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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就給我升個破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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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三章;就給我升個破侯爺?

  李鈺看著愣愣出神的秦大將軍,連忙又叫了兩聲;

  “叔父,叔父,您老人家還是不相信孩兒嗎,我可以當場試耕……”

  回過神來的秦瓊大手一揮;

  “不必了,老夫對你的所作所為最是清楚不過了,你說出來的,老夫相信,只是以后出去,你萬萬不能和別人說,為了能提升爵位才努力打造出來這種新犁頭的。

  你要對別人說,是為了忠心侍奉君王,為了給陛下排憂解難,為了陛下的江山永固,為了陛下的那些子民不再挨餓,所以苦思冥想,才打造出這種利器的,老夫的話你可聽明白了嗎?”

  李鈺哪能不懂這些官場話,心里比誰都清楚的,趕緊答應下來;

  “是叔父,孩兒記住了,以后誰再問起來,我就按照叔父教我的這些說出去。”

  秦瓊在書房里來回走了兩圈,才停下來看著李鈺;

  “你是何時打造出來的,為何不早點說出來,早點告訴陛下,也能叫陛下早點開心,若是說的太晚了反而會被陛下疑心你想要藏私,不想獻出來交給陛下。”

  “回叔父的話,來長安城之前的那一天才弄出來的,到現在也才四五天時間,孩兒也寫好了書信,想要請叔父交給陛下。

  就是想把這新犁獻給朝廷,獻給陛下的,怎會藏私呢,且孩兒書信是封過火油漆的,署名還是三天前,在我屋里放著的,一會兒回去我就叫下人拿過來交給叔父。”

  秦瓊興奮的又在屋里轉了好幾圈,走著嘀咕著;

  “嗯,如此便好,有了書信為證,就能說清楚一切,乃是剛打造出來的時候,試耕完畢立馬就想到了陛下,想到了朝廷,這樣就沒什么事了。

  一會兒你回去以后,叫人快速拿過來,明日我去宮里一趟,親自稟報陛下這個好消息,叫陛下也樂呵一番,最近的煩心事太多,陛下肯定是惆悵壞了的。”

  李鈺看著秦大門神終于又停了下來,趕緊湊上去詢問;

  “叔父,孩兒這次的功勞,能給個好點的爵位了吧,畢竟這也不算小事兒了,陛下賞罰分明,肯定能給我個合適的爵位!對吧叔父?”

  秦瓊一臉古怪的看著李鈺;

  “你的這些功勞加起來,就是沒有新犁的事情,也至少值一個從二品的縣公了,若是換了那些有軍功的將軍們做的你這些事,直接就是個從一品的國公。

  可是你年齡太小,又沒有軍功傍身,所以陛下才一直壓著你的爵位不松手。

  你這次打造的新犁,功勞更是要大上一些,前頭有馬蹄靴子解決更換戰馬的事兒,后頭又有白酒一半的份子,解開朝廷銀錢大事上的危機。

  再加上這次的功勞,按說封你個和老夫相等的國公,沒有任何問題,奈何你還未出仕,沒有官職在身,又年齡實在太小,老夫估摸著依然夠嗆。

  陛下……或許還要繼續壓著你的爵位不放手,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陛下再壓制,這功勞也是擺放的正大光明,

  要是這次不給你升上一升,難以堵住天下人之口,所以,至少也能提升一級,弄個從三品的侯爺,應該是沒有阻礙的。”

  李鈺聽得是大失所望,拉著個老長的驢臉,不太樂意的說道;

  “叔父,這陛下也太摳門了吧,如此大的功勞,就給我個侯爺?”

  秦夫人滿是笑容的站了起來;

  “你這崽子,真是個不知足的,那多少將軍們廝殺十年,一身的傷病也沒能弄個縣侯,你還挑三揀四的不樂意。

  就這三品的縣侯,都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去了,那是何等的尊貴,你這小兔崽子,如此年輕就當了侯爺還不好嗎?”

