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最普通的勇士 士兵丙又湊合了過來;
“這郎君到是闊氣,竟然請所有人都去了酒樓,開了六七桌席面兒,都是九個菜整整齊齊上來的。”
士兵丁道;
“可不是嘛,在這郎君手里當差,可真是舒服,連丫鬟,奴仆,都跟著吃這九個菜一起上的席面。嘖,嘖,嘖整個天下恐怕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甲道;“可不是嘛,咱們想吃這一頓,只能找個小小的酒廝,還要大家都出手湊出來銀錢。
像這種酒樓,想也別想,一桌就得他娘的幾百文,那能吃得起?”
士兵乙得意洋洋的道;
“你們可知道,這小郎君是何方神圣?”
眾人一起問他,等吊足了口味,這士兵乙才緩緩解釋道;
“方才上去酒樓的一個程府護衛,于某家在戰場之上,曾經呆過一伙里,是以,某家方才曾去打聽了一下,原來………”
士兵甲道;
“你他娘的別慢慢吞吞,快點痛痛快快說出來吧,別賣關子了,大不了,下值得時候,兄弟幾個湊合些銀錢,找一小酒廝,點上幾個鐵鍋制作的小菜,請你一次就是。”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決定晚上借著這個理由,再搓上一頓,就讓他占一次便宜又如何。
士兵乙見眾人決定晚上請客,隨即不再啰嗦,直接道;
“這小郎君乃是藍田縣,開國縣男府的李縣男,就是那個做了一輩子隊正的老縣男李平府里~唯一的小郎君。
老縣男舊傷迸發故去了的,這小郎君如今已經繼承了爵位,這李家乃是和皇家出自同一個隴西李氏,家底十分殷實,良田幾千多畝,
單是家生子的奴仆,聽說就有幾百戶,還有五個大莊子,一兩千莊戶給他種著地,哪會缺銀錢使用,自然是要啥有啥。盡可以揮霍無度了。”
眾人聞聽這小郎君家里,如此有錢,不禁都倒抽一口氣,難怪敢如此鋪張浪費。
只聽士兵乙又道;
“鬧了半天,原來是那號稱仁義大兄李縣男家里的郎君啊,這郎君的父親,老縣男可了不得了。
和當今的兩位國公府里的大將軍,那是磕頭的兄弟,就像那三國里的劉,關,張,三人一般,
可是過命的交情,兩位國公便是這盧國公和翼國公,是以,兩位國公的家將,在此等候,就是送別他回藍田的。”
士兵甲道;“莫非,就是那做出那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主?”
士兵乙道;
“自然就是這個小郎君了。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看這小郎君和家將護衛同桌而食,并不在乎身份高低,也只有這種人,才能為我等軍士,做出那千古傳唱的詩詞來。
也只有這種爽快的人物,才能寫出那醉臥沙場的豪邁詩文。”
眾人都點頭同意,如今三國和這涼州詞,已經傳遍了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特別是府兵們的最愛。
都覺得那詩詞就是寫的自己,所以對這寫作之人,都非常敬重,更是對這種不分等級的貴族,發自內心的尊敬。
窮大兵們的脾氣,就是這樣簡單,誰看得起他們,對這些人來說,誰就是好人。
這種底層的士兵,可不會什么之乎者也,你親近他們,他們就喜歡你,你看不起他們,他們就從心里惡心你,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
吃飽喝足的李鈺,叫候三去結賬,結果一頓飯吃了兩貫多,也是嚇了李鈺一大跳,倒不是心疼銀錢多少。
平時都是在自己府里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也不曾花過一文錢的,所以便沒個概念。
