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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人定勝天是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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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觀戰的不少修士,也已經替凌宇羅絕望了。

  換做他們易地而處,只覺眼前之戰,再無功成可能。

  異族神祇毫發無損,反而似乎被激怒,咆哮之中,以神力幻化,形成了包裹一切的金色荊棘。

  荊棘蔓延,封鎖了凌宇羅所有的退讓空間,然后一重重的合圍,猛然收緊。

  刺目的金色荊棘叢中,淋漓的鮮血滲透出來,逐漸蔓延到周圍的地表。

  原本還有些喧鬧的觀戰人群,此時卻都稍顯沉默了。

  他們不是在為凌宇羅感到憂心,而是感傷他們自身的命運前途。

  再廣闊的世界,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也永遠只是一小撮。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來當搬運工的,而是有著他們的野心和抱負。

  此刻···伴隨著凌宇羅血灑戰場,這些修士們的野心和抱負,也似乎遭到了重挫。

  卻在此時,有人聽到了激烈的劍鳴。

  周圍的時空,都形成了虛假的凝固。

  其實這種凝固,不是時間真的停止了運轉。

  而是有一個人的時間概念,正在猛然加速。

  與周圍‘緩慢’的其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劍···二十三?”觀戰人中,有人緩緩說出了這個名詞。

  劍二十三···蕭武尊設定的超越時間之劍,從實際概念上來講,這樣的一劍至少也要是金仙,才有可能真的完成。

  但是當初修復出這一劍的武者,卻找到了捷徑。

  如果不能讓所有的人都暫停,那就想方設法讓自己變得更快,仿佛超越了光與時間般的快,在這種極快里,旁人的時間,就仿佛發生了凝固。

  運用這樣的一劍,需要極強的元神修為,如果沒有過硬的元神,與時間賽跑后的急速,就會快速反噬,讓揮劍者加劇衰老,直到衰竭死亡。

  劇烈的劍光爆發,金色的荊棘被劈碎。

  那染血的白衣,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

  閃耀的劍氣,似自凌宇羅的體內騰出,隨后化作劍氣狂龍,盤旋于體外。

  凌宇羅此時像是完全被劍氣裹住了一般,人與劍,與那極快,卻又極靜的空間,形成了一種虛假的鏡像。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真的被他凝固。

