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描述也對得上,因為虞幸非要作大死坐電梯的時候,電梯是剛下到一樓的狀態。
也就是說,他們當時很可能和任義、魔方體僅僅一門之隔,擦身而過。
下一位就是魔方體。
胖胖的魔方體推推厚厚的眼鏡,靦腆一笑,他雖然只是微胖,但是由于個子不高,而且總是一副有些社恐的樣子,窩在椅子上就像一團鳥崽子。
他聲音有點小:“我是花粉過敏癥,待在三樓修自己壞掉的空氣過濾器,做完這個任務后我就在三樓轉了轉,其實我有隔著一整條走廊看見趙謀和冷酒的,只是太遠了,他們應該沒有發現我。”
總的來說,他也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能證明自己,因為他報出的趙謀趙一酒經過的地方正是樓梯附近,這是必須經過的地方,代表不了什么。
觀眾們對魔方體也十分好奇,魔方體至今沒有參加過別的直播,但是在某些大佬的視頻里出現過,表現不俗。
因為積分可以兌換健康,美貌,所以很多推演者即使之前其貌不揚,或者有各種缺陷,也都在后續的經歷中彌補了起來。
所以,魔方體這樣一心研究,壓根不在乎自己體型,以至于大家都知道他有高血壓的人,簡直是熊貓一樣稀少的人,能和他一樣的只有呂肖榮了。
呂肖榮倒不是不想瘦,他是能力所致,總是胖嘟嘟的,瘦下去很快又會胖回來,久而久之,他就放棄治療了。
彈幕紛紛艾特呂肖榮,說他的體型后繼有人。
現實中,正在團隊別墅里組團看直播,并且此時全部在大廳直播間的未亡調查組成員:“……噗。”
他們笑的很猖狂,尤其丘紫晏,她就坐在呂肖榮旁邊,順手拍打起呂肖榮的肥肉:“哈哈哈哈哈呂胖子后繼有人,這下好了,你連后代都不用留了!”
呂肖榮生氣:“滾,老子老婆可漂亮了,一定能有像我這么可愛的小孩的!”
閻理淡淡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倒是衍明悚然一驚,像見鬼了似的,看著呂肖榮:“醒醒,你沒老婆,你不要把未來都不一定能發生的事情說得這么像現在進行時好吧?”
宋雪眨眨眼,理智分析著:“首先,孩子像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要正視自己不可愛的事實。其次,衍明說得對,你可能才是得了臆想癥的那個。如果換了心理疾病,建議早日找隊醫,也就是在下,為你治療。”
丘紫晏:“哈哈哈哈哈!”
只因為一句話被所有人嘲諷的呂肖榮:“……”
胖胖的臉上留下了悔恨的淚水,可惡,就連老大都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
呂胖子用肉手拽了拽閻理的衣服:“老大你說句公道話,我不可愛嗎?”
丘紫晏:“哈哈哈哈哈哈哈!”
