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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修成一粒金丹,此后無壽無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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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很毒的手段,好決絕的心性。”休元身中數道劍氣,卻已然是眾人之中,受傷最輕之人了。

  當然,他那一身所披的裝甲,也自然被強橫的劍氣拆解,只余下一些支離破碎的殘片,怕是也拼接不回來了。

  休元還能說話,大多數圍攻劉天真和宮三十六的修士,連話也說不成。

  至于宮三十六,此刻看起來也是凄慘無比。

  不僅渾身血肉模糊,鮮血更是流滿一地,似乎已然命不久矣。

  劉天真此刻清醒過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宮三十六,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她哆哆嗦嗦的,想要去攙扶,卻又害怕用大了力氣,直接將宮三十六的身體扯碎。

  卻也終究非尋常女子,尖嘯數息之后,便又迅速的靠近宮三十六殘破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往宮三十六的嘴里灌著靈藥。

  隨后眼淚盈滿了她原本靈氣十足的大眼睛,她十分清楚的看見,隨著靈藥灌入宮三十六的口中,大量的靈機,卻從他破碎的身體里流淌出來,真正能消化吸收的部分很少很少,根本無法達到身體損耗與修復的勉強平衡。

  “別費力氣了!他的五臟六腑,連同周身百脈,全都撕碎了。除非有真仙降世,以大法力、大神通,為他再塑身軀,否則最多再有一時半會,他就會真氣散盡,魂歸地府。”休元用平淡的口吻,半喘著氣說道。

  事已至此,休元不會用什么激烈的語氣,進一步的刺激情緒不穩的劉天真。

  那一刻的爆發,已經直接闡述了劉天真體內的至人劍,所蘊含的絕強威力。

  如果真的讓劉天真不管不顧,徹徹底底的爆發,他們這些人,都得死。

  休元也絕不認為自己,還能扛得住第二擊。

  劉天真聞言,身形搖晃了一下,卻倔強的咬著嘴唇,繼續給宮三十六喂藥。

  她當然知道,這么下去不行。

  但她卻不能真的放棄,什么都不做。

  只要有用的靈藥,有可能有效的療傷之物,她都要立刻嘗試,抓住那稍縱即逝的生機。

  休元喘了口氣,往身上最大的兩個透明窟窿里,塞進去兩粒靈丹,用凝膠噴霧止血,隨后才說道:“我可以用符文戰甲內拆出來的機用冷凝劑,將他急凍,保住他最后一點生機緩慢流失,再帶他去寶通界,請求真仙級高人出手救他。”

  “不過,要請真仙出手救人,代價很大,我出不起這個價錢。能救他的,只有你!”

  “怎么做決定,你自己想清楚。”

  休元看似將選擇權拋回給了劉天真,實則卻早就抓準了劉天真的此時的心情,料定她不可能拒絕。

  果然,劉天真的目光,從原本的僵硬呆滯,轉而變得靈動活潑起來。

  她用手,指著自己的心口,然后說道:“救他···劍我給你們!它就寄生在我的心里,只要將我的心挖出來,你們再隨意找一把劍與它合一,便能得到你們想要的至人劍。”

  說罷之后,劉天真又說道:“不過,我要跟著你一起去寶通界,親眼看著你們將他救活,否則的話,我就自斷心脈,震碎心府。我若心碎而死,劍魂便會自行轉移,到那時你們再想要找到它,可就不容易了。”

  說到此處,劉天真眼底是藏不住的后悔。

  她本不至于那么容易暴露,卻全因為她不聽宮三十六的教誨,擅自多管閑事,從而讓這些家伙,知曉了她身懷至人劍。

  當然,以劉天真此刻的眼界,并不知道,她既然身在局中,就不可能逃脫棋盤之外。

  無論她是否選擇多管閑事,從而暴露。

  該有的麻煩,還是會找到她。

  休元的嘴角已經掛上了微笑。

  “當然,我們要的只是至人劍,他的生死對我們而言,并不重要。救活他消耗的資源,對比至人劍來說,也不值一提。”休元刻意夸大對比,為的就是讓劉天真寬心。

  至于是否真的如他所言,那便不一定了。

  只要劉天真到了寶通界,他們會有一萬種辦法,讓她身不由己。

  看到劉天真沒有反應,休元從破碎的戰甲殘片中,找到了冷凝劑模塊,小心翼翼的朝著宮三十六正在不斷流失生命的身體靠攏。

  這種機用的冷凝劑,確實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一個活人完全冰封,甚至凍結生命力的流失。

  但是這種粗糙的冷凍冰封之法,對于一個本就已經性命垂危的人而言,未必是良藥,也有可能只會讓局面變得更糟糕。

  休元的目的,從不是救人,而是制造一種,想要救人的效果而已。

  一邊靠近劉天真和宮三十六,休元一邊防備著其他人。

  他沒有直接出手,先將競爭對手們鏟除。

  今日之事,若不能完全掩蓋,以殺而除去競爭對手,恐會有某些后患。

  休元終究還是怕的!