  旁邊的秦瓊也是重重的點點頭;

  “你嬸娘說的不錯,如此年紀輕輕就當了侯爺,不論前朝還是在我朝,你都是第一人了,從三品的侯爺不論是去了哪里,都有了足夠的身份,尊貴無比的,便是大兄在世也要替你欣慰的。”

  李鈺有些不太情愿地說道;

  “好吧,縣侯就縣侯吧,陛下封個啥就是個啥,啟稟叔父,嬸娘,天色也很晚了,孩兒告退了,請叔父,嬸娘準許。”

  “準。”

  “謝叔父,嬸娘,孩兒請退。”

  李鈺搖頭晃腦的離開書房,身后還傳來秦夫人的聲音;

  “夫君您看看,這一點不如他想的,就不樂意了,這孩子真是的,他日要是有個不順心的事兒,那還得了,能不能承受住下來呢……”

  “夫人放心,鈺兒的承受能力很強大,夫人不必擔憂太多的。”

  李鈺出了書房,來到院子外頭才發現,迎香和幾個一等侍女在院子外小聲說話,眾人見這高貴的縣伯出來了,都行禮問安,李鈺平靜的說道;

  “你們可以進去了,迎香,走咱們回去。”

  “是,郎君。”

  一路上李鈺想著心事也沒有開口說話,迎香也安靜的跟在后頭,忽然,李鈺就站住了腳步扭過身子,迎香一頭撞在李鈺的懷里;

  “奴婢該死,請郎君恕罪。”

  “你又沒有錯,罪什么罪,這會也沒有外人了,我來問你,若是我要收你們韓家幾個小門戶進來,做我李氏二房的家仆,你阿耶他們是否會同意下來?”

  迎香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還有些不敢相信;

  “郎君您說的是真的嗎?”

  李鈺點點頭嚴肅的說道;

  “千真萬確,我覺得李氏的家仆不夠用了,所以想充進來一些,就先問問你,看看形勢再說,我怕說的冒昧莊戶們不會同意,我的臉面就沒地方擱了。”

  迎香高興的不行,趕緊蹲禮感謝;

  “謝郎君照顧,奴婢一定會伺候郎君一輩子的。”

  “你先別著急……”

  從來不搶著說話的迎香,這次真的急了,阿耶他們想了多年的終于要實現了,這會郎君又這樣,迎香忍不住就出聲打斷了李鈺的話;

  “郎君您怎能如此……方才您都說了,要收我們韓家四個門戶進來的,這……這會怎么能不算數?”

  李鈺看著迎香奇怪的說道;

  “怎么不算數,我說的話當然算數了,我就是想讓你先別著急,我有些話想來問你,又沒說不讓們幾家進來。”

  迎香聽到肯定的話,這才放下心來,開心的說道;

  “郎君恕罪,是奴婢太心急了些,您有什么要問的就問好了,奴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迎香若是你們家被我收進來做奴仆,那你們就沒有田地了,沒有良民戶籍,朝廷是要收走你們土地的,為何你敢確定,你阿耶能同意?”

  迎香恍然大悟的回道:

  “郎君您說這個呀,正常來說土地就是百姓的命根子,誰也不舍得丟掉的,可是郎君您想過沒有?

  土地再多也要看天吃飯,風調雨順的時候還好一點,苦點累點,都能吃飽飯,可是遇到災荒年呢?

  顆粒無收的時候,可是要餓死人的,那不是玩笑,我們家以前很多人,聽我阿耶說他小的時候,碰到一次連著兩年的大旱,一下子就餓死一半族人。

  老人們都自己去了大山里,自己了斷,棺材都買不起的,大人們一天只吃三兩口飯,餓不死算了,留著糧食養活孩子們,郎君您可有想過,那種日子的可怕之處?”

  李鈺哪能想到這些,聽迎香說起來才簡單在腦海里描述一下,覺得是很可怕,自己少吃一頓都不行,哪能一天就吃幾口飯?

  “這些我也沒感受過呀,不好多說的,不過我也知道沒有東西吃,是要餓死人的。”

  迎香十分認真的說道;

  “郎君您是感受不了的,災情再嚴重您都感受不到的,別說您了就是咱們莊子里那幾百戶奴仆,也體會不到,他們不論什么時候都能吃飽飯,怎能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兒?”

