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主要是我已經兩個月沒有給工人們發工資，他們的生產積極性才不高，平日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從生產車間出來之后，梁立誠邊走邊對張蓁蓁小聲解釋道。
盡管他先前在心里面已經把這群喂不飽的白眼狼罵了無數遍，此時還是得盡力幫他們開脫，不然對方指定會打消收購他公司的念頭。
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管是現代化的廠房，還是先進的生產線，有錢都可以很快的搭建起來，但是大量熟練的工人可不容易找到。
梁立誠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公司的這些員工才是未來女孩公司老總找上自己的根本原因，不然何必千里迢迢從蓉城親自飛到深城。
只是剛剛發生的那一幕肯定大大熄滅了對方的熱情，不然為什么一直沉默不語呢？
見張蓁蓁還是不做聲，梁立誠臉上那討好似的笑容漸漸沒有了，從白色襯衣口袋里拿出一盒未開封的大華煙，撕開封口抽出一根之后，便把剩下的遞給了女婿林伯康，同時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聲勸道：“以后不要抽煙了，我就是離不開煙才落下一身的毛病。”
“好。”
林伯康趕忙點頭答應下來，只是還是和往常一樣左耳進右耳出。
見女婿不把這話放在心上，梁立誠也不多說什么，把煙含在嘴里，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個一塊錢在路邊攤子上的打火機準備點燃。
可能是打火機的質量不行，他按了幾次才最終如愿以償抽到第一口煙。
嘴里吐出的青煙讓梁立誠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身后著新修的工廠，他用手指指著它說道：“這個廠子最值錢的是這塊地，之前政府拿五億讓我搬遷我沒有同意，反手在上面蓋了現在你們看到的這個工廠。”
他這話好像是專門說給張蓁蓁聽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張蓁蓁還是一副走神的樣子，張凡抬頭環視了一圈，誠立的這個廠房卻是鋼筋水泥森林中的一塊濕地，證明他這話并沒有吹牛。
張凡知道梁立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只不過他對此并沒有興趣，于是就替張蓁蓁做了回答。
“梁總，我們未來女孩現在和未來都不會涉及房地產。”
“建房子可比造手機來錢快，我以前一個朋友就是把他造彩電的公司打包賣給別人，重新做起了房地產開發，短短幾年身價就破百億了。”梁立誠笑著說道。
說罷又長抽了一口煙，輕微搖了一下頭。
“當時他也喊過我入伙，我沒有答應，房地產公司得靠上面的天吃飯，而造手機就不同了，靠自己都可以。”
話說到這里，梁立誠瞇起眼睛，用拿煙的手指指了指頭頂上方的天空，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我這人就是一根筋，不善于跟老天爺打交道，不然......”
“不然......”
梁立誠一連說了兩個“不然”，最后都是戛然而止，讓張凡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想說什么。
看著這樣的梁立誠，心中那個疑惑再次浮上心頭。
“這樣一個實干企業家，能夠把廠子做得這么大，從身后這間新修的廠房也能看得出他準備大展拳腳，怎么會突然腦抽去賭博呢？”
這個疑問在他腦海里縈繞不去，讓他成為了被勾起好奇心的貓。
想了再想，張凡還是決定問出來：“梁總，你既然不善于跟老天爺打交道，那就不能指望靠運氣掙錢了。”
聽到張凡這個問題，梁立誠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到他嘴里的煙燃盡，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是我自己鬼迷心竅了，都得罪老天爺了，還指望靠老天爺翻身。”
把煙頭隨意的仍在地上，他用腳狠狠踩了踩將星火熄滅之后，側頭看向林伯康說道：“讓倩倩喊她媽在家里做一頓便飯。”
吩咐完女婿，又對著張凡笑著說道：“她媽做得一手好粵菜，今天中午讓我好好盡地主之誼。”
張凡望著站在廠房門口正看向他們這里的工人，聽著街道傳來“王八蛋梁立誠，還我血汗錢。”歇斯底里的罵聲，裝作看不見梁立誠眼中的乞求，微笑著搖了一下頭，禮貌地說道：“謝謝梁總好意，我們都吃不慣粵菜。”
拒絕了梁立誠的好意，張凡向前走了一步，拉起正疑惑地注視著他的張蓁蓁的手，小聲說道：“姐，我下午就回京城。”
又對著同樣疑惑的王佳佳說道：“佳佳姐，你以后不用收集這方面的信息，我們接下來一段時間，不收購，只挖人，你跟我一起回京城。”
張凡的話并沒有避開梁立誠，后者喉結動了動，看著那些拉著橫幅正怒視他的員工，終究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在這一刻他也沒有心情去罵他們白眼狼了，反倒升起了一股同情。
“等你們去了隔壁周扒皮的電子廠打工，自然會時不時念起我的好來。”
這樣一想，他的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對著林伯康招呼道：“伯康，你先回去跟她們吃飯吧，我再去工廠看看，讓他們下班。”
林伯康看到梁立誠臉上重新有了笑容，心中那一絲擔憂也就沒有了，點頭答應下來。
“那你早點回來，還有其他人也想買我們的公司。”
“嗯。”梁立誠點了一下頭。
看著女婿走遠的背影，他又對著張蓁蓁說道：“張總，后會有期。”
“嗯，再見。”張蓁蓁笑著點了一下頭，同時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雖然對方搞錯了順序，好在還是舍得送他們出門。
從誠立公司出來，王佳佳立馬不解的看向張凡，小聲問道：“我們不挖人了？”
“挖人，只不過等誠立倒閉了再去挖，現階段就不去落井下石了，反正它會走上破產清算的這一條道路。”張凡回答道。
與其全盤接過來，這樣更符合他的利益。
“萬一誠立被其它公司收購了呢？”
“你覺得還有比我們消息更遲鈍的人嗎？”