如今,出來吃一頓才發現,可一點都不便宜,根據李鈺的換算,這兩貫多,就等于這里的兩千多塊,換算到后世就是三四倍,
還不說這里的錢,比后世界里瓷實,這一頓就大幾千塊,真真是不便宜了。
難怪那掌柜跑堂的,都像伺候大爺一樣,殷勤的伺候自己這些人。
一眾護衛奴仆,和國公府的人,一看結賬吃了兩貫過半,都不好意思起來。
李鈺只是感嘆,這酒樓太貴,到也并不是心疼這幾個銀錢,相反,李鈺覺得花的太少了,
沒花一文就錢,就弄來六十匹上等的戰馬,花些錢心里才好受些,踏實些。
這些人,必定是兩位叔父的心腹之人,否則,也不會讓他們前來送馬,想到自己還拿了三百貫沒動,于是扭頭對候三說:
“候三,”
“小人在。”
“兩位將軍,和一眾兄弟,前來送馬,辛苦了,又等待了半日,且是兩位叔父的得力手下。
你且取出十貫,與兩位將軍,分給眾家兄弟使用,晚間也可弄些酒菜暢飲一番,算是咱們縣男府里的回禮。”
“諾”
候三取了十串銅錢遞了過來。
兩個家將,說什么都推辭不要,都吃了人家兩貫多,再拿賞賜,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李鈺對著旁邊努努嘴,兩人扭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個個瞪著眼睛,瞅著縣男府管事手里銀錢。
待看見兩個將軍看過來,都趕緊低下頭顱,不好意思起來。
兩人頓時明白,這小郎君的意思,就是自己不要,下頭兄弟也都要養家糊口,本來嘛,兩人都是軍漢,沒有太多的矯情。
再說這郎君的父親,和自家公爺是把兄弟,賞賜一些,也拿的心安理得。
于是兩人不再推辭,各自收下五貫銅錢,只等一會送走了小郎君,就進行分配,眾士兵見兩人收下了銀錢,都心里感激的看著那小郎君。
李鈺溫和的一笑;
“走吧,某家也該出城,去看看那些戰馬了,咱們這里用食,那邊該不會有人就偷了去吧?”
程府的程三回道;
“郎君不必擔憂,馬匹都在城門處聚集,某手下一個兒郎,和一個城門的軍士要好。
就托付他們代為看守,是以并不用擔心,再說,那些馬匹都有印記,且在左右吾衛的大營里,都有備案,便是走失一匹,也沒人敢要。”
說著話眾人就到了城門口,李鈺走到近前,對著六個守城門的老兵,拱手為禮;
“有勞眾家兄弟,看護馬匹,某不勝感激。”
六個守城的兵士,看這尊貴之家的小郎君行禮,也慌了神,他們的的等級,哪里能與那些有爵位在身的貴族,說話打交道。
也不知該如何還禮,情急之下,只能六個人一塊兒,齊刷刷的行了一個軍禮。
看著眾人樸實,忠厚的樣子,李鈺覺得,最底層的人,往往才是最重情重義之人。
李鈺就想著,給他們打賞個十文八文的,畢竟以后常來長安的,藍田過來,直接就是這個延興門,難免要和眾人多打交道。
一抬頭看見這些人,有的手上很多傷疤,有的臉上,額頭上有舊傷,竟然沒有一個是完整之身。
李鈺沉聲道;
“某家平生,最是敬佩忠君愛國的英雄,眾家兄弟,保家衛國百戰而歸,自然是我大唐的英雄。
正是有了你們這些,千千萬萬的勇士,才換來今日,我大唐的安定生活。
如今天下初定,雖說天下百姓的日子都有些清苦,不過大家不要灰心,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當今圣上,乃是千古難遇之賢明君主,已頒布詔書,令天下休養生息,又鼓勵農桑。
假以時日,我大唐百姓的日子,將會家家興旺,人人笑語歡聲,咱們大唐,也必定會成為八方來賀的天朝上邦。”
“候三”
“小人在”
“取出一貫,與這六位戰場歸來的英雄,全當某家對這些守護大唐的軍士,一番敬意,使六位勇士,貼補一下家用”
“是。”
候三又從車里拿出一串銀錢,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