  李鈺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是,碰到災年了,咱們府里就會開倉放糧,你沒看后頭那大糧倉嗎,快有別的那些小莊子一半大了,哪能叫下人餓死?”

  “是啊郎君,正是因為跟了府里,就永遠不怕吃不飽,更不怕餓死,所以我阿耶才會同意的。

  您還記得嗎,奴婢當年很小的時候,跟著全家人逃難,來到藍田附近的時候,路上碰到老阿郎,我阿耶和他的兄弟們要賣身為奴,

  老阿郎只笑著說可以,就把賣身錢給了我阿耶他們,奇怪的是卻遲遲不提奴仆的事兒。

  后來我們跟著阿郎,回來莊子里分了房子住下來,又給了我們好幾車的糧食,我阿耶五尺高的漢子,看著那么多糧食高興的直哭,當場就給老阿郎跪下了。

  我們家從碰到阿郎那天開始到現在,再沒有餓過一次肚子,更沒有餓死過一人,可是,賣身錢也接了,還住著府里分配的房子,又像奴仆一樣給糧食吃飯,阿郎就是不說那做奴仆的事兒。

  慢慢的住了幾個月,我阿耶他們才發現,這天天吃飽飯的日子,和莊子里那些奴仆比起來,就像叫個花子一樣,人家個個都是穿的好衣服,一個補丁都沒有的。

  我們家的人餓的前心貼后背,可是看看那些家生子們,個個吃的結實無比,一身的精肉,一頓要吃四五個胡餅,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根本沒辦法去比的。

  那時候即便有了阿郎給的那些糧食,我阿耶他們還是不舍得多吃一點,還不都是餓怕了的?

  結果看看那些奴仆們的吃食,粟米粥稠糊糊的,還起疙瘩呢,我阿耶那會兒還說那些家生子們,不知道糧食的金貴,這樣糟蹋糧食。

  還說碰到災年就有你們受的,結果還和那家人吵了一架,人家不認識我阿耶這個外來的,嗆白了我阿耶好幾句:

  俺們從小就這樣吃飯,要你來管,啥災年俺們都不怕,俺們大糧倉里的糧食堆滿了的,就是三年不種地都吃的飽。

  我阿耶還不服氣,覺得那家人胡吹大氣,哪有三年不種地,還能吃飽飯的?

  直到后來有一次,我阿耶他們兄弟四個,覺得光吃飯不干活,跟當大爺一樣心里很不踏實,就去前頭府里找阿郎,說給安排點力氣活,要給阿郎出把子力氣報答。

  后來,阿郎就安排我阿耶他們兄弟四人,去后頭糧倉大院里,給修繕院墻的匠人們打個下手。

  我阿耶他們看著成排成行的屋子,里面全部都是糧食,嚇得目瞪口呆,這才相信和他吵架那人說的話,原來不是胡吹大氣,人家確實是從小就那樣吃飯的,人家沒有說瞎話。

  我阿耶說,就連糧倉大院里那一群大惡狗,都是有下人專門給做飯的,所以我三叔父總是念叨,說災年里的難民百姓,過得連糧倉大院里那些狗都不如。

  我阿耶那天沒有心思干活,難受的不行,想著我們家逃難的時候路上餓死了十幾口人,要是這些狗的吃食,能勻出來一些給我們家,也不至于餓死那些人了。”

  李鈺很是尷尬的說道;

  “他們身子骨高大那是因為,他們祖宗都是西北大漢,所以才身子高大,不過長的結實那確實是吃出來的,反正他們又吃不窮咱們李氏,再說了自家人你不叫吃飽飯,那算怎么一個說法?”

  “對啊郎君您說的沒錯,所以好多活下來的難民,都想找個永遠餓不死的地方靠著,只有經歷過劫難的,吃不飽肚子的,才知道餓死人的恐怖之處,人要是餓及了,泥巴土都敢吃!

