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打。
雙胞胎紅衣一時間沒了聲音,剛才動了手的紅衣弟弟更是驚出一身冷汗。
真的不敢打了。
不僅僅是因為打起來,攝青鬼可能會生氣,更是因為這個新來的紅衣,太兇了!
兇厲至極,血霧翻涌。
dj往打碟機后面退了退,往下一蹲,只露出半個頭。
她掏出手機,發了一個短信出去。
“還找茬兒嗎?”看著恐怖,其實與紙老虎沒什么區別的虞幸微笑著,別人只能從面具的眼眶里看見一雙黑色的、狹長的丹鳳眼。
“不找了,我們今日沖撞了前輩,非常對不起,我們這就離開。”雙胞胎紅衣沖虞幸道歉,忙不迭想要離開。
恰巧這時,傳說有黑影活人的忘川廳里傳來喧嘩。
雙胞胎紅衣便像是找到了目標一樣朝忘川廳飛奔而去,一步都沒帶停的。
虞幸在徹底空了的黃泉廳里都能聽到隔壁的喧嘩,似乎是有鬼在喊——
“侍者混在我們中間,他們悄悄殺了好多只鬼了!”
“可惡啊我一定要吃了他們!”
“統計出來沒有,在我們找侍者的時候,他們到底殺了多少?”
“一只黑影,三個白衫鬼,十二個灰心鬼!”
十五分鐘前。
一把幽深無光的短劍,封住了灰心鬼的咽喉。
灰色霧氣尚未爆發,尸體就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拉住扯下,送到了地上,悄無聲息,灰霧在腿的高度飄忽,很快被一雙雙腿打散了。
周圍的鬼物甚至還在叫囂:“快,不止是黑影,侍者里肯定有裝成灰心的,我可不信他們各個都跟驅鬼人一樣厲害!”
殊不知,就在它們腳下,新趴了一件無人理睬的灰色長衫。
趙一酒藏起短劍,踩住灰衣,利落地用鞋尖將其一勾,掃入身旁無人問津的卡座底部。
然后他跟著擁擠的鬼流,慢慢移動著。
黑色的影子籠罩在劍身上,面具后的眼睛毫無情緒,宛若死物。
高大的身影融于陰影中,竟然與周圍的鬼物們毫無違和感,甚至比它們更像鬼。
他是一個低調的黑影。
雖然很多人注意到了他,但它們很快認出,這是剛才被紅衣厲鬼派來找侍者的,便不再關注,而是努力在廳里的鬼物中尋找活人。
找著找著,有鬼抱怨,有鬼怒氣滿滿。
怪就怪黑影都很陌生。
灰心和白衫尚處于和朋友嘻嘻哈哈的階段,紅衣又各個都是兇名在外,只有黑影,既沒朋友,又不夠有名。
黑影注定是一個孤獨的階段,就算來酒吧消遣,也是孤身一鬼,而且孤傲狠厲,沒多少鬼會去認識它們。
所以太難了!太難找了!
忘川廳里足足有九個黑影鬼,每一個都沒有熟人,這就代表著鬼物們不能靠排除法揪出那個在紅衣面前殺了一只白衫鬼的囂張侍者。
又不能直接上去就找茬,因為黑衣鬼,已經是忘川廳里等級最高的存在了。
一旦找錯,兇殘的黑影可不會原諒它們。
更何況,黑影們也在互相懷疑,許多低等級的鬼物都在等著它們互相比試呢!
趙一酒,反而是受到懷疑最少的一個,畢竟先入為主,大家都認為他和紅衣是一邊的,甚至是那個紅衣的手下,而透露侍者消息給它們的就是紅衣,所以,這位修長陰冷的黑影必然不是侍者。
開局排除一個正確答案。
鬼物太多了,偶爾就會出現特別擁擠的情況,太擁擠了,自然就不會有鬼注意到,上一秒身旁叫囂著“快去前面看看”的鬼,下一秒已經不見。
它們都被某位盡職盡責的黑影殺成長衫后,拖入了各個陰影角落里。
鬼物們毫無形象的叫嚷著,咒罵著,甚至因為不敢砸攝青鬼的酒而越發憋悶。
“今天的侍者怎么這么能躲!?”
“以前都不是這樣的,我們一靠近他們就嚇得屁滾尿流,動都動不了,一會兒就找到了!”
鬼物感到奇怪,趙一酒卻不。
難找是當然的,因為在今天之前,酒吧的侍者都是在這個“荒誕世界”里存在的人類。
他們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偶爾兩個能偽裝成白衫鬼黑影鬼的,可能是這個世界設定中的驅鬼人。
而今天,來的是推演者。
雖然推演者們不會驅鬼術,卻各個都是心思細膩,經歷過好幾場推演的人,更別提還有用途各異的祭品傍身。
要是運氣好,紅衣不插手,推演者們再小心一點,全員存活不是不可能,或者只死一兩個。
趙一酒抿著唇,不再去想其中緣由,目光盯上了一個詛咒活人詛咒得特別起勁的白衫鬼,悄聲移動過去。
這是虞幸給他的任務,在鬼群中盡可能的多殺鬼物,賺取積分和冥幣。
白衫鬼永遠的閉上了那張讓人厭惡的嘴。
一開始很順利,但是隨著他殺掉了第十一只鬼物,終于開始有鬼盯上他了。
還是一個黑影。
一只灰心鬼倒下,趙一酒剛藏起止殺,便隔著重重鬼物感受到了一道充滿惡意的視線,他瞳孔一縮,回望過去,就見一個煞白面具正看著看。
面具的中間,只有一個眼眶,里頭一只比尋常人大了許多的黑眼珠滴溜溜轉著。
“原來真是你呀。”
黑影除了面具,哪里都是黑的,它眼里透著興奮和嗜血,仿佛看到了到嘴的食物。
“我找到你了哦,可憐的小侍者。”
囈語一般的刺耳聲音傳入趙一酒耳朵里,可身邊的白衫鬼和灰心鬼都沒有察覺,想來這應該就是黑影鬼的能力之一了。
很多故事里只有被鬼盯上的人才能聽見、看見鬼,你嚇得大叫,精神恍惚,卻被其他人不理解地詢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或者出現幻覺了,無論你說什么,別人都告訴你——“好好回去睡一覺吧,別太累了。”
多么可悲。
被鬼盯上的你,驚恐地求救,等待你的卻是別人的忽視和笑話,或許有人罵你精神病你還好受一點,怕的就是別人把這當做玩笑,用虛偽的關心來試圖告訴一個隨時都會死的人,“你多心了,你別玩兒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而這個時候,鬼就沖你笑著,別人還在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這才是最讓人崩潰和絕望的。
趙一酒陰冷地與這個黑影對視,心中很清楚:剛才動手被這只黑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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