閻理壓根兒懶得理他。
被冷落和欺負的呂肖榮受不了打擊,從茶幾上撈了包薯片拆開。
他更加關注地看向屏幕,一邊吃,一邊注意著大廳內的情況,試圖轉移對他不利的話題:“這個販珠者有點東西啊,她直覺準得很,才能在十二人都在場的時候懷疑到暗賊頭上。
這一局無害清晨是全員公開視角,觀眾只要切個視角就能縱觀全局,他們自然也看到了販珠者驗人時候的手勢和特殊效果,因此,販珠者不是在撒謊。
暗賊正是行兇者之一。
至于另一位,倒不是販珠者懷疑的韓子川,而是另一個不太容易被猜到的人。
魔方體說完后,輪到了被販珠者踩的暗賊。
暗賊看上去有些瘦弱,虞幸倒覺得他和許樹給人的感覺有點像,就是許樹的氣息很強大,不像暗賊這樣虛浮。
暗賊眼睛下面泛著一片烏青,不知道是不是這人本身就自帶黑眼圈。他也不急躁,當行兇者第一輪就被驗到,實在是運氣不好,很難掰。
恐懼醫院和狼人殺不同的是,由于一輪中每個行兇者都可以殺一個人,所以行兇者只有兩名,但是這就意味著“狼人團隊”人數稀少,無法形成很好的掩護和配合。
狼人殺里,開局必然對跳預言家,混淆視聽,但是恐懼醫院就不行了,如果預言家驗出了一個行兇者,這個行兇者對跳預言家的可信度很低,沒什么用,反而更能坐實真預言家。而如果另一個隊友對跳預言家,倒是可以短暫的把局面穩下來,但至此兩個行兇者就都擺在了臺面上,一不小心就是雙雙出局。
因此,恐懼醫院開局被驗出來的行兇者基本不會掙扎,而是會試圖留下虛假信息混淆視聽。
暗賊也正是這么做的,他見只有莎芙麗和虞幸沒發言,僵硬陰冷地一笑:“我可沒殺人啊,余景是我公會的前輩,我要真是行兇者,那么多選擇我為什么第一個挑他?說不定是誰和販珠者一起污蔑我呢?說不定余景或者海妖才是預言家呢?要是莎芙麗前輩和幸中有一個能來反駁一下販珠者,我可真的太謝謝了。”
下一個說話的是虞幸,他笑吟吟的,接了暗賊的話:“你可以放心了,我確實是預言者,驗了第一個遇見的任義。”
暗賊短暫的怔愣了一下。
看到他的反應,虞幸眼睛一彎,輕笑道:“你遲疑了,說明你沒有想到還會出現一個你意料之外的人跳預言者,既然如此,就代表著你心里對販珠者的話是沒有異議的,你確實就是行兇者。感謝你的配合,讓我對好幾個人的身份都有了確定的猜測了呢。”
暗賊的表情變得不太好看。
和觀眾不一樣,他一直對幸沒什么好感,只覺得他是靠女人才積攢的實力,和他們LSP基金會里某些異化線、墮落線養的金絲雀沒什么兩樣。
所以他輕敵了,不下心露出了神情上的破綻,偏偏就被幸抓住。
虞幸在惹了一下暗賊之后還沒完,他接著道:“你剛才還有很心虛的地方,那就是用你和余景的關系來搪塞問題,你確實是余景的后輩沒錯,可死者不止一個啊。”
他仿佛感覺這借口是在騙傻子:“你殺的不是余景,是海妖,這樣不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嗎?海妖死在二樓廁所,在目前的所有供述中,除了我、趙謀和冷酒外,是沒有人巡過二樓的,她死的位置在任義任務的另一邊,所以,那塊地方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沒有人盯著的。”
“而你在四樓的時間線有很大一部分是空缺,沒有人能給你證明,在販珠者驗過你之后,韓彥拿著花上去找你之前,你在做什么?”虞幸當然不指望得到回答,因為答案顯而易見,暗賊沒有絲毫可以反駁的證據。
“這一輪我會先把暗賊投出去,至于其他人,在沒有鐵證的情況下就先放著,反正后面還有好幾輪得殺……總會露出破綻的。”虞幸這才說起自己,“我是幽閉恐懼癥,行動軌跡和趙謀說的一樣,先是上了二樓遇到任義,然后在陽臺做任務,趙謀和冷酒下來找我后,我們就在二樓巡樓發現了海妖的尸體。”
這樣一來,患者的疾病基本上確定了。
幽閉恐懼癥對應著虞幸,花粉過敏癥的是魔方體,趙一酒臆想癥,販珠者被害妄想,暗賊是肺癌還是心臟病,就要看最后一個發言的莎芙麗怎么說了。
兩個死者都是醫生,不知道這一局為什么醫生這么慘。
虞幸表態后,便輪到了莎芙麗,莎芙麗撩了撩頭發,發尾戳到了坐在旁邊的任義的脖子,任義微不可察地偏了偏頭,悄然挪遠了一點。
虞幸左邊坐著曲銜青,右邊坐著趙一酒和趙謀,看到任義的樣子有點好笑。
這里的人似乎對莎芙麗都有些忌憚,而這種忌憚不是在莎芙麗生氣時才有,反而是莎芙麗做些平常動作的時候。