  而一縷縷的白煙,卻在他的身后飄飛,像是為他披上了一層虛無的斗篷。

  這是靈魂的流失,生命的消止。

  凌宇羅此時爆發的不僅僅是數千年內高武世界的積累,更是他自身的元神。

  這樣的劍,是真正的舍命之劍。

  “他這樣做,值得嗎?”人群中,有人在心底自問。

  “不!他不值得!為一時意氣,而損傷心神,甚至自毀元神,這是步入了邪道,萬不可取。”有人立刻有了決斷,看向凌宇羅的眼神,再次充滿譏諷。

  他們看到了凌宇羅的爆發,看到了他的劍,思維仿佛是跟上了那樣的速度,但是身體卻完全無法跟隨反應。

  只在須臾,劍光騰空,化作狂龍,便已經盡數撲向了異族神祇。

  這一劍刺出去的時候,凌宇羅仿佛要終結一切。

  但是在所有觀戰者心中,這樣的一劍是否真的可能有所成效,卻是劃上大大的問號。

  在此之前,凌宇羅已經失效過一劍。

  當然,如果趕在異族神祇轉換身形,脫殼離開之前,一劍刺中···或許有用。

  忽一瞬間,火樹銀花,點亮了本應該還算明艷的大白天。

  當所有人,都還在為那一劍的驚艷而嘆為觀止的時候,交手的雙方,卻都早已不留戀于此。

  異族神祇本能的釋放了所有的神輝。

  璀璨奪目的神輝,結合著他所掌握的神權,形成了一個絕對的黃金領域。

  在這個領域里,所有的雜質,都將被排擠。

  即使是真實的時間想要入侵,也非一刻之功,需當以歲月磨礪。

  所謂跨越時間的一劍,也仿佛必須被阻擋在外,只能一寸寸的向前,緩慢鑿擊。

  命運總有一種莫測的味道,他們此時的位置,正合東齊西秦。

  這位異族神祇是黃金王,是金色之城的守護者,是不落神山的山神,也是落日余暉中的那一抹金色的斜陽。

  當他開始發光,依照規則,所有的一切都將以他為主。

  當他開始發光,他的意志,會被得到絕對的執行。

  當他開始發光,且灑下了金色的神恩,神恩所過之處,那些違逆他的,也必須供奉他,且臣服于他。

  柯孝良賦予了這個時代的神,太多的強大權利。

  甚至于相比起現實中的神話,這個都靈之夢世界里的神,才算是有那種仿佛可以肆意妄為的風采。

  凌宇羅腳踩著由內向外,釋放出來的靈魂與元神的燃燒氣息。

  武道法相再次全開,這一次在他的身后,凝聚出來的先是一朵青蓮,隨后才是一位劍仙,從青蓮之中一躍而出。

  白衣的劍仙虛影,傲然立于他身后高穹,看不清面目,但似乎在引吭高歌,擊劍而行。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逢人曰白首,曾號太白名。”

  劍仙武道法相的加持之下,凌宇羅的劍光,竟然匯集成了一條滔滔不絕的劍氣長河。

  長河蜿蜒,漂流而下,一瀉千里,勾連天地。

  目光里的長河,浩浩蕩蕩,無邊無垠。

  意識里的長河,宛如時光,幾近于道。

  “大河之水有時窮,此劍決然不復回。”

  凌宇羅原本滿頭的黑發,一瞬白頭。

  原本數千年不曾變過的面容,此時竟也滿是皺紋。

  更唯有他此刻才能知曉的是,他于現實中的身軀,正在消散。

  所有的精氣神,都化作一股暖流,注入了他此時唯一的軀體。

  有一些更加深邃的目光,跨越了世界,看到了凌宇羅此時的轉變,分外覺得驚奇。

  他們掐指演算著,想要看清這凌宇羅背后是否存在某種隱秘。

  得到的答案,卻已經模糊不清,只能獲知這位凌宇羅,確實在玄青界生活了幾百年,在高武世界內積蓄了數千年。

  此時,劍光入黃金領域三尺,距離異族神祇,卻還有五米。

  劍已是人間絕響。

  卻與神的差距,仿佛無法拉近。

  人與神,凡俗與神話,宛如天塹。

  “云霄天音不可聞,此去靈臺便是仙。”

  凌宇羅的劍光再進兩尺。

  異族神祇憤而咆哮。

  他高聲異族語言,讓凌宇羅跪下,解劍受死。

  這是來自神的指令,有天地之威加持,不可反抗,不可無視。

  凌宇羅的膝蓋軟了,就要跪倒。

  但是他卻對自己施展了僵尸咒。

  咒法一停,全身筋骨齊僵,可怖的尸斑,正爬滿全身。

  沒有人知道,凌宇羅為什么要做這個地步。

  這已經很不合理了。

  對于大多數修士而言,來到這個世界,為的就是找尋出路,即便是沒有出路,多弄一點劇情點,然后到神域兌換所需物質,也是極好的。

  然而凌宇羅卻違背了這個宗旨。

  他為了一場戰斗的勝負,竟然正在這樣的燃燒、犧牲自我。

  這種舍棄自我,只為酣暢一戰的意志,雖震懾人心,卻難免令人不解。

  “瘋了!真的是瘋了!”

  “這個凌宇羅···我與他也是認識的,他從不是這樣沖動之輩,這個世界,莫非有什么魔力,卻讓人變成這般摸樣。”認識凌宇羅的修士,看著凌宇羅此時慷慨高歌,擊劍而戰的身影,心中既有幾分激動,卻又更多的是擔憂。

  這般情形,若是見別人在眼前上演,固然有一種莫名的酣暢之感。

  “老來不忘少年志,便是千年不應悔。”

  再一次的燃燒,凌宇羅的身形,持著手中之劍,竟然再往前進了一米。

  這一米的趨近,讓異族神祇開始感到恐慌。

  當他撐起了他的黃金領域,揮灑了神的權柄,為了維護神的尊嚴,他必須站在原地。

  這世上沒有任何不完全屬于自己的力量,在施展的時候,不應付出代價。

  以為沒有,是因為在很多時候,本不需要。

  此時凌宇羅的劍,距離異族神祇的額頭,只有一米多一點點的距離。

  而所有人,此時莫名的覺得。

  若果真讓這一劍刺中,或許這位強大的異族神祇,將會在這一劍下隕落。

  但是···值得嗎?

  還是這樣一個問題!

