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各種嘴臉 “哦!那就好那就好,稟報給陛下就行了。”
縣令的話剛說完,匆匆進來一個衙門值守帶著宮里的兩個內侍。
“啟稟縣尊,宮里下來兩位。”
“縣尊安好,咱家有禮了。”
縣令立馬笑著拱手;
“好好好,兩位有勞了,請高坐!”
兩個內侍動也不動就站在正堂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不坐了,咱家來傳圣人的口喻,李縣侯的事,朝廷不插手。”
“臣遵旨!”
直起身子的縣令瞪著眼睛看著旁的主薄;
“那什么?快快,拿孝敬啊,都站著當貴客呢這是?”
“好好好,縣尊莫急莫急。”
主薄匆匆點頭趕緊掏出兩個小銀豆子,兩個內侍不動聲色的收進了袖口,這才笑著說話;
“縣尊莫送,一堆的事兒呢,咱們就回宮復命去了。”
“好,兩位總管慢走。”
送走兩個內侍縣令長出一口氣坐了下來;
“好了,這回踏實了,知道上頭意思,這事兒就好辦了。”
“不錯……”
長安縣令話都沒說完就聽見外頭申冤鼓響,緊接著一個衙門里的差人跑了進來;
“縣尊,啟稟縣尊……”
輕松下來的長安縣令毫不在意的嗆了一句;
“慌什么?先把氣喘勻實再說。”
“是!呼……呼……啟稟縣尊,天大的麻煩來了!”
“多大的麻煩?本縣乃是朝廷封的一縣父母,只要在本縣范圍內,天大的事情本縣都不怕的,你仔細來說說都是什么麻煩!”
“是縣尊,大事啊,皇后殿下的義子,開國縣侯,隴西李氏二房當今這代的族長,李家侯爺駕到咱們這里。”
“哦?李家侯爺來了,確實事大,諸位快隨我出迎侯爺。”
“是縣尊。”
旁邊手下答應一聲并不行動,那報信兒的差人趕緊接著說話;
“啟稟縣尊,您有所不知,那侯爺他帶著許多人馬,去砸了清河崔氏長房嫡親長子崔廣在長安宅子的大門,還進去打了崔家郎君的下人,這會兒兩大家族來了衙門口,都不服氣的很,想要縣尊您來解決,您看這真是太棘手了!”
“棘手也得處置,大家隨我出去迎接侯爺。”
“是縣尊。”
長安縣令帶著三班人馬出來迎接的時候,李鈺還在扶著墻壁往外吐酸水,吃進去的已經吐完了這會翻江倒海的在吐酸水,一群護衛圍在旁邊拍打后背。
崔廣看到縣令出來,有模有樣的拱手做禮;
“學生見過縣尊。”
“好好好,崔大朗趕緊免禮。”
“謝過縣尊。”
縣令應付了崔廣趕緊來到拐角處低眉順眼的笑著;
“下官長安縣令見過開國縣侯隴西李氏二房,李縣侯!”
李鈺終于吐結束了,昏昏沉沉的轉過身,又被細心的護衛給輕輕扶了過來;
“縣尊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謝過李縣侯。”
“兩位里頭有請,里頭請。”
眾人一塊兒進了衙門正堂,縣令叫人抬了一把太師椅,李鈺坐于東邊上首,因崔廣還是白身,只能站在一邊,不過縣令也有眼色,叫崔廣站在右邊,而不是叫站在正堂中間。
縣令這才坐了主位,拿起驚堂木剛要砸下,然后再像平常一樣大聲呵斥升堂問事,忽然靈機一動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著看了又看;
“這木料也不知是何樹種制作而成,真好真好。”
李鈺迷迷糊糊的來了一句;
“縣尊為何還不開堂?”
“哦好好好,這就開始了侯爺。”
聽到縣尊說開始,下頭三班人馬小聲呼喊了一句;
“威武!”