  問題是得有人要你啊,當初我阿耶他們找了兩三家大戶,人家一是覺得我們身子骨不結實,都快餓死的人了,再者他們糧食也不是太多,就沒收我們。

  后來我們才一路走一路討飯,走到了藍田,接著就碰到阿郎了,這才活了下來,要是不碰見阿郎,這會兒我們早就投胎轉世了。”

  李鈺看迎香說的繪聲繪色,還連比帶說,也覺得有意思,就順手坐在了回廊里的木凳上,和迎香嘮了起來;

  “方才你說你三叔父總是感嘆,難民活的不如狗,還說有專門的人給狗做飯,其實他也有些誤會了,如果是一條狗兩條狗,吃點剩飯就行了,誰還給它們專門做飯呢。

  可是咱們那些狗不一樣的,首先呢是養著看守糧倉用的,可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咬人不是。

  再者說呢,一大群兇猛的家伙,誰家的剩飯也不夠它們吃啊,所以才給它們專門做幾鍋的,因為太多了嗎,所以需要專門的人去給狗做飯。”

  迎香橫著脖子辯解了一句;

  “說來說去,還是狗吃的比人好啊,郎君您想說的是什么意思?”

  李鈺覺得,在狗吃飯和難民沒飯吃的話題上和迎香說不清楚什么的,也不抬杠直接換了個話題;

  “你阿耶說家生子奴仆們,穿的好,可是咱們府里都是統一發的粗布啊,除了在府里當差的人,能穿的好衣衫之外,其他莊戶都是一樣的粗布,你又不是不知道,家家發的都一樣的。”

  “一樣?現在也不一樣的!以前我們家剛來的時候,更是大不一樣啊郎君,我們這些外來的災民難民能有個穿的就不錯了。

  破了補一下繼續穿著,都是補丁摞補丁,哪能和那些李氏的家仆們相比,人家破了都不要了,直接就扔給我們這些逃難的外來戶了。

  外來的難民們可不舍得扔,有些還是新的呢,就扯破了一個兩個地方,縫縫補補一下,就能穿出去,而且比自己的好了很多。

  誰家舍得扔,您不信去看看那些外來的難民,災民就知道了,奴婢可不會說謊的,家家都有一堆家生子們不要的衣服,誰舍得扔掉?”

  李鈺有些奇怪的問道;

  “嗯?為什么,府里難道沒有給你們發布?就是啊!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來,莊戶們穿的可不就是有補丁的衣衫,家生子們可是沒有一個穿補丁的,這是怎么回事兒,幾個莊子里不都是吃穿一樣的嗎?”

  “好郎君呀,您都沒操心過這些,哪能知道具體詳細,家生子們都是要啥子就有啥子的,

  府里發布的時候,就去按照人頭領回去,我們這些外來的可憐人能吃飽飯就行了,哪敢想那些不著調的,再說也沒有我們的份兒啊?

  這些年一直就是這樣過來的,像我穿的衣衫,小了穿不上了,都給我妹妹穿了,我妹妹穿的一直是鄰居們最羨慕的。

  我妹妹不穿了就給我三個叔叔家,誰家有女孩子,能穿的就輪流穿著,府里給我們這些侍女們做的衣衫,每個季節都是好幾套的,

  我也不用穿太多,再說如今我妹妹長的快和我一樣大了,我就總是給她分一些穿,

  所以都說我妹妹是個有福氣的女娃子,從小就穿沒有補丁的衣服,還是上等料子,如今都是穿的我給她的新衣,豈能不被莊戶們羨慕?”

  李鈺沉重的嘆了口氣;

  “你們還不是我李氏的家仆,所以阿耶就不給你們發布對吧?”

  “回郎君的話,是這樣子,不過沒人埋怨阿郎的,這都是規矩不能破,再說了,阿郎救人回來的時候,也給了賣身錢的,又另外給安排了房屋,還要給糧食,哪能繼續貪心不足,那還是人嗎?”

  “賣身錢?方才你好像提到過一次,這是怎么回事?”

  “回郎君的話,當初阿耶他們向阿郎求救的時候,說的賣身為仆,求阿郎救他們一家,所以阿郎就問我阿耶,要多賣少銀錢,然后就如數給了,然后才把我們領回來的。

  沒少給一個大錢,也沒有還一口價,要多少就給了多少,還另外給了幾車的糧食,

  又給了蓋了幾座院子,我們四家人才落住下來的,要不然那賣身錢能吃幾頓?幾個月?”