  殺死了一位神!

  讓他不再高高在上,不再俯視他們這樣的凡人。

  卻沒有什么實際上的意義。

  當然,也許很多場戰役,在最初的時候,都只是為了利益。

  只是到了過程中,突然變得那樣的壯懷激烈。

  凌宇羅背后的青蓮劍仙武道法相,也終于徹底的消散了。

  在那法相散去之際,最后留下一句詩。

  “歷來真仙不畏死,烈火方能種金蓮。”

  很多人學劍的時候,就問劍是什么。

  劍是殺器。

  后是禮器。

  再然后是象征。

  而此刻,它是眼前這位神祇的催命符。

  一把劍,一把凡人使用的凡俗之劍,卻將斬殺一位真實的神祇。

  此劍便碎,也是傳奇。

  劍身再進一米五,一劍穿刺,不留遺憾。

  此時的凌宇羅滿頭白發,臉上遍布的是皺紋。

  但是有什么東西,卻像是在他的身上破碎了。

  那是思想的禁錮,那是生命的禁制,那是一道道無形中去捆綁的鎖!

  這一劍,他不僅僅斬殺了一位神。

  他更劈開了枷鎖,盡管在凌宇羅的胸中,沒有那一股長生永存的神話訊息,卻有一道自發衍生,不該熄滅的劍氣。

  很久以前,或許在幾百年前,柯孝良就覺得···仙道之路,不該是這樣的!

  要成仙,先成神!

  這是什么他媽的狗屁道理?

  所以柯孝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大量的精力,去升華自我。

  他讓自己變成了神話的一部分,繞過了其中的某些設計,成就了真仙之位。

  現如今,卻在他自身演變的世界里。

  他更改了規則!

  仙便是仙!

  人定勝天者為仙!

  這是柯孝良定下的道理,是他給后來者的路。

  這條路的盡頭是他柯孝良。

  但只要他柯孝良不停下腳步,這條路···它便是通天大道。

  柯孝良有野心,他不僅望著太乙道果。

  他更奢望···重塑仙道。

  人在山上,逍遙是仙。

  過程中拐了個彎,先成了神,那算是個什么意思?

  如雪的劍光,穿鑿過異族神祇那原本堅固的軀體。

  撕裂凡塵的一劍,直接將這異族神祇的胸口鑿出了一個大洞,軀殼內的一切,都已經被劍氣盡數絞碎。

  仙光降臨,無邊清氣上升。

  凌宇羅手持著仙劍,回首望著昔日的那些故交。

  “仙道已變,順成神,逆成仙,欲得長生之果,先有羽化之決絕。”

  “諸位道友,咱們后會有期了!”

  話音一落,他竟踩著仙劍,扶搖直上。

  轉眼便消失于天地之間,卻不知去往何方。

  至于那打下來的地盤,征服的神山,卻不再放在眼中,輕易舍棄。

  一戰前,那般渴求的東西,如今卻棄之如草芥。

  無形之中,一些金仙們快速交換著念頭。

  “這···重塑仙道,好大的野心。”

  “可是他也真的成功了,哪怕這樣的成功,只是在他個人的世界里。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這個凌宇羅,他怎么做到的?他憑什么?”

  “已經算過了,過去的凌宇羅,只能算是平平無奇。或許在劍道上,有些天賦···卻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會不會是柯孝良的棋子?又或者···干脆就是他本身?他只是用了一個分身,來定下這個世界的道基,用來引領后來者?”

  “有可能,我們可以以此為基礎,進行多一輪的推演,或許可以得到更多的可能性。”

  金仙們快速的交流,雖然都有些更核心的所得,卻沒有坦白。

  有些東西,他們看到了,想要竊為己有。

  所以都不說透。

  而凌宇羅呢?

  他真的是柯孝良的分身嗎?

  當然不是!

  柯孝良早就確認過了,都靈之夢的世界,他絕不親手直接干預。

  以免世界再次重復他的軌跡。

  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他不可能走回去。

  即便是有大量旁的金仙,幫他分流都靈之夢內的訊息,他也不會改變早就確定的方針。

  然而同樣,柯孝良也確實是對凌宇羅做了手腳。

  他選中了凌宇羅。

  當凌宇羅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便不再是單純的他了。

  柯孝良只是將另外一個人的人格,悄然的塞進了凌宇羅的靈魂里,讓他們彼此糾纏,然后完全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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