失控的殺人魔。

  “治療的方法就是傷害我嗎?”虞幸低聲問道,手已經虛虛按在了按鈕上。

  “我們……我們沒有傷害你,生物電流能讓你保持清醒,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傷害!”怪物破碎的紅色眼珠震顫著,它像一條離開了水,被放在砧板上的魚,瘋狂掙動。

  “奇怪啊。”虞幸的笑容有點冰冷,“既然對身體無害,你在怕什么?我現在對你做的,不都是你們曾經對我做的嗎?既然你們是為我好,為什么這么害怕?這東西——不也是在為你好嗎!”

  虞幸懸在按鈕上的手重重拍下去,怪物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但是虞幸并沒有按按鈕。

  他低頭看了看,手指離按鈕明明還有很遠的距離,一絲電流都沒有被他激發。

  怪物竟然怕成這樣,把自己直接嚇昏過去。

  很顯然,它們自己很清楚,對患者幸做的“治療”手段,并沒有它們自己說的那么冠冕堂皇,正義凜然。

  “呵。”虞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些怪物并不無辜,它們不是不知情的幫兇,而是主動對患者進行虐待和實驗的一員。

  他用攝青夢境把椅子上這只怪物的生命終結,順帶把電椅的電線全部破壞,按鈕也通通搗爛。

  這種電椅不應該存在,不論是怪物用它傷害人類,還是人類用它反擊怪物,都不行。

  殺死惡龍的勇者,在經不住誘惑占據公主時,就已經成為了新的惡龍。

  虞幸不會允許自己用怪物對待人類的方式去對待別人,否則,他和怪物有什么兩樣?

  他做完這一切,撿起了地上掉落的文件袋和針管,轉頭面向外面的夕陽光輝。

  外面是黃昏。

  虞幸走出去,通過非封閉的走廊看到了對面的景象,判斷出了自己的位置。

  這間不太正常的治療室在三樓——或許現在整座醫院都沒有正常的病房和治療室了。

  之前提到過,一二層是一個封閉的建筑,到了三四層,就是環形結構了,

  看似無害的光芒從天空撒下來,滲透到每一處走廊中,只要有縫隙,光就無處不在。

  虞幸趴在半身欄桿上,能看到二樓樓頂種植的那些植物花卉。

  一朵朵花枯萎而美麗,妖艷扭曲,花盆已經全部碎裂,暴露在外的根莖像是人類的根根血管,凌亂地在地面堆結著。

  只來得及欣賞兩秒,虞幸就不得不縮回了墻后,因為對面一只沒有頭的女護士已經在原地站住,像是察覺了他的存在一樣扭轉身體。

  但他躲得快,對方應該沒發現他。

  這棟樓里現在布滿了怪物,白大褂只是其中一種,結合黑夜模式的鬼物們,黃昏里延伸出來的怪物多不勝數。

  一陣和剛才那兩只白大褂怪物差不多的腳步聲從拐角處傳來,那只紅色的破碎眼睛往治療室這邊瞥了幾眼,好在虞幸出來后順手把門關上了,那只怪物并沒有看到什么異常的東西,又拐了個彎往樓上走。

  虞幸悄悄看了兩眼,有些好奇這種怪物它們那么瘦弱的身體,究竟為什么會有這么沉重的腳步。

  它們到底背負著什么?腳步象征的,是太過沉重的瘋狂嗎?

  直到那只怪物的影子都不見了,虞幸腦海里才出現了系統的提示。

已經完成任務:逃離治療室  他的直播間到這里才關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彈幕熱情一點不減,即使重新并流到了曲銜青視角的主屏幕,關于虞幸的討論也一直沒有停歇。

  [你們怎么知道他一開始被束縛?明明直播間開的時候他就站在椅子旁邊,你們在無腦吹的時候能不別把別人當傻子,我看著好難受啊]

  [你瞎嗎,破碎的束縛衣和幸脖子上的勒痕看不見嗎?說吧,你是不是天選之子,能在這么傻逼的情況下活到現在]

  即使是觀眾,只要集中注意力,稍微用點腦子,也能知道虞幸剛才到底經歷了什么了。

  虞幸無法看到他直播間的開關情況,他一邊小心注意著會不會有行走動靜特別小的鬼怪接近,一邊往資料室走去。

  “現在要去拿數據資料……”

  他的數據檔案不一定在資料室這么明顯的地方,但是這里是無法繞過的,他肯定得先去確認一下再去別的地方找。

  他手里搶來的的檔案袋里裝的不是數據,而是一份類似簽到表的東西,那兩個白大褂怪物本來是今天的值班,要把每個有病人的地方都按照需要的時間走一遍,記錄病人們的最新狀態。

