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司徒云砂好奇的問道;“不知郎君要將新置辦的田地,要種些什么,粟米還是麥子?”
聽到司徒提起這茬,李鈺頓時精神倍增;“等本郎君,置辦好了田地,就全種稻谷。”
“全種稻谷?雖說關中地區,也有濕地種植,但終究還是南方之物,莊子里的農戶是否能伺候的好,還是未知,何以郎君如此決定?”
王可馨忍不住插了一句 李鈺洋洋得意的解釋;“娘子有所不知,稻谷在南方,家家皆種,北方少有,是以百姓誤以為稻谷只適合南人的土地,
殊不知咱們藍田亦能種植,雖不如南方一年三熟,但一年兩熟還是可以的,
伺候的好,每年八月和十一月,各能收成一次。
待本郎君嘗試種上兩三茬,摸透了稻谷在藍田的生長習性,
或許就能在第二次收割以后,立馬搶種一季麥子,到時候一畝地就能每年收割三次。
只是農戶百姓,則要多忙碌一些。”
“三季莊稼?郎君莫要哄騙奴家,這地里還能一年種出三次?”
“然也,理論上是這樣,具體情況,要經過實驗才行,本郎君也是在心里揣測,能否行的通,等來年嘗試一番就可知曉。”
王可馨的父親外出做官,她一直跟隨,見聞也比常人多了一些。
聽說一年能種三次莊稼,也不驚奇。
“妹妹無需詫異,我跟隨阿耶外出之時,倒是聽說過,南方人種植的稻谷,一年可以三熟,是以南人不缺吃食。
只是咱們藍田,三熟估計是不大可能,不過像郎君說的那般,伺候的好,兩熟倒也沒有夸大。
只是加種一季麥子,恐怕就是能行,也產量不會有多少。”
“娘子說的也有些道理,兩熟想來能成,就是加種一季麥子,恐怕難度很大,不過也不太要緊,
只要稻谷兩熟,產量已經超過太多,種不種麥也不必糾結,
倘若實在不行,就一季麥一季稻谷,也可以,靈活變通才是王道。不用太過拘泥古板。”
兩女聽過也不停的點頭,贊同。
剛停下話茬,侍女秋菊就帶著下人端上了飯菜,
三人各自就坐,用了一些肉,菜,便開始推杯換盞,氣氛又慢慢搞活了起來。
用過了晝食,李鈺習慣性的回到自己屋里,進入夢鄉。
沒有一個好身體,如何享受榮華富貴?李鈺非常看重養生之道。
所以他一直保持著,子午兩時的睡覺習慣。
“郎君,郎君?”
“嗯?……娘子何事喚我?”
揉了揉眼睛,李鈺坐了起來。容娘很少會打擾自己睡覺,今日叫醒自己,估計是有事。
“啟稟郎君,兩位國公來了。”
容娘指揮著旁邊的幾個丫鬟,伺候李鈺起來梳洗。
“怎么回事?快要元正(過年)了,兩位叔父不在大營里坐鎮,跑來藍田卻是何故?”
李鈺一邊嘟囔一邊穿衣!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了,快速的下了床榻,又洗了臉,兩個侍女給他梳理了發鬢,便往前院匆匆而去。
匆忙來到正廳,果然見秦瓊與程咬金同坐在正中,兩人同時向李鈺看過來。
秦瓊依然是老樣子,一臉的嚴肅表情,程咬金扯著嗓子就叫了起來;“賢侄快快過來,某家與你秦叔父已經等了甚久!”
“不知兩位叔父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則個!”
李鈺一邊客套,一邊快速走上前去行禮;“見過兩位叔父。”
“大朗免禮。起來說話!”
“賢侄不必多禮,快坐下說話,你們都下去吧,某家與侄兒商討些要事,全都下去,不得吩咐,不準靠近正廳!”
程咬金扯著嗓子,將正廳里伺候的下人,侍女,全給打發個干凈。
李鈺奇怪的問道;“叔父,有要緊的事?”
程咬金這次壓著嗓子回答;“然也,且是萬分要緊的事兒,叫兄長來說吧!”
李鈺來不及去坐下,就站在原地又看向秦瓊。
“大朗,老夫來問你,你叫人送去我府里的菜刀,是何人打造?
其秘法可有外傳?還有幾人知曉?那秘法又從何而來?”
