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左右仆射夜訪大將軍府 杜如晦也跟著勸解李世民;
“陛下且放寬心,民間商隊走商趕腳而已,請陛下恕臣直言,假設絲綢之路重開,自然是皆大歡喜之事,即便換來三五十匹上等馬,也是好的。
至于這次到底能換多少匹馬回來,以臣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絲綢之路的再次開啟,這才是關聯天下民生國計,影響陛下的江山,傳承百世的大因也。
倘若商路依然不好通達,咱們朝廷也無有損失,不過就是幾十家文武重臣,虧損一些銀錢絹帛的事兒,又不是過不去的坎。
更非是要死要活的嚴重局面,況且勝負具在五五之數,也未必就不能功成,李縣伯不說其他,單說他身上的福貴之氣,就是陛下的一員福將。
自他從藍田傳出名頭至今,咱們也是屢屢受益,陛下當年也說過,帶兵大將能順利功成,即便是運氣,那也是好的。
運氣好福氣高,便是可取之處,是以臣以為,即便一兩件事做不成,也不能代表什么。
只要李大郎能給陛下和朝廷帶來福氣,運氣,就是叫人欣慰的事情,何況李縣伯于這生發之道,可是厲害至極。
單說這白酒一事,倘若做成了,以后經過歲月的沉淀,其威力之驚人可見一斑,只賦稅就是不可忽略的存在,更別說陛下您還有半成的份子。
假以時日,朝廷必定是富貴無比的局勢,等朝廷有了足夠的銀錢絹帛,百姓又衣食不缺,
可不就是像李縣伯今日所說那般,民富又國強,那是何等的盛世場面,到時候陛下定會流芳百世,被后人子孫傳唱千古……”
房玄齡還是第一次見識老搭檔,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也是頻頻點頭;
“陛下容稟,克明所說,都在重點之上,陛下不如放開手,叫他們折騰一番,試試到底有沒有效果,再做定奪,倘若能重開絲路,那是上上大吉,若是功效不佳,便不再應允第二次,只教他在咱們這里折騰就是了。”
李世民聽杜如晦難得的說了許多話語,更是描述未來的盛世,還是首次公開發表言論夸贊自己,心情大好;
“兩位愛卿所言都是有根有據,那就照此辦理,至于如何行事,兩位愛卿商量既可,不過就是不安排十六衛的兒郎跟隨,至少也要派一些健壯的奴仆跟隨吧?”
“遵旨,陛下放心,這個問題臣等一定會提醒李縣伯注意的,陛下若無有其他吩咐,臣等告退了。”
李世民一臉輕松的揮揮手;
“準。”
“那臣告退了。”
房玄齡也跟著杜如晦站了起來,行禮做別;
“陛下早點歇息,注意龍體安康,臣也告退了。”
房玄齡與杜如晦退出上書房,兩人邊走邊小聲說話,杜如晦還是小心翼翼;
“大郎托付你我的事,也算是有了定局,不如你我再辛苦一趟,去秦大將軍府里走上一遭,把陛下同意的事說與他聽之,也好叫他睡個安穩覺如何?”
房玄齡輕聲笑了一下;
“你又何必問我,咱倆向來秤不離砣,砣不離稱,你有心要去,我陪你便是,就今日他單獨托付兩家的孩子帶回來那只燒雞,再跑上一趟也是值得。”
杜如晦難得來起了玩笑;
“為了一只燒雞,你我兩個宰相重臣,就去跑上一趟,未免有些太過洋相,以我看至少也得兩只,才能顯得物有所值。”
房玄齡看老友說笑,也是忍酸不禁,一路調侃著;
“這也不難,一會兒去了秦府,我在旁邊給他提個醒,保準咱倆臨走的時候人手一只回去。”
“哈哈哈哈,玄齡你這話說的,好像老夫成那饞嘴的貓。”
兩人出了宮門,下人遞過來韁繩,眾人一塊上馬,來到秦瓊府邸門口,房玄齡府里跟著的下人,其中一個當頭的最先下了馬,對著守門的護衛說道;
“左右仆射到來,有請兄弟通報一聲,放我等進府。”
“守門的護衛看這開口說話的護衛,還是白天來過的,再一聽左右仆射都來了,哪敢怠慢,立馬安排幾個手下兄弟;
“扶杜尚書他們下馬,直接進府,三郎你快進去稟報大將軍,就說兩位仆射來了……”
那個被點到名字的三郎,答應了一聲,飛快的朝院子里跑去,房玄齡杜如晦兩人,同時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下人,不急不緩的朝著秦瓊的府里頭走去。
還沒到前院正廳就碰到了前來迎接的左金吾衛大將軍秦瓊,秦瓊抱著拳頭,朗聲說道;
“瓊拜見兩位仆射,兩位尚書駕臨未有遠迎,恕罪恕罪。”
房玄齡萬年不變的笑臉,依然如故,緊步上前扶著秦瓊,要多親熱就多親熱;
“大將軍莫要如此,同殿稱臣,同僚一場,私下里又是交情深厚,還來那些虛禮作甚?”
杜如晦也是微笑的看著秦瓊;
“正是如此,都是十幾年的矯情了,叔寶別見外,咱們里頭說話,我們兄弟兩人,為了大郎的事奔走東宮,這會兒剛剛出來,生怕那侄子惦記,便直接來了貴府相告,希望能叫侄子,放下心中的不安,也好踏實就寢。”
“多謝兩位仆射,瓊代那不成器的拜謝了,兩位貴客正廳里請,來人,告知你家郎君,兩位仆射為了他的事情,夜入東宮,他還不出來拜謝叔父,更待何時?”