  只是記錄,真正的數據分析要等到一周的狀態都收集完了,才集中處理,由醫生診斷后謄抄到檔案里,一張張紙裝訂成冊,密封好,那才是虞幸需要得到的全部數據資料。

  但這個檔案袋也不是毫無用處,上面記錄了各個病人的視察時間,比如虞幸就是一小時得看一次,別的病人有的兩小時一次,有的三小時,也有的五小時。

  他數了數,上面不指十二個病患資料,也就是說,這里不僅有嘉賓們的狀態表,還有某些怪物病患的,他只要能把這些匿名的狀態表和其他人對應上,就相當于在信息上領先了一大步。

  如果換個嘉賓,基本上就會把這檔案袋隨身帶著了。

  偏偏,得到檔案袋的是虞幸。

  他拿著檔案袋,再次通過半身高的墻打量了一下外面,發現暫時沒有怪物經過后,悄悄翻了出去。

  他踩上二樓樓頂的大平臺,縮在一堆枯死的植物中間,這些植物高大卷曲,只要他小心一點,把身形掩在植物的葉子下面,即使馬上有怪物或者嘉賓經過,也很難發現躲在葉子底下的他。

  虞幸蹲伏前進,植物枯萎腐爛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聞久了令人恍惚和反胃。

  一些看似艷麗無害的植物上布滿鋸齒,還有一些往下滴落著不明成分的粘液,有點像腐液,植物們堆在一起,充滿了遲鈍和凝澀感。

  一時間倒也讓人分不清,它們到底是枯死了,還是仍然以這種外表活著。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不必要的接觸,摸到了植物們的正中間,把檔案袋藏在了一株葉子卷曲起來,直徑足有一米多的大紅花底下,自己拿著那管黑色藥劑退了出去。

  期間,四樓的走廊上出現過剛才見到的那一類無頭女護士,高跟鞋踩得噠噠響,除了女護士,還有幾個燒傷模樣的病號服怪物在游蕩,虞幸還看見一個戴著墨鏡,身材寬厚,但腿被砍了一大截的奇怪東西,那東西用手爬著前進,速度卻不慢,也很安靜,只有在爬到近前的時候才能聽到它和地面摩擦的聲音。

  虞幸并不是原路返回,他選擇了離樓梯最近的一條路,翻過圍墻后,直接從樓梯上到了四樓。

  就在上樓梯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突兀的嬰兒啼哭,隨機是一個女人輕言輕語地哄著:“寶寶乖……寶寶不哭,媽媽沒有扔下你……”

  這女聲聽起來有點耳熟,虞幸放棄上樓,循著聲音,透過窗戶往旁邊一個本應是婦科診室的房間里看了一眼。

  如果有san值這個數值在,恐怕連虞幸都會掉一點。

  只見這個診室里密密麻麻掛滿了嬰孩,每個孩子都蠕動著,像是想抱住房間中心站著的女人。

  這些嬰孩無一例外,全部發育不完整,最接近成型的也四肢短小,無法揮動,最原始的只是一團肉,眼珠還包裹在肉里,看不太清。

  虞幸一瞬間就明白,這些是被打掉的孩子。

  有人觸發了婦科診室的怪物,或許是角色任務吧,總之由于嬰孩們確實很強,里面的人有些應付不來了。

  “寶寶不哭……”屋里的女人徒勞地勸慰著,也只能讓她懷里唯一完整,也沒有掛在天花板上的孩子不伸手掐死她,孩子的哭聲仍舊響亮,連外面游蕩的怪物都聽見了,漸漸朝這邊看過來。

  虞幸花了一秒鐘思考,再第一個完全回頭的怪物看見他之前,一閃身進了診室。

  進入診室后,他壓根沒看身后,直接轉頭把門關了,用從窗戶看外面。

  怪物們受到了吸引,但可能是在忌憚嬰孩鬼,就像它們彼此之間也會保持距離一樣,它們并沒有直接圍攏到診室這邊,而是遠遠觀望。

  “不來就行……”虞幸嘟囔了一句,后頸就被一個黏糊糊的東西碰了一下。

  他轉過頭,和一個已經開始長牙的胚胎面面相覷。

  “你怎么……直接就進來了?”屋內的女人是海妖,她完全沒有當母親的經驗,笨拙的抱著懷里的孩子,看向虞幸的目光十分震驚。

  屋子里,天花板上掛下來的胚胎們蠕動得更劇烈,海妖懷里的嬰兒瞪著虞幸,哭得更響亮了。

  虞幸:“我路過,看到你好像很忙,就進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上局海妖死的早,虞幸也親身體會過,死亡后不會知道同一局里的剩余活人都在干什么,所以包括韓彥的事和她師父莎芙麗已經與他們合作的事,海妖都不知道。

  想到海妖在死后世界被迫給他做了一段時間的錨點,虞幸決定幫海妖一手,順便讓海妖回歸大部隊,一起提防韓彥。

  海妖十分警惕,但是與這么多嬰孩鬼相比,虞幸簡直算得上天使,她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直接問道:“我現在該怎么辦?好不容易把唯一一個完整的孩子從這么多鬼里找出來,他還要掐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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