這就算開始了,長安縣令平靜的問了一句;
“不知兩位到來有何告訴?請慢慢說來,本縣一定秉公處置。”
崔廣等的就是這句,立馬做了一禮;
“啟稟縣尊,今日未時七刻,不知是何因由,李縣侯帶著許多人馬來砸開學生宅子的大門,又打傷了我的下人奴仆無數,所以才來給父母官稟報,還請一方父母主持公道。”
“啊?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
“這……侯爺?侯爺?”
剛開始打呼嚕半躺在寬大的太師椅里的李鈺睜開眼睛;
“嗯?縣尊何事互換本侯?”
長安縣令哪敢在開國縣侯跟前擺架子?更何況這是皇后殿下的心頭肉,如果可以他寧愿躲的遠遠的,也不來面對著理虧的小侯爺,只能陪著笑容;
“哦,回侯爺的話,正在升堂呢。”
“哦升堂了呀,那好本侯這就坐個端正來。”
“人來扶著我坐正!”
“唯!”
一群護衛趕緊攙扶著自家家主坐正身子,李鈺悠悠然的來了一句;
“好啦,你問吧。”
“好好,敢問侯爺,可有帶著人馬砸了崔家的宅子大門?”
即便心里有底,縣令還是問的小心翼翼,他清楚明白這小侯爺可是個十分記仇的人物,可不敢得罪了他。
“啊。是有此事。”
“那侯爺為何如此這般?”
“他欺負我兄弟了。”
“啟稟縣尊,也有此事,學生在街上教訓了親生兄弟崔老三。”
“這個……侯爺,那是人家的親兄弟,這個……人家教訓自己兄弟確實可以的,畢竟長兄為父嘛!”
“行是行,可是那老崔頭也是我兄弟,他教訓可以,為何不來知會一聲?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李鈺氣呼呼的說完又身子發軟,想要往太師椅里滑落,縣令趕緊小聲叫喊;
“侯爺,侯爺升堂還沒結束呢。”
“哦,還沒完啊,你趕緊點的。”
“是是是!”
這邊崔廣看不下去了,朗聲開口;
“啟稟縣尊,學生教訓自家親生兄弟,卻惹來無妄之災,敢請縣尊父母為學生做主,畢竟這是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學生想著我大唐律法應該還是起些作用的。”
長安縣令也被崔廣的伶牙俐齒說的口不能言,臉色發紅,還好旁邊的主薄趕緊救場;
“啟稟縣尊,下官有話稟報。”
“準!”
“是。既然崔家郎君說要按照大唐律法進行,那么下官有一句想說,按照唐律,白身告訴爵位,需當丈責三十,而后才能問事,請縣尊多加考慮。”
“這……”
長安縣令立馬配合著表現出為難的要死的表情,又裝作沉思的模樣,右手站著的崔廣氣的嘴唇發抖,曾幾何時他在清河崔氏老家,去了衙門也有座位的,一句話縣令就得按照自己的意思來,沒想到來了長安對上這李魔頭,竟然處處吃癟,偏偏唐律還真有這一條,只是以前的衙門不敢在他跟前說出來這條律法罷啦!所以崔廣習慣性的忽略了這一條,所以這會氣的渾身顫抖!
崔廣盛怒之下北方人的血統復蘇,真想挨打三十,非要他李魔頭今日受刑不可,可是崔廣下不了這決心,因為他丟不起這個臉面,而不是害怕挨打,不論輸贏他都丟不起這個人的。
李鈺這邊得意洋洋的來了一句;
“他挨打我也跟著叫你處置。”
“這個……下官真是左右為難的,崔家郎君尊貴至極的身子,日后要掌管整個清河崔氏的,哪能真打,侯爺您說笑了,下官真是左右為難的……”
長安縣令表現得好像是兩家的親戚一樣,眉頭緊皺,有模有樣!
李鈺不說話還算了一說話開口,崔廣更加生氣的,大聲呵斥起來;
“他李縣侯仗勢欺人,明擺著的事兒,縣尊還要如此為難嗎?即便有唐律在,至少也說句公道話吧?”
