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進行傳話的是別的組的實習生,虞幸盯著自己手上的畫稿,頭也沒抬:“什么時候?”
那位實習生似乎不太敢和他說話,大約是怕被他為難,說話都結巴了:“周、周姐說,她上午有個會,但是她知道你最近就在設計鬼新娘了,不希望浪費你的精力,而且……”
虞幸面色肉眼可見地變差,抬起頭,一雙狹長鳳眼里透出一絲躁郁,打斷了實習生的喋喋不休:“直接說她準備什么時候找我,還有,她不知道發消息?”
“你平時一工作就不看手機,周姐怕發消息你看不見。”實習生看著他那張明明應該好看的幾乎能讓人忽略性別的臉,心中莫名浮現出幾分恐懼,“中午,食堂。”
“知道了。”主要角色的設計是大事,虞幸沒有理由拒絕。
他有點好奇,目前已有信息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叫“夢魘”的游戲開發項目和第一階段任務脫不開關系。
尤其是劇情,恰好就是周雪負責。
第一階段的小少爺鬼是真實存在的,否則靈異空間這個概念就不會存在,所以排除整個第一階段都只是一個由周雪設計出的虛擬游戲這個可能。
那么剩下來的問題就很明朗了,周雪的這個游戲,和第一階段任務有什么關系?
就連任務都是保護周雪活過三天,說明這三天中,周雪必將遭遇不止一次的生命危機。
虞幸放空自己的腦袋不做無謂猜測,打發嚇走小實習生后,他往電腦右下角看了一眼,確定現在是上午的十點四十。
按照這個公司的工作制度,十一點半就是午休時間,直到一點半才會開始下午的工作。
周雪既然約他在食堂探討角色,他倒是正好可以趁機看一看周雪的精神狀態或是有沒有被鬼纏上,再由此套出這個階段的活動范圍。
他也想早點跟趙一酒趙儒儒匯合,奈何一整個公司的人已經很多了,分布在不同的辦公室,如果硬要一間間找,恐怕會被注意到。
而既然主線是保護周雪,趙一酒和趙儒儒的角色就不可能里周雪太遠,起碼是在第一天就能接觸到的,如果他們不在公司里,那說明周雪面臨的危險還要追溯到家里、街上等一切地方。
那就更好玩了。
虞幸應下了周雪的邀請,重新開始觀察手里的畫稿。
他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張只有線條的底稿,看起來是一種怪物,基本的基調已經奠定好,一個彎著腰的細長人影手里拿著一把尖銳的長嘴剪刀,正追著一個活人跑。
這是沒在陰宅或鬼巷見到的鬼。
線條畫得很隨意,也很淺,不過畫風倒是他挺喜歡的那種,虞幸拿起筆和橡皮,開始對這幅畫進行完善。
在中午見到周雪之前,他可以把這張畫的線稿全部完成。
麻麻呀,好兇這是進入角色啦,好家伙,果然沒猜錯,幸這家伙是個演技派啊我好想看他的身份信息哦他真的在畫畫?鏡頭有點遠,看不清 想看1
現在的確沒有什么需要遠景的必要,直播間的鏡頭仿佛聽到了眾人的呼喚,緩緩將鏡頭中心拉近到虞幸正在畫線條的手上,包括手下的畫稿,全部一覽無遺。
真的在畫啊噫,這是一雙藝術生的手,我先舔為敬這畫風好詭異,看的人起雞皮疙瘩,但是……意外的還挺好看我早就猜他現實中是個藝術家了,不然干嘛養長發我反正看不慣他,長得娘們唧唧的,不就是娘炮嗎不是,什么時代了,男人留個辮子就娘?外形真的不重要,關鍵還不是看性格嗎人家娘炮?他可以把你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這么一看,你還不如娘炮這不長得挺爺們的嗎,你看這健壯的肱二頭肌你們好奇怪,首先,幸是短發,其次,幸穿著衣服絕對看不出什么肱二頭肌 樓上瞎啦?