說明她的手段應該是那種沒有預警的,難以被第一時間發現的力量,比如詛咒,比如……毒。
虞幸從趙謀那里拿到的資料上顯示,莎芙麗是個用毒高手,現實里似乎就是個巫蠱師,加上了荒誕的力量后,很少有人能防住她了。
“前面的發言很精彩,這里點名表揚幸,反駁得很有力哦~”莎芙麗在“有力”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不知道在影射著什么。
她美艷地面龐因為病癥原因失去了氣色,蒼白得楚楚可憐:“我是心臟病,我剛才就待在一樓,你們走來走去我有時候都看見了哦~不過我也沒有辦法證明我自己完全無辜,所以,這次先投暗賊好了,剩下的等下一次再找破綻。”
第一次的自述在她這里結束,聽了半天的院長通過廣播道:“看來你們已經有了想交給我懲罰的對象,現在,指認吧,把你們的答案告訴我。”
大廳的大屏幕突然閃爍兩下,接著,一行行血紅色的字整齊排列開。
那是他們的人格面具稱謂,在名字后面有一個空括號,用來填充指認名單。
虞幸的腦海里想起系統的聲音,系統刻板而又冰冷地問道——
告訴我你的指認目標 虞幸心中回答:“暗賊。”
幾乎同時,大屏上的十個括號里就分別填上了不同的名字,這一輪沒有什么好說,大家無論是真心還是不想被針對,都填上了暗賊的名字,只有暗賊選擇了販珠者。
對他來說,選誰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他只以此表達了一下他幾乎不存在的抵抗心理。
“哦!果然是這個病人!我就知道,因為他肺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就想著把其他人拉著給他償命!”院長先譴責一句,然后語重心長,“哎……這是怎樣的悲劇啊,即便是肺癌,也能通過及時的檢查及時發現,樂觀積極的治療對穩定病情很有幫助,如果配合治療,說不定根本不會拖入晚期。我的員工們,我的病人們,你們一定要樂觀起來,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突如其來的勵志演講稍顯突兀,但是院長起碼一直在說人話,都是正經的鼓勵人心。
虞幸幾乎要從院長沉重的語氣里感覺到他對這所醫院真正的熱愛和關心了。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想了些題外的事情,每一個小世界都有形成原因,然后伴隨著其他因素自行發展,比如愛麗絲樂園,最開始就是鬼信殺了一個紅衣女人,那個副本的出現是為了抽絲剝繭的找出罪惡。
可后來,愛麗絲樂園幾乎找不到任何與兇殺案有關的影子了,只有愛麗絲一直在。
這個恐懼醫院和愛麗絲樂園有點異曲同工的意思,虞幸想,院長應該也是從最開始就在的人,這所醫院可能也是真的,只是因為醫院出了什么事,院長也跟著死去,才形成了這樣一處封閉的地方。
院長是真正的熱愛著他的醫院的人,也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關心員工,善待病人,還遵守規則。
若說無害清晨對院長也是無害的,那么尖叫黑夜應該就是重現了院長的夢魘?再后面的黃昏里,院長已經成為怪物,那大概就是院長的歸宿,有點可惜。
虞幸被一聲慘叫拉回了注意力。
慘叫由被指認出的暗賊發出,院長對自家員工病人好,對殺人兇手可就很殘暴了,只見暗賊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上空中,對準了……吊頂上旋轉的風扇。
這座醫院設施年代感很古怪,像是現代中糅雜了很多過去年代的東西,在極為現代化的電子屏幕和空調旁邊還有電風扇,這古怪的組合一開始并沒有引起虞幸的注意,因為恐懼病院一貫是這個裝修風格。
每次院長懲罰兇手的方法也不一樣,起碼在之前的三期節目里,虞幸并沒有發現大廳的吊扇還有這種作用……
鮮血,隨著扇葉的轉動,被甩到了大廳的任何地方,包括眾人的衣服上。
暗賊的慘叫聲戛然而止,不過和死者一樣,這聲慘叫甚至都不是他自己叫的,而是在死亡的前一刻接管了這句身體的未知存在幫忙叫的。
尸體被那種不可見的力量拖入了黑暗,燈光閃了閃,像是接觸不良了,又很快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