秦瓊的問題連珠炮似的轟過來一個接一個,叫剛睡醒的李鈺一時間緩不過勁來。
不過聲音依舊平八穩,只是略微放低了音量。
頓了一頓,李鈺如實回答。
“啟稟叔父,那秘法乃是看到道士煉丹的書籍后,一時玩心大起,就叫了幾個鐵匠,加入了一些道士煉丹的東西,又放入一些碳,便成了那樣了。
就打造了那些,并未再弄,也只有當初那幾個鐵匠知曉,并未外傳。幾人都是忠心的莊戶百姓,叔父不必擔心,侄兒當初交代過得。”
聽到沒有外傳,也只有幾個鐵匠知道秘法,兩位大將軍也放松了下來,畢竟是為皇帝辦事,當然是越周密越好。
“大朗可曾想過,這秘法打造出來的鐵器,削鐵如泥,如此利器,倘若我三軍兒郎人手一把,這大唐的國力軍威,該是何等的強盛?
這三軍所指~又何人能敵?與突厥狼騎再戰,勝算可又增加了許多!”
程咬金越說越激動,說道最后干脆站起來比劃,看著李鈺雙拳緊握,渾身抱勁兒。
額!可不是嘛,自己都沒想到這里,只顧一心想要打造出,超越時代的精品,好讓他們這門這些將軍,知道自己的厲害之處。
如今被程咬金提出來,將這種鐵器鍛造之法,用在兵器之上,李鈺也才醒悟過來。
難怪程咬金如此激動,這可是冷兵器時代,生死存亡的戰斗,比的就是誰的武器厲害,誰力氣大,身體好,誰就贏面居多。
秦瓊看著李鈺也是不停的點頭,證明程咬金說的一點不差。
“啟稟兩位叔父,當初侄兒就是想打造一些鋒利的菜刀,給諸位將軍叔父們,拿去廚房使用,免得以前的菜刀,切幾天羊肉就要卷刃,卻并未想到此點上。
叔父這么一說,侄兒方才想到此點,還別說,若是三軍將士皆用此種兵器,肯定能大殺四方。”
“大朗且先入座,老夫與你慢慢道來。”
秦瓊是個穩妥的性子,不論何時都是冷靜沉著。
“是,侄兒遵命。”
安安生生的坐在下頭,李鈺看著秦瓊等他下文。
秦瓊醞釀了一番,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好叫大朗知曉,我看到菜刀,橫刀的時候,驚為天人,有些不大敢信,便當場拿了把橫刀嘗試,果然應聲而斷,
老夫趕緊叫人報信你程叔父,我兩人匆匆進宮,將事情稟報與至尊(唐朝私下里皇帝的稱呼)。
至尊又派了人去老夫書房取了那些菜刀,橫刀,于大殿上,當場親試。
而后就吩咐老夫與你程叔父,前來藍田,我兩人也不敢耽誤至尊大事,匆忙前來,就是要與汝說個清楚明白。
這秘法你得交給朝廷,于公,國之利器,為朝廷效忠,也是天下臣民的本分,
于私,對大朗日后的仕途甚是有利。
是以老夫提議,汝就按照至尊所言,將這鍛造的秘法,獻給朝廷,就算不得封賞,也能得至尊寬心,大朗以為若何?”
李鈺安靜的聽完秦瓊的勸導,對于這個結果,李鈺能接受,
畢竟在這冷兵器時代,你手里掌握如此先進的鍛造秘法,不交給朝廷,那是不可能的。
上交了,未必就能得來好處,可若是不交?那是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兩相對比之下,傻子也會選擇前者。
“叔父放寬心,侄兒曉得其中厲害,鍛造秘法,侄兒已經仔細記錄,保存在書房中,兩位叔父少待片刻,侄兒這就親自去取來,交與兩位叔父之手。”
“且去,老夫在這里等著便是。”
看著李鈺匆匆而去,秦瓊滿意的撫須點頭。
程咬金也大為贊賞,“兄長,這大兄之子,于這道理上竟然絲毫不馬虎一點,當機立斷,又能識得大體,年紀輕輕就有大將之風,當真難得至極!”
“然也,此子善于變通,又心性善良,仔細教導,未必不能成器,倘若你我將他重重培養,將來必是朝中棟梁。”
聽著秦瓊對李鈺如此看重,程咬金忽然茅塞頓開,這兄長為何如此看重這李家大朗,一想就通。
兄長唯一的兒子,秦懷道,方止兩三歲,待成人之時,恐怕自己兩個都是行將就木的等死之人,
將來這些孩子里,又沒一個能成大事的,日后如何立足?
這朝廷里,各方勢力,互相傾扎,暗流涌動,如今自己兄弟二人身居高位,還能震懾宵小之輩。可以后呢?能鎮住一輩子?