  懼怕靈門,也懼怕魔山。

  很顯然,他從過去的經驗中得到的唯一教訓,便是從不吸取任何教訓。

  對付柯孝良的分身時畏首畏尾,各種顧忌,最終導致了從云端跌落。

  失去了大長老繼承者的身份,不再是寶通界高層,而只是一個外派執行任務的打手。

  如今,面對相似的局面,他又作出了類似的判斷。

  大量的冷氣灑向宮三十六不斷淌血的身體。

  當宮三十六被化作不化的冰雕之時,原本看起來,好似已經重傷不起的魔山弟子,突然暴起。

  整個人化作了烏青之色,因為劍氣撕裂,而殘破的身軀,直接炸開。頭顱粘著帶著血沫的脊椎,從破碎的身體里直接脫離而出。

  猶如一條古怪且可怖的人頭蜈蚣一般,朝著劉天真撕咬而來。

  這名魔山弟子,自忖沒有機會再奪取至人劍,便本著得不到便毀掉的心思,想要在此刻擊殺劉天真,任由劍魂轉移,所有人重歸起跑線。

  偷襲來的突然,休元雖然有所防備,卻沒料到魔山弟子的手段如此毒辣和決絕。

  雖然出手阻攔,卻根本擋不住魔山弟子的飛頭魔降。

  劉天真體內的至人劍氣,也本能的爆發了一波,卻不夠充沛。

  先前的爆發,歸根結底是至人劍借用劉天真的身體施展,消耗的是劉天真的真氣、法力以及體力。

  眼看著劉天真就要被這飛頭啃臉,中毒身亡。

  一道雷光,從數百里外,縱貫而來。

  雷光如箭,刺入那魔山弟子的飛頭之中,將其撕裂粉碎。

  瞬息之后,一人身著白衣,踩著雷霆,傲然降臨。

  跟著白衣人一同降臨的,還有一名紅衣赤足的女子。

  從外貌上看,宛如少女,眼神干凈,神情稚嫩。

  但是氣質卻又顯得風韻十足,非少女所能有。

  二人一至,整個戰場之上的格局,頓時有了巨大的變化。

  一些還在潛伏,等待機會的老陰比,直接翻身起來,隱隱有悄悄撤退的打算。

  唯有休元,因為距離成功只差一步,便不甘心的說道:“可是九玄山太玄子前輩當面?晚輩寶通界休元,大長老···。”

  話還未說完。

  那紅衣赤足的女子,便突然神情兇惡。

  一掌隔空拍出。

  休元卻感覺周身的骨髓都像是被抽掉了一般,不僅渾身劇痛難忍,且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站定,完完全全的趴在了地上,說不出半個字、半句話。

  “聒噪!他要做什么決定,輪得到你來插嘴質疑?”紅衣女子俯視著休元,原本清澈的眼眸,在看向休元時,卻附帶上了難掩的魔性。

  白骨夫人也唯有在太玄子面前,才如同貓兒一般,乖巧粘人。

  在旁人眼中,她便是最兇惡的雌虎。

  休元本就是重傷之身,如今又被白骨夫人一掌抽掉了骨髓,哪里還能有什么反抗之力?

  休元都啞火了,其他人也便更不用提。

  太玄子和白骨夫人聯袂而至,當然不會是巧合。

  是宮三十六借用分身之間的聯系,通知了太玄子前來救場。

  同為分身,他們都是柯孝良的一部分,當然會為了柯孝良的利益精誠合作。

  柯孝良本身正沉浸于悟道之中,對外界的感應,持續走低。

  這個時候,實力不足的宮三十六,向太玄子求助,再正常不過了。

  “咦!這人有點意思!”