  李鈺瞪大了眼睛詫異的問道;

  “那一千多戶災民,都給了賣身錢?那也得好多銀錢了吧?”

  “這奴婢也不清楚的,聽我阿耶和我阿娘說話的時候,我湊著聽過幾次,說是小王莊的王九勝當初賣的最貴。

  他是個不識數的憨貨,張口就要十車糧食,我阿耶說老阿郎給他們一家十幾口人安排下來之后,又給蓋了兩座院子的草房。

  一切安排好之后,先是拉了兩車糧食給他們送去,送去的家生子交代過,說是阿郎送的。

  那王九勝一家子,也聽不明白以為就是賣身錢了,看著兩大車糧食,算算夠吃一年挺開心,也就忘記了那十車糧食的賣身錢。

  結果第三天頭上,府里的下人就拉去了十車糧食,問他們放到哪里,可把他們一家給嚇蒙了!

  他們沒想到還真的給了十大車,我阿娘還笑話他們沒見過世面,要些銀錢也行啊,結果弄的滿幾屋子的糧食。

  反正就這些了,奴婢也不大清楚的,畢竟五個莊子呢,奴婢哪有空暇去一家一家打聽!

  不過,聽我阿耶他們老一輩的說話,我也明白一些,有的是要的銀錢,有的賣身錢是糧食,有的是糧食和絹帛,五花八門的啥都有,郎君要是想知道,那些負責的管事們都有記錄的,回頭一查就知道。”

  “哦我想查了,回去可以交代下去,現在不用查的,對了迎香,你說你阿耶他們,當初等著府里安排為仆的,為何沒有進行,又上了戶籍分了朝廷的田地?這個你可知曉?”

  “回郎君的話,這個奴婢知道的,阿郎當時說遲一些再說,結果一直就沒再提。

  后來新朝廷要給大家分田地,我阿耶是不敢要的,阿耶擔心要了新朝廷的土地,府里以后再也不管我們了,若是那樣再碰上災年可又要餓死人了!

  府里下來的管事給我阿耶說,這是用仆人們的身份先領了朝廷的田地,等以后府里覺得時機成熟了,就會給朝廷銀錢,把這些地買下來,這些土地還是李氏的。

  還許諾我們不論有沒有地都是李氏的家仆,以后絕不會叫少吃了口糧,更不會叫餓死一個,

  這可是府里的那些管事,下去親口一家一家許諾的,大家才同意接受新朝的田地,結果到現在都沒有人再提,給我們這些外來難民,災民,安排口糧,布匹的事情?

  一直到今年郎君當家做主之后,直接給了每戶一些銀錢補貼,又把田地收了回去,大家才議論著,估計是要正式收入李氏的家仆戶冊里了,好多人都開心的不得了呢!”

  李鈺手撫著額頭恍然大悟;

  “你這一說我才明白,原來換地的事兒,大家都以為是府里要收回土地了,難怪沒有人反對?

  說收回來就收回來了,我說呢,農人的土地都是命根子,哪能如此容易就全部收回來的,原來里頭還有這樣的原因!”

  “是啊郎君,您給莊戶們分的那些地錢補貼,真是沒有必要的,畢竟那些地,當初都是府里找縣令安排下來的,只記個名字在莊戶手里,叫種了這些年就不錯了。

  還有啊郎君,您說每家將來給多少糧食多少糧食,很多人家壓根兒都沒當個事兒,倒是您說的那句,以后你們都是這幾個莊子的主人了!

  這句話叫莊戶們最高興,可能對他們來說,以后就要和家生子們一個樣了這才是重要的,畢竟家生子們一會兒領這,一會兒領那的,吃穿住樣樣上等,哪個不眼紅?

  都是想著地也交了,下一步就要兌現當初那些了,收進李氏的家仆戶籍本冊里就心安了,所以都想的是,以后也能按照家生子那些規矩,領糧食和領布匹了。

  前陣子收了田地,好多人都跑去打聽那些相熟的家生子,他們一年領幾次糧食,一個人頭分下來多少粟米,多少白米,又能分多少匹布,有些小心的還打聽了好幾家,生怕將來府里的管事,貪墨他們以后的糧食和布匹里!”