“還有你,敢問李縣侯真是目無王法至極的,你就如此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嗎?”
李鈺只要一吃酒那就是驢脾氣,你和他耍威風能把他激將的像個天王老子,果然這次又是這般,李鈺也是大聲呵斥起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比王法還大,王法就是王定的,侯爺我以后要當王爺的,你還想……”
“侯爺您別再說了,可不敢這樣說的我的好侯爺呀,趕緊的別說了侯爺唉……”
這邊李鈺正在大聲叫囂,波長安縣令一聽這侯爺又犯渾,趕緊跑下來,想要阻止,一邊跑一邊繼續吆喝著,正在此時,正堂門口傳來一聲嬌呵;
“侯爺!奴婢見過侯爺!”
剛吐完酸水的李鈺,又經過這會兒大聲嚷嚷,一頭大汗,腦袋瓜子似乎也清醒了一點,聽到女聲叫自己,扭過頭看去,看見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女總管快步走了進來,李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嘻嘻!娘子來啦!”
“奴婢拜見侯爺!”
“啊哦,娘子快快免禮,快快免禮,娘子怎么找到這里了呀。”
長孫皇后身邊的衛娘子黑著個臉;
“回侯爺的話,殿下叫奴婢傳您進宮有話要問,奴婢找了半個長安了,這才打聽到侯爺來了縣衙門,還請侯爺速速移步隨奴婢去見殿下。”
“哦,那好吧,我這就跟你回去,縣尊我還有事呢,可不能賴到你這里不走,要不然皇后娘娘又要收拾我了。”
長安縣令一邊笑著答應,一邊趕緊變回為難的臉色看著崔家大朗;
“那是,皇后殿下召喚自然要趕緊進宮的,崔家郎君您看這……”
崔廣身邊的智囊拉了自家郎君的衣服,打了個眼色,崔廣會意吭聲一聲帶著手下人馬拂袖而去。
長安縣令看著李鈺低著頭搖搖晃晃的跟著皇后殿下的女使總管出去,小心翼翼的陪著走在后頭,至于這女總管壓根兒就沒有搭理自己的事情,假裝沒有發現,裝聾作啞的送了李鈺出了衙門口,笑著打招呼,想要說侯爺常來的,想象又不合適,就沒敢多說,只閉著嘴巴揮手。
看著眾人轉過街口一直裝瘋賣傻的長安縣令抹了一把汗水,帶著幾個下屬回到衙門中堂里;
“諸位都坐吧,今天可把本縣給為難壞了。”
“可不是嘛,說實話縣尊,下官都不敢吭聲,也不是下官對縣尊不忠心,實在兩邊的人物都太厲害,下官真心連個屁都不敢放出來的!”
“嗯,本縣知道,你苦熬了五六年才坐上這個典史的位置,身后也沒有人照顧你,所以本縣不埋怨什么的。”
旁邊的主薄也是心有余悸還在顫抖著手擦汗,縣令微笑的看著他;
“子忠,今日你的一切本縣都看在眼里的,不惜頂著得罪崔家長房嫡親大子的禍事站出來說話,本縣心里有數,絕對不會虧待你的,空缺的縣丞本縣會去給叔父求情的,到時候帶著你一塊兒拜訪叔父他老人家,你這幾天可要準備準備的。”
長安縣的主薄也是硬著頭皮上去的,這會一直在后悔的不行,自己也是一直沒有后臺的,人家崔家長房的嫡親子隨便哪一個都能隨手捏死他得!
這會兒正在后悔無比,卻聽了縣尊的這些話,興奮加激動之下擦汗的雙手顫抖更厲害了,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哆哆嗦嗦!