“兄長所慮之事,小弟明白了,處嗣雖能繼承國公爵位,卻是守成有余,進取不足,處亮,能與皇家結親,確是玩性十足,
處弼又非是大才之人,其余皆年幼,這大兄之子正好擔當重任。”
“大善,阿弟你總算想明白了,以某觀之,此子可不是外表這些,恐怕他的本事還沒有盡露,想來老夫的眼光應該不會差了多少。”
程咬金驚呼出聲;“還有保留?”
“然也!”
“這孩子,先是制作鐵鍋美食,后又弄出來八仙桌,太師椅,再打造馬蹄靴子,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如今又弄出來這等秘法,倘若如此還有保留,那這李大朗豈不是……當真妖孽不成?
真不知這大兄的兒子,腦袋里都裝了什么?怎地與同齡的孩童,如此大不相同?”
你我且不動聲色,老夫揣測,他還要生出許多新奇得想法出來,咱們拭目以待。”
兩兄弟正在說話,就見李鈺從后堂出來,手中拿著一個小本,一看就知是自己動手裝訂而成。
“叔父請看,侄兒將鍛造的秘法全部記錄在這里,止此一本。”
秦瓊小心翼翼的將小本子打開,看了一遍,就將其收進懷中。
“大朗,雖有這鍛造秘法在,可是朝廷里的將做監,卻甚是陌生的緊,依老夫所想,大朗還是將那幾個打造的匠人,叫來,
隨老夫前往長安城,住上一段時日,把將做監的那些人教會。
左右也不過十幾日的光景,元正前就能回來,也耽誤不了大朗多少!”
“成,最近又無有打鐵的活計,他們閑著也是閑著,就按照叔父說的來!”
“來人!”
門外守候的李義趕緊應聲而入,“家主有何吩咐,但請示下,小人即刻去辦。”
“即刻派人,去通傳鐵匠張老實,叫他帶著他兩個徒弟來府里相見。”
“唯!”
李義答應一聲,轉身而出。
“兩位叔父相必還未用過晝食,侄兒這就去交代廚房,弄一桌席面來可好!”
“善”
秦瓊只說了一個字就不在言語。
程咬金又開始大聲嚷嚷;“多弄些肉食,水酒也拿上兩壇子,我與兄長痛飲一番。”
“是,侄兒這就去辦!”
“兄長所言不差,此子不但有些本事,難得的是,還有一片赤誠的孝心。如此生性,必能照顧好那些崽子!”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李鈺才帶著一群下人,端來一桌美食,又將兩個陶瓷碗斟滿水酒。
程咬金看來真的是餓極了,也不用筷子,直接撕下一大塊羊肉,遞過去給秦瓊,自己再抓起一塊塞進口中。
李鈺坐在下首陪著,待兩人吃了一陣,端起酒杯,三人一飲而盡。
待吃飽喝足之后,兩人也不停留,帶著鐵匠張老實師徒三人,絕塵而去。
李鈺將其送出府們,正要回轉府里,卻見三個陌生人,鬼鬼祟祟在莊里里胡亂行走。
叫過身邊的李義,李鈺吩咐;“去,看看他們到底何人?”
說完就轉身進府。
剛坐下片刻,李義就匆匆進來。
“啟稟家主,那幾人自己稱是來自清河催氏,有拜貼在此,請家主查看。”
李義說完將手中的拜貼呈上。
李鈺打開一看,寫的是清河崔氏,名叫催介,久慕李鈺大名,前來投貼拜見。
李鈺納悶了,自己和五姓七望,從未來往,這清河崔氏怎么就找上門來了?
“傳他進來,問個詳細再說。”
“唯!”
不過片刻,就見李義帶著一人進來。
此人面相平平,身穿絲綢,走路挺胸抬頭,姿態拿捏的甚高,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李鈺第一眼看了,就心里不舒服起來。
不過,好歹過門就是客,又投了拜貼,也不好處的太難看。
便起身相迎接。
“這位相必就是名傳長安城的李縣子了,在下清河崔氏,崔介,這廂有禮了。”
“呵呵,公來拜見,未有遠迎,多有失禮,還請恕罪則個。”
“好說,好說!”
還不等李鈺讓座,這叫崔介的就自己找個座位坐了下去。
還大大方方的翹起來二郎腿,李鈺看見要多惡心就多惡心。
強忍著性子,李鈺笑問;“不知尊駕到來,有何要事?”
“既是李縣子相問,在下也不隱瞞,不如就開門見山,說個詳細如何!”
“請”
李鈺一句話也懶得多說。
直想趕緊打發走了事兒!
“好叫李縣子知道,某乃清河崔氏,長門分支,受大門嫡親次孫崔旺囑托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