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島其實不大不小,大概是個快速前進,步行三天就能從頭穿到尾的地方。
武裝隊一二組就這么出發了,每組十個人,前進方向不同,二組加上一個隨行醫生,兩個攝像,一共十三人。
出發時,時間是下午一點,他們預計四點半原路返回,八點之前回營地。
等這種情況持續半個多月,團隊把死靈島外圍各處摸透了,再改變扎營地位置,嘗試繼續深入。
反正,這個一百多人的團隊來這里,就沒打算半年內回去。
如果真的在這里建立了研究所,穩定下來了,他們才會功成身退,實驗人員留下,換更專業的保護者和經營者來掌管死靈島。
樹叢不斷后退,虞幸伸手擋住從旁邊伸來的枝丫,防止鏡頭被遮擋。
這座島完全沒有人工干涉痕跡,自然沒有小路,踩下去的每一腳都不知道會落在哪里,說不定被落葉鋪滿的下面就是個深坑。
陰天。下午的溫度倒是正正好,算是在第一天給了眾人一個比較舒服的探索環境。
“一個小時了,老子鳥都沒看見。”魘端著槍,仗著自己的糙漢子形象,說話完全放飛自我,“這鬼地方不至于連蟲子都沒吧?”
她的隊員接話:“是啊,就算是海上荒蕪,也不至于真的什么都沒有,之前傳回去的圖像里好歹有某些東西的活動跡象。”
魘聳了聳肩,余光看見方小魚已經白著臉,好像累得不清,而另一個攝像劉叔還精力充沛。
她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誒,方小魚,累不累?”
虞幸抹了把頭上的汗,實話實說:“累。”
“所有人原地休息十分鐘!”魘高聲下達命令。
沒人有異議,這一個小時不像探索,反而像是純爬山。
周圍的樹木都是常見樹種,雜草叢生,偶爾能看見生得艷麗的毒蘑菇,還有流著透明液體的未知花朵。
虞幸“盡職盡責”地把這些植物都拍了一遍,唯獨沒見著鬼影子。
這時,魘坐在了他旁邊。
“誒,小攝像,你是走后門進來的?”魘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問得十分直接。
虞幸先是眉頭一皺,而后松開,爽快道:“對!不過我攝像技術很不錯的,膽子還大,不會給你們拖后腿!”
魘拍了拍他肩膀:“老子信了你的邪,膽量和技術不拖后腿,這體力可拖足了。”
再次被詬病體能差的虞幸:“……”
在攝像機的遮擋下,他瞥了龍州一眼。
“你是不是有東西想問?”兩秒后,他暫時關了攝像機,主動道。
魘一聽他這么配合,與她以前經歷的推演里,專門過來送信息的npc特征一樣,便更加放心。
“我問你啊,”魘湊過去,“我們的接到的任務是探島,但島上到底有什么,誰都不知道,我們到現在都不清楚上頭的意思,到底是讓我們找到死靈,還是證明死靈不存在?”
“你們不知道?”虞幸露出意外的神色。
魘道:“嗯,雖然我們受雇于這個項目組,但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沒底的。”
虞幸于是撓撓頭:“這兒就是有鬼啊,幽靈,幽魂,鬼,怎么叫都行。我姐夫真沒告訴你們?不可能吧,是不是他說了你不信?”
魘:“真是鬼?”
虞幸:“真得不能再真了。”
見魘堅毅地臉上露出半分不信,虞幸再接再厲:“你想,這兒可是要建研究所的,還有,那幾個留在船上的靈異研究員,你覺得他們是擺設?但是嘛我覺得倒也不用太擔心……”
“為什么這么說?”魘有些驚訝。
“前幾次穿回來的影像里,不乏有那些看不清的影子被戰斗機擊中的畫面。”虞幸道,“從那些畫面上看,影子是受物理影響的,起碼有實體,所以你們的武器對它們應該有用。”
得到了這個重要線索,魘點點頭。
她已經大致確定了自己在這場推演中的定位,推演中的鬼物對她威脅不大,重要的是人。
因為她也沒想到,她會是食尸鬼的目標……這玩意兒名字一聽就不是什么好鳥。
而她選魔術師做狩獵目標,純粹是自己有個叫做真實注視的祭品,對幻覺、障眼法之類的能力有克制效果。
這段秀兒對話還在繼續,魘摸了摸下巴,嘆了口氣:“真想不到,世界上存在真的鬼。誒,方小魚,我們有槍,不怕,你呢,既然有后臺,來一線干什么?”
虞幸理所當然地說:“好玩啊,出了事有你們保護我呢。”
“你還真是單純,我跟你說。”魘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別太相信別人,就這團隊里都有不少心懷鬼胎的,這是老子這么多年在雇傭兵隊伍里用血換來的教訓。”
虞幸懵懵懂懂:“咋說?”
魘指了指虞幸的相機,笑了一聲:“你自己也知道談到這些得把攝像機關上。這項目以后就算真開起來,也會保密,而現在上島的人,其實很多根本不涉及機密工作,比如后勤,比如器材搬運,他們只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知道別人在做什么。”
“所以,別誰問你都說,我們武裝隊是要正面和死靈接觸的,后方的那些,安全得很,沒必要告訴。”魘板起臉,像是個正在告誡小孩子的大人,“之后有誰再來問你,你就說不知道就行了。”
“哦,這樣啊。”虞幸了然。
魘看看腕表,十分鐘已經要到了,她也不急著把方小魚身上的線索全部挖出來,打好關系,之后有別人問方小魚同樣的問題,她還可以趁機鎖定其他推演者。
于是她心滿意足地站起來,下達指令——繼續前進!
她沒看見的是,虞幸在她轉身以后,露出一個古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