皆因為這縣尊可不是沒有后臺隨便可以欺負的人物,人家是一衛大將軍牛進達的遠房侄子,這會兒竟然叫自己準備準備,傻子都知道這是要叫自己站隊了,這下好了,站好了隊自然不用害怕被崔家收拾算賬了;
“下官……額屬下明白,屬下明白的,縣尊盡管放心,屬下一定會好好準備的。”
兩人的對話叫其他兩個一直在公堂上屁都不敢亂放的九品芝麻官腸子都悔青了……也看傻眼了,聽傻眼了……他娘的早知道說幾句話就能靠上一個牛叉無比的后臺……他娘的……
不說這邊縣衙門里的來來往往,只說那邊崔廣黑著臉走在街坊里,崔大郎的怒火一直憋著,身邊的下人奴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靜悄悄的跟隨左右護衛,生怕一個不對就是殺身之禍降臨!
崔廣咬牙切齒又冷靜如常的說道;
“子鵬!今日之侮辱不出幾個月就能天下皆知,某家銘記在心里終生不敢忘記,從小到大他李鈺是第一個敢騎到某家頭上拉屎的,我不生啖其肉難消這心頭之恨!”
旁邊的智囊岳云不但沒有苦逼的臉色反而呵呵的笑著;
“郎君您也不必糾結,雖說咱們這次敗了,可是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您想想,同是五姓七望里的正經家族,可是那潑皮已經貴為一族之長了,且又有開國縣侯這等尊貴的爵位在身,郎君您暫時是個白身,而他個潑皮又是皇后殿下的心頭肉,所以咱們敗的不冤枉,我敢說沒人會怎么笑話您的,這種情況下換做五姓七望里任何一個郎君都是如此,除非他是一族之長才能抗衡的!”
崔廣點了點頭繼續緩慢的走著;
“不錯,子鵬你說的全對,可是某家心里難以下咽這口惡氣,我必殺他才能解恨的。”
“這個郎君您不必多說,他今日欺負郎君就是欺負咱們這一派系,別說郎君您了,后頭三位族老也會恨意談天的,不是屬下夸大其詞,說難聽點整個崔氏大房都被欺負了,表面上甚至可以拿著這件事大作文章的,郎君您怎么就只看到了恨?和氣?”
正在走路的崔廣眼睛一亮挺住腳步扭身看著旁邊一塊兒長大的兄弟;
“我就知道你這好兄弟不是簡單的人物,果然沒有叫我失望,咱們快些回去,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的計謀了,不過有一點我還要說出來,計謀歸計謀,李大的人頭我要定了。”
“哈哈哈哈,郎君您別說了,盡管聲音很小,可這畢竟還在大街上,咱們回去再說詳細,他雖然尊貴厲害,不過咱們也不是好惹的主,一點點的激將他總有一天會叫至尊惡心他的。”
崔廣的眼睛更亮了;
“借刀殺人?這恐怕不太容易吧,誰不知道上頭在袒護他?子鵬這……”
“郎君不必多說,屬下心里有數,就他方才在大堂里的言論,咱們叫人散播出去,不出三天就能滿城風雨,這樣的事雖然不能一個兩個就解決了他,可是多了肯定會有效果的,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再說這些吧郎君!”
“好好好,回去再說,子鵬,族里過幾天就要過來一批侍女,你看上哪個一定要好好挑選的,最低這次要挑選十個,不準推辭啊,你是和我一塊兒長大的兄弟,你也清楚明白,我從來沒把你當下人的。”
“屬下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屬下早就在十幾歲的時候成了朝廷的戶籍,自由之身,屬下怎么不知道郎君您的厚愛?雖說成了朝廷的戶籍,可是屬下的心里依然是郎君的奴仆,且我岳家也跟了崔氏二十多代了,您不讓我效忠我還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呢!”
崔廣是絕對離不開這個智囊的,這輩子他都離不開,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好兄弟出謀劃策,說難聽點差不多一大半的決定都是這好兄弟說了算的,一直都是他在和老二那邊斗法,和族里斗法,這會兒聽到效忠的話,崔廣如何能不開心高興?
“哈哈哈哈,你呀你呀子鵬,你是我這邊的第一大管事,別整天說自己是奴仆的話來,我聽著就別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