  “非生非死,非神非仙,好像是天意的產物,但是···這個世界的天意我感悟過,還只是擁有一些模糊的意識,為何竟能催生出代天行者?”莊釋儒看似在質疑,實則是在觀察柯孝良與太玄子之間,是否有什么聯系。

  正如他所言,既然太玄子不可能是由玄青界天道直接孕生。

  那么必然就是有某個存在,借用了天意,代天催生了太玄子這么獨特的存在。

  像太玄子這種特殊屬性的家伙,在一界之內,戰力可達界內容納巔峰。

  以玄青界舉例,如今的玄青界容納上限是天仙,那么太玄子極限爆發戰力,便是天仙。

  他本該是天道的傀儡,卻因為柯孝良與玄青界天意的交易,成為了柯孝良的分身之一。

  面對莊釋儒的試探,柯孝良當然沒有半點反應。

  此刻的柯孝良,已經徹徹底底的進入了自我的內心世界。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看似是一種極致的打破。

  卻也同樣是一種對‘自我’認知的極限挖掘。

  正如佛祖降世時,曾步步生蓮,隨后手指自身,道‘唯我獨尊’。

  佛祖口中的‘唯我獨尊’,非是一種狂傲之言,也非名利之語。

  而是要遵從‘自我’,獨尊‘自我’之意,舍‘我’之外,再無其它。

  簡單來講,就是唯心主義的核心要點‘我思故我在’。

  “金仙若大丹,自我需圓滿,周身妙氣足,勿往外界求。”柯孝良內心深處,靈機閃爍,沉淪起伏的思緒,開始重新組織起完整的觀念。

  這樣的觀念,雖然看似‘膚淺’,看似‘狹隘’,實則卻大有可為。

  狹隘與廣袤,本就是相對而言。

  于微小的細菌而言,一張桌子,一面墻壁,也寬廣無垠。

  而于那些撐開天地,腳踏星空的混沌魔神而言,便是遼闊的宇宙,也曾狹隘憋屈,需當暴力推進,不斷的拓寬。

  重要的不是大小,也不是高低。

  而是‘我’站在了水平線之上,而不是繼續潛藏海底。

  嘩啦!

  就像是一條海魚,躍出了平靜的海面。

  遠處的落日余暉,頭頂的云霞與天穹,以及跨過七海的風,穿過了云層的某些聲音···全都聚攏而來,全都頃刻而至。

  一種圓滿,一種不朽,一種難言的···卻相當極致的感動,從柯孝良的內心深處萌芽,隨后快速的生長。

  周身流淌,恢弘可怕的真氣,開始凝聚于一點,猶如黑洞一般坍塌。

  最終,在柯孝良的丹田氣海之內,化作了一個金燦燦,圓潤潤的‘金洞’。

  恍惚褪去,清醒歸來。

  柯孝良長吐一口氣。

  隨后睜開眼簾,步入不朽。

  金仙!

  成了!

  不過如此而已!

  “鴻蒙初辟原無姓,打破頑石需悟空。”

  “道理本就在我心中,大道早被記錄成文字,只是我無從領悟,不得而知罷了!”

  “可笑我當初還曾用這樣的只言片語,哄騙宋清文。卻不料我自身本也是守著寶山,卻不自知。”柯孝良心中沒有氣餒,也沒有真正的嗔怨。

  這些心中的自我調侃,也僅僅只是調侃罷了!

  道理擺在那里,但是能否領悟,能否運用,都是有門檻的。

  站在門前,才能跨越門檻。

  遠在千萬里之外,連門都沒有,談什么跨過去?

  此時的莊釋儒,原本還在柯孝良的耳邊絮絮叨叨,繼續做著觀察,想要破壞柯孝良悟道。

  突然,就感覺身邊的柯孝良,氣息微妙的變了。

  雖然只是一瞬,莊釋儒卻感覺到了‘危’字,似乎正大大的懸掛在他的頭頂。

  沒有再繼續嗶嗶。

  莊釋儒一拳打出,顧不得反噬。

  就要破開世界,逃向外界。

  無論這一拳,會在千萬里之外,引起地震還是海嘯,死去多少人,制造多少業力,他都顧不得了!

  趕快逃!

  “莊兄弟這是要去哪?”穿梭半途,莊釋儒突然聽到了一個十分‘親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隨后,他便被蠻橫的拉回現實。

  破碎的虛空,激蕩的拳力,以及張揚的各種規則業力,全都消融一空。

  一切都似從未發生,一切卻在莊釋儒的心頭,緩慢重疊,不斷上演。

  強烈的撕裂感,像是要擠壓、揉碎莊釋儒那本該堅強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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