秦瓊身邊一個下人,立馬抱拳出位,猛喝一聲答應;
“唯!”
“兩位尚書請。”
“請。”
“叔寶也請。”
不說這邊秦瓊,將兩位仆射請進正廳,山水白虎畫堂里就坐款待,直說那邊,李鈺把懷里睡熟的秦家小弟,
交給他的乳娘抱去就寢,兩人剛換了手,秦懷道就被驚醒,睜眼一看是乳娘抱著他,立馬不依不饒,扭頭查看兄長正在旁邊,又伸開雙臂,哭著鼻子要李鈺繼續抱著他。
李鈺對這個小家伙可是十分喜愛的,趕緊又接了過來,剛抱在懷里,就有李義進來;
“啟稟郎君,前院二管事來傳,說左右兩位仆射為了郎君的事,去了宮里跑腿剛回來,大將軍交代叫郎君前去拜謝兩位仆射。”
李鈺輕輕拍著抱著的秦懷道后背,哄他入睡,嘴里輕聲說道;
“知道了,這就過去。”
李鈺說完抬腳就走,李義指揮幾個下人打燈籠走在旁邊,迎香帶著探春,昔春跟隨左右。
秦懷道的乳娘,侍女,一大堆人馬嚴格劃分等級,井然有序的追著李鈺,行走在后頭,整個一副功勛貴族的奢侈畫面顯露無疑,快趕上紅樓里的場景了。
一群人來了正廳,房玄齡杜如晦秦瓊正說說笑笑熱乎著,李鈺把困的不行的秦懷道交給旁邊的乳娘暫時抱著;
“聽話阿弟,我給幾位叔父行了禮再抱你。”
秦懷道瞇縫著眼睛點點頭,李鈺整理了衣衫,彎腰下拜;
“侄兒拜見兩位叔父,有勞兩位叔父大駕,侄兒感激不盡。”
杜如晦親切的看著李鈺不停的撫摸自己的三寸胡須,房玄齡微笑著說道;
“賢侄免禮。”
“謝叔父。”
李鈺又對著秦瓊行過問安禮節,這才接過乳娘手里的小家伙,秦瓊看著自己唯一的的愛子,被李鈺稀罕到這種程度,老懷大慰。
小兄弟兩人很是親近,這淘氣的狗兒,像小蛤蟆一樣,趴在李鈺的懷里,正要入睡。
秦瓊的臉上依舊是古井不波,但是看著兩個孩子的眼神,要多溫情就多溫情;
“坐吧,坐著回話就行。”
“是,叔父。”
李鈺剛坐下,秦瓊就大手一揮,吩咐屋里的下人;
“全部退下。”
“唯!”
“是。”
“諾。”
看著所有下人魚貫而出,房玄齡最先開口;
“陛下哪里,我們兩個老家伙已經去稟報過了,陛下也準許了你的想法,同意你放手一搏,這次你可以安心準備了。”
李鈺抱著秦懷道,找了個合適的坐姿,也是小聲回應;
“啟稟三位叔父,準備的事,侄兒已經準備了許久,只等南方的茶葉拉過來,就能立刻動身。
那些打造好的鐵鍋,在庫房里存了足夠的量,庫里的綾羅綢緞,我計劃這次拿出一半,各家也要快速準備絲綢等物。
下人飛鴿傳書,再有三天路程,茶葉就能拉回藍田莊子里,共計六十三車,時間緊迫,不好耽誤的,大話我不敢說,但是我敢保證這次的買賣,不會空手而歸。”
杜如晦立馬接過了話茬;
“各家只需要準備綾羅綢緞嗎,可還需要別的,萬一真的能成,換回來的牛馬羊,如何弄回來,這也是最大的難題。”
房玄齡也跟著點頭說道;
“克明兄說的對,若是萬一真的換了許多活物,可如何給弄回來,這可是天大事兒。”
秦瓊仔細考慮幾番,開始發表意見,不過話語間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反而還帶著不少遲疑;
“既然不能派十六衛的兒郎護送,……那是不是可以在換回活物之后,叫兒郎們化妝成百姓,或者下人奴仆,前去邊關處接應一番,兩位仆射看看可否如此進行?”
秦瓊的話音剛落地,杜如晦直接就下了定語;
“不妥,叔寶叫兒郎們化妝成百姓奴仆,雖說可遮人耳目,但是如此大規模的商隊出動,草原上那些賊子,必定一路尾隨,打探究竟,
那些人與我漢人的兒郎多有接觸,十六衛的兒郎們,行走之間兵營里的氣息自然外露,與百姓對比一下,太過明顯。
豈能瞞過草原上的探子,若是事情敗露,絲綢之路重啟就變成了一錘子的買賣,于我天下百姓是個大大的損失,對朝廷更是……
是以這次中原百姓,代替朝廷打通商路一事,朝廷不可沾手,絕對不能染指分毫才是王道之棋。”
秦瓊也是皺著眉頭,壓低著嗓子解釋;
“某也是覺得不太妥當,所以說起來也沒有底氣,若是不叫兒郎們出馬,單指望一群沒有經驗,又沒有走過遠路的百姓去做,這……”
房玄齡聽到這里輕松的插話;
“大將軍不要煩惱,可多安排下人奴仆前往,為今之計只能以數量彌補不足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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