  李鈺嘴里喃喃自語;

  “我給所有人蓋新房子的事,加上今年又收回莊戶們的田地,豈不是等于在一步一步的,把阿耶沒有收錄進來的事兒,進行下去了?”

  “是啊郎君,您怎么這會才明白,向來李氏的家仆,住的房子就是最好的,從來沒聽說那家漏雨的,外來的難民哪能不羨慕?

  如今郎君當家了,直接把所有人分一樣的紅磚大瓦房,這種和家生子一樣的分配法,當然就是把所有人都當做家仆看待了,也叫大家覺得總算公平了一些。

  再加上收了所有人的田地,以后統一耕種,這可不就是和那些家仆們一模一樣了?

  現在就差最后一樣事兒了,那就是和家仆們一塊兒,每年按照人頭去領粟米口糧,每個季節按照人頭領布匹。

  等領了布匹之后,所有莊戶都要和家仆們一樣,就也能穿上沒有補丁的衣衫了,只要和家仆們一樣的領東西,莊戶們就能踏實下來。

  要是和那些家仆們一模一樣的話,郎君還能繼續拖下去不給大家錄入家仆本冊里,埋怨的人也就不多了。”

  “埋怨?”

  “是啊郎君,怎能心里沒有怨言的,當初阿郎給賣身錢的時候,承諾過大家的,以后就是李氏的家仆了,一切吃喝拉撒的事情,都有李氏家族出來解決,餓肚子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的。

  這是阿郎帶難民們回來的時候,親口許諾的,問題是這些年了,從來沒有兌現過!

  難民,災民那些莊戶們,從來就沒有給過公平,一直和上了家仆戶籍本冊的那些人,在區別對待!

  莊戶們一次布匹也沒有領過,依然還是補丁摞著補丁,郎君您站在公道立場上想象一下給句話,這能不生埋怨嗎?”

  李鈺被問的啞口無言,這確實也是個事情,阿耶把人家賣身錢給了,也許諾過以后就是家仆家生子了,奈何卻沒給人家分過一次的新布。

  還用人家的名頭,巧弄了一批田地,叫莊戶們自己種著,說難聽點幾乎等于自生自滅了,擱誰身上都高興不起來呀?

  聽得目瞪口呆的李鈺,又再次轉移了話題,尷尬的問道;

  “那你們不覺得成了家仆以后,就沒有了自由?”

  迎香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自由?當然有啊,那些家生子們不就是沒活干的時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沒人說不讓他們亂跑啊,前陣子,莊子里不修造新房的時候,我三叔父還和一群家生子結伴,去洛陽城里,耍了五六天才回來,這不是很自由嗎?”

  李鈺不停的揉著鬢角,他沒辦法和迎香多溝通,心里想著,過陣子回去莊子里,親自去問問那些大人們,畢竟迎香也就十七歲,還是個孩子呢,說的話也做不得準數。

  不過李鈺忽然想起一事就抬頭又問;

  “迎香,我記得你有弟弟的,入了我李氏的戶籍,以后可不能當官入仕了呀,這個你們想過沒有?”

  迎香聽了李鈺說的這個話,忍不住噗嗤一笑;

  “好郎君您就別鬧了,哪有百姓家的兒子去當官的說法,自古以來也沒聽過的,窮人家的孩子還能去出仕途的說法?

  再說了,那些世家門閥,和高門大戶家的郎君,都還在排著隊等候呢,人家還有好多郎君都沒地方安排呢,哪能輪到窮人百姓家的頭上,人家世家的子弟,都有許多人沒辦法出仕呢!

  您還說莊戶窮人去做官,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奴婢今天還是頭一次聽到,窮人家的孩子還想去當官的說法,真是新鮮,嘻嘻……

  走吧郎君,咱們回去咱們的院子吧,這都快半夜了……”

  “哦”

  李鈺木頭人一樣陪著迎香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回,一路上也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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