樓上才瞎了 話題從畫工又扯到了虞幸的長相,或許長得帥的人,永遠會被嫉妒者說閑話,然后引起這方面的紛爭。
可這一次,終于有人覺得不對勁了。
我早就想說了,一開始在準備時間里也是,我感覺,我們看到的幸是不是不太一樣?
有人說長發有人說短發,有人說可愛有人說壓迫感強,我懵了個逼啊,我看他不就是大眾臉嗎新進來的十分茫然,發生了什么事?被你們這么一說,我看他的時候一片模糊 虞幸沿著最開始的底稿,在細長剪刀鬼的嘴巴處畫了一條夸張的舌頭。
殊不知,直播間的觀眾仿佛悟了什么,紛紛展開了更激烈的討論。
虞幸聽不到,或許如果聽到的話,他會用一個十分欠揍的笑容回敬觀眾。
他從進入這個直播推演開始,在行為方式上就比之前放得開。
之前不管是什么樣的推演副本,他一開始的時候都會裝弱來減輕別人的戒心,可這次沒有,他在鬼巷上十分冷靜,在陰宅里又聰明的仿佛在炫耀。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否則,他一定會選擇潛移默化改變隊友的行動來達成同樣的結局,而不會高調的全盤托出。
因為……他有依仗了啊。
原本他就是個喜歡從作死中尋找快樂的人,劃船不靠槳,給他一點發揮空間他都能浪得飛起,自從在上個推演里得到了摧毀玫瑰的鬼怪通知書獎勵祭品,他就再也不用擔心由于自己的高調,導致在之后的推演游戲里被人認出來,失去偽裝的快樂了。
那件祭品的名字叫玫瑰面具。
祭品:玫瑰面具形態:面具 該祭品已與“人格面具幸”融合,融合能力為:1被動,佩戴面具后所有人看到的幸都將會是他們心中對幸想象的樣子,此項能力涉及因果律,不可逆轉,即使注視照片、影像等所有畫面殘留,也將得到一樣的結果。對np無效。②佩戴該面具,可大幅激發人心底陰暗的情緒,造成心靈上的漏洞,持續時間受使用對象意志力而定。一局推演可使用三次。
描述:該祭品為鬼怪通知書集齊獎勵,保留原鬼怪部分特性,與幸的人格面具融合后,它變得透明且無形,覆蓋在持有者臉上,不產生任何有質影響。它是一件少有的不限時使用的祭品,請有效利用它。
注:天可憐見,它完完全全成了一件陰謀家手中的工具。哦,綻放的玫瑰啊,再也沒有人能欣賞到你美麗的身影,當人們想注視你時,只能看到幸這張臉。咦,轉念一想,這張臉的耀眼或許并不輸給玫瑰。
這件祭品沒有攻擊力,沒有防御力,也不能讓虞幸多個逃跑途徑,卻是他目前為止得到的最合心意的祭品,沒有之一。
攝青夢境雖說因為有亦清在而用途多樣,本身攻擊力也很強悍,但只能說“強”,它與虞幸之間并沒有什么特別深的緣分。
換句話說,即使攝青夢境不是匕首,而是劍、刀、斧頭、甚至是根畫筆,對他都沒有什么影響,只要能攻擊,那就照樣用。
玫瑰面具就不一樣了,它的能力1,簡直瞬間就讓虞幸愛上了它。
仿佛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他才剛需要擔心辨識度的問題,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便出現了能力1中,“因果律不可逆轉”六個字可謂必須畫重點。:(/
舉一個例子,直播間里,如果有人一進來,就被告知虞幸是個女人,而這個人的大腦不由自主對這個信息進行了消化,并留下了一絲印象。
那么,這人看虞幸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個由他大腦加工過后的女人形象,這個過程無法被打斷,哪怕這人找出了虞幸以前的直播錄像,甚至是看到了虞幸的照片,其中所有由虞幸留下的畫面影像里,他看到的虞幸也都會是女人。
哪怕這個人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假象,也相信虞幸是男人,但是他的大腦對原有圖像的接受次數已經太多,即使他想改變這個印象,也難以做到。
甚至,只要虞幸還戴著面具,這個效果就對所有人產生,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人直接看了他的照片,也會將照片中的人替換成腦海里猜測出來的樣子。
這種能力只有絕望級及以上等級的推演者才可以無視。
可以說,玫瑰面具本身所保留的鬼怪特性就足夠邪門,和虞幸那異化度高達52的人格面具融合后,更是融出了一個接近規則級的bug能力。
可是這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他并沒有違規,系統即使恨得牙癢癢,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這意味著,他的長相絕不可能在大眾心中傳播,“幸”究竟長什么樣子,永遠地變成了少數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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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摘面具,被動能力自動失效,被影響的認知才會糾正過來。
虞幸現在,就戴著這張無形的玫瑰面具。
從直播一開始,除了已經見過他長相的新人賽粉絲可以看到他的真容,其他新來的所看到的他都不是他,甚至和他完全不同。
他都計劃好了,在所有會公開他人格面具稱謂的場合,他就戴上面具進行擾亂,而在平時的推演中,他就用原本的臉,只要從頭到尾不暴露稱謂,他就能把這張臉和“幸”這個身份徹底隔開。
這是一個最保險的方法,盡管會有看過他他新人賽的人在其中做未知因子,但是這都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圍內。
再說能力②,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很雞肋的東西。
放大對方的陰暗面,造成心靈漏洞,然后呢?
將對方變成反派,然后把對方惹哭嗎?
虞幸只覺得這個玫瑰面具的融合結果是在消耗他的幸運。
他是“驚艷的陰謀家”。
哪怕沒有稱號所帶來的能力,虞幸的教唆、欺詐等等技巧也是實打實的,當他用心地影響一個人時,配上玫瑰面具的能力②,可以做到很多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再搭配上陰謀家的稱號,又將極少數的失敗概率封得更死。
這張面具的兩個能力,都是真正適合他的,是無法被替換掉的!
加之身體素質的恢復……
現在的虞幸,真的可以盡情地浪!
“刷刷刷……”
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十分好聽,他認真得仿佛忘記了這是一場推演,以一種絕對專業的姿態完成著他的工作。
在繪圖中,一小時不到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完成了線稿,虞幸伸了個懶腰,朝電腦看了一眼。
十一點二十五。
即使還未正式下班,他周圍工位上的人也早已蠢蠢欲動,甚至有些已經提前溜走了。
風都公司的員工不限制午休時間的安排,可以選擇去外面不遠處的美食街吃,也可以留在食堂,享受餐補帶來的員工餐。
虞幸坐在位置上,放空般等到了十一點半,這才起身。
幾乎同時,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就隔著兩張工位響起:“方哥,我這兒有個小問題,能不能請教一下你?”
虞幸看過去,發現是一開始在飲水機接水的那個女人。
聽到女人的語氣,又對上了女人看他的那種眼神,虞幸心下了然。
即使方幸這個角色性格不好,但仍然在普通人范圍內,無非是耐心少了點,恃才傲物了點,這些缺點不足以讓人忽略他在美術方面的才華、令人羨艷的年薪和這張少有人能拒絕的臉。
玫瑰面具對np不起作用。
所以在公司中,希望勾搭上他的女人還是很多的。
叫住他的女人是美術組的同事,他想了想,冷淡回應:“今天沒空。”
“這樣啊,方哥是餓了?那……方哥中午去哪兒吃,我和你一起唄,我真的想問兩個問題,能進步的話,方哥以后就能少罵我兩句了。”女人不放棄,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論身材,她的確有自信不被拒絕的資本,尤其是這套職業裝,將她的曲線完美地襯托了出來。
“方幸”是個正常男人,應該不會拒絕得太明顯。
虞幸沒什么耐心地轉身道:“食堂。”
隨后,也沒說不準她